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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14 ...

  •   14.

      施柏绿在上完心理课之后,就想去找春台的,那时施印月笑道:“订了蛋糕,不管你现在要去哪儿,总该把晚餐吃了再走。”
      施柏绿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总算是满十八岁了,他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春台,所以在吃饭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长长的餐桌,一头是喝红酒的施印月,一头是拿着刀叉的施柏绿。
      这场景里似乎施柏绿是强者,但施印月动动嘴皮子叫他感觉到母爱,从而被施印月拿捏。
      这是很难得的,也是破天荒的,这次的生日,施印月竟然会对他说:“儿子,生日快乐。”

      施柏绿抬眼浅笑,施印月端起红酒杯,脸上的笑迷惑了她此刻单纯的儿子,她说:“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两人的酒杯隔得遥远,只在空中看似对碰。
      施印月不知道施柏绿的酒量,不过施柏绿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就算他的酒量好没法醉,但也能借这酒意冲热他的头脑吧。

      施柏绿用完餐,来卫生间。洗手的时候进来一个陌生女人,神情有些扭捏,随后卫生间的门被关上了。
      施柏绿拧眉,从这女人的神色得出结论,她应该是施印月派来的,这儿除了施印月,还有谁能做出这种可恶的事?

      原来这是施印月给他下的套,原来一开始施印月叫他一起用晚餐时那个笑就是亦花亦毒,原来施印月对他说的那句生日快乐,不过是为了迷惑他。
      施柏绿双臂撑在洗手台上,低了头垂下眼睛嗤笑,是他今晚过于相信施印月了。

      施印月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能控制好自己下半身的男人。
      走廊里没开灯,她抱臂站着,看尽头那扇卫生间的门。室内有冷气,她披着柔软丝巾,一动不动看着。

      这条像一把平铺钥匙的灰暗走廊,忽而爆发牵动神经的拆门声,施印月心想,或许该在施柏绿酒里下点药的。
      施柏绿是徒手拆门,那个站在一边的女人发了声:“你是看不上我吗?”
      施柏绿眼神阴鸷,像没听见她的话。
      “那边有拖把,你不如用拖把撬吧。”女人又说。

      门框像螃蟹壳被卸掉,施柏绿那漆黑的身影竖在中央,他松了手,紧接是一道重重的磕碰,他那双觉得施印月不可理喻的眼睛看来。
      施印月跟他对视,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是自己辛辛苦苦生下他,给他生命,他到底有什么资格露出这样的眼神,他就该乖乖听话,走上母亲为他安排好的正确道路。

      施柏绿的眼神也是责怪的,嘲讽的。他径直朝施印月走来,今天他满十八岁了,他沉沉的嗓音听起来像是危险的口吻:“再有下次,我就自杀。”
      施印月不以为意笑了声,施柏绿经过她身边,轻飘飘一句:“让你没有棋子利用。”
      她陡然变了脸色,两眼瞪大了,权威被冒犯,气得肩膀发抖。

      施柏绿对施印月失望,他知道施印月对他也是失望的,真不知道两个互相失望的人,为什么偏偏是用血缘捆绑在一起。
      他稍微整理了情绪,去找春台。

      今天对于春台来说,也是有所“收获”,白天他跟朋友们一块写生,晚上一起聚餐。
      写生的时候他是开心的,只不过被几个男生围起来看他画的时候,他的微笑有点不自然。
      晚上聚餐,傅立也来了,这人陷害了施柏绿,还害得‘碎夏之梦’被埋没,春台不再把傅立当朋友。
      “春台。”傅立冲他打完招呼,坐到他身边。

      “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春台起身笑道,没给傅立一个眼神。
      “是不是你妈回来了啊?”有个女生问。
      春台含糊过去,转身离开。
      聚餐的地方是块大草坪,走了一截路之后,才嗅不到烧烤的气味。

      傅立察觉春台对他的态度,心中不快,明明施柏绿才是个坏人,自己不过是帮春台提前看清了施柏绿而已。
      在春台离开十多分钟后,傅立起了身,他要去找春台。

      春台在住宅区前下了出租车,往里走时,听见一道急切的呼喊:“春台!”
      是傅立,春台听出他的声音,因为傅立那天对施柏绿的诬陷,所以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
      傅立气喘吁吁跑到春台身边,春台早就加快了脚步,还是被傅立一臂拦在身前。

      “你要说什么?”春台问。
      “我们认识的时间不比你跟施柏绿的时间要久?”傅立皱眉质问,“为什么你选择相信施柏绿,而不是我?”
      “你诬陷施柏绿,我难道还要相信你吗?我看你也不会做出什么道歉的行为吧。”春台的眼睛冷冽。

      “我就是帮你提前看清了施柏绿而已!”傅立扯住春台的衣袖不让他走,接着说:“你真的要因为施柏绿跟我们所有人闹掰吗?”
      春台反问:“我有跟所有人闹掰吗?”
      “不止我,你的不对劲相信大家都看出来了吧。”傅立拔高音量,字字戳着春台,“你真要离开我们这个小团体,去跟施柏绿在一起是吗?”

      “现在这件事是重点吗?”春台不耐烦了,甩开他的手,“我没话跟你说了,三观不同的人是没法继续当朋友的。”
      “那我也不会改的。”傅立冲春台的背影说,“春台,你真是被施柏绿那种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人给带坏了。”
      春台扭头面色严肃:“你不了解他,就不能这么说他!”
      由此傅立更加嫌恶施柏绿,这种阴沟里的老鼠,不该玷污美好的春台。

      春台走在回去的路上,他走得不快不慢,眼中含着混沌的情绪,他的影子有时融入树影,有时暴露在月光下,显得浮沉。
      他就像走在一片大海上,也好,这给他短暂的孤独时间,可他不喜欢孤独,他想要朋友也想要施柏绿,那句“鱼跟熊掌不可兼得”如此真实。

      有时思考并不能快速得出结论,这点在春台身上得到印证,他还不够成熟,当遇到想逃离的问题时,他就是想逃离。
      现在是暑假,或许他能去别的地方待上一段时间。

      施柏绿在春台的院门前等着,双手插兜站得笔直,视线下垂像是看着自己的鞋尖,风从他头顶经过,吹动他安静的发。
      他听见脚步声,抬眼看来,跟春台四目相对。
      “春台。”他唤。心中那股想向春台述说的情感在看到不太开心的春台时,压下了。

      “你等我啊?”春台有些勉强地笑,“我今天出门了,你找我有事吗?”
      “你好像不太开心,我们不是约定过,”施柏绿等不及春台走到他面前,所以快步到了春台的面前,“你不开心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吗?”
      他的行为堵住了春台前行的脚步,春台心想这样的不开心也不能跟他说呀。

      “怎么了?”施柏绿温声问。
      春台抬眼看他,他的眉头因为自己揪了起来,便说:“就是跟傅立吵了几句。”
      “你去找他的,还是他来找你的?”施柏绿紧着问。
      “我跟朋友聚餐,他也来了。”春台绕过施柏绿要进院。

      两人擦肩,流逝的时间可视化,这动作也像是错过。
      施柏绿握住春台的手腕,一腔激涌要倒向春台,也想立刻把口袋里的戒指拿出来送给春台向春台告白,毕竟他已经成年了。

      “放开吧。”春台的声音有些疲倦。
      “我不能再来找你了吗?”施柏绿很着急,并没有放开春台的腕,反而握得更紧,春台没有很快给他回答,他眉眼迷茫,像只找不到方向的舟。

      “你讨厌我了吗?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打架了,我会变好的春台,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同意我每天能来找你,我不会再做出对你而言出格的事。”施柏绿说完这话,知道那呼之欲出的戒指在今晚是没法拿出来给春台了。

      春台借此发泄,语气变了:“可你到底有必要每天都来找我吗?”
      施柏绿故意在春台面前成为一个弱者,垂眼低声道:“今晚来找你,是因为我也不开心,我不开心是因为我妈,她。”
      “怎么了?”春台看向他眼睛,他没有回视,深邃的眼里似有一股子漩涡转动。

      “我想做点什么让你开心起来。”施柏绿又不想自私,“总是你安慰我缓解我的情绪,我为你做的太少了。”
      春台的心被触动,正巧他眼光睨来,春台落下视线避免跟他对视,恰巧看见他的手指受伤了,破皮处有很明显的红痕。

      “你又打架了吗?”春台皱了眉。
      “没有,是我妈。”施柏绿说。
      “到底怎么了呀?”春台的语气加重了些,他真的想知道施柏绿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妈把我跟一个女人关在一起。”施柏绿刚说完,春台就因为惊讶张了张唇。

      “因为她觉得我不正常,所以她这样做,我真的受不了,然后我的手……”施柏绿松开春台,张开五指,没想到春台突然握住他的食指。
      被春台温热的掌心包裹,施柏绿感受到暖流蔓延至神经末梢,他很想反握春台的手,又怕春台觉得这是种出格的事。

      “对不起。”春台的声音轻轻的,携着忧伤,“这次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才好。”
      “这样就足够了。”施柏绿勾了唇角淡淡地笑,怕太烈的笑容会洪水般冲走春台。

      怕伤害到施柏绿手指上的伤口似的,春台的掌心慢慢离开他的食指,春台的叹气声微乎及微。
      但施柏绿还是听见了,说:“没什么事,再过几秒那些破皮的都要愈合了。”
      “施柏绿,你想不想——”
      “我想。”

      春台的话还没问完,施柏绿就给了肯定的回答,他们两个相看,眼睛就像两面镜子对照,在月光下渐渐泛起闪亮。
      “我还没说完呢,你就想?”春台问。
      “嗯。”施柏绿点头,整个人都期待春台接下来的话。

      “我想去陌玉镇待几天,也不算远,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春台说。
      “好。”施柏绿绽放笑容,整副身心都交给春台了,看着春台的双眼转不开视线。
      “那我们。”春台考虑起他们明天几点出发比较好,施柏绿再次握住春台的手腕,嗓音朗朗:“走吧。”

      他将春台往自己这边轻轻一拉,春台仰脸,目光狐疑:“现在走?”
      “现在就走。”施柏绿的唇角扬着眼尾长睫耷拉着,笑容魅人。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真心话:“春台,我们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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