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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易燃易爆飞踹警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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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落下,刚平静下来的帐中又隐隐骚乱起来。
“受伤了?失踪了?”秦年年回想起连绵不绝的山脉和陡峭险峻的崖壁。
攻略对象意外死亡,任务自然就不存在了,那她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景帝神色凝重,念念有词:“怎么会…怎么会呢?”
皇后侧目看着满脸惊诧的景帝,小声提醒:“陛下,侯爵失踪事关重大,还是先让金甲卫进山寻人吧。”
随后,守护皇城安危的金甲卫浩浩荡荡,顺山而出。帐内则陷入沉厚的死寂,空气仿佛冰冻般,滞涩凝固。
食宴结束,人们陆续出帐,在溪边,在帐旁,在草地,大口呼吸自由的空气,畅快自如。
秦年年无聊的站在草地上,脚一下一下踢弄着小石子。心里还思考刚才的问题,如果楚然渊死了,自己究竟能不能回家?可是划破的手掌此刻隐隐作痛,点点的刺痛和灼烧感让她无法集中精力。
【系统提醒您:攻略对象死亡,任务自动销毁,传送通道关闭,宿主滞留异世】
“嗯???”
突如其来的机械女音把秦年年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内容后,无语至极。
“又不是我害他!他自己不小心受伤了要死了,凭什么连累我回不去家?”
系统又犯冷暴力的毛病,静悄悄不吭声。
“霸王条约!黑心系统!”秦年年一脚把石子踹飞几米远。
从炽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秦年年身后,把刚转身的秦年年又吓一大跳。
“不是?怎么回事,站我后面能不能吭一声!你要吓死我啊!”
从炽没有回应,只是恭敬地行礼:“二小姐,我家侯爷受了伤,失踪了。”
秦年年上下打量站立笔直的暗卫,没好气的说:“你悄摸站我后面,就为了告诉我这个啊?我知道啊。”
从炽不说话了,只是恭敬地站着。
“buer?什么意思…你…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找他吧?”
笔直的木头人终于开口:“正是。”
“陛下已经让金甲卫去找了,我还去干什么?再说了他失踪关我屁事…”
【系统提醒您:若攻略对象死亡,您将永久滞留异世】
刚才装死的系统,这会儿又大咧咧的开始响。
秦年年感觉还不如被人当头一棒砸晕过去寄了算了,以后出门真得看黄历。
“你,叫什么名字啊?”
“从炽。”
“哦,我要和你坐一匹马。”
“?”
从炽板着的脸上终于看见点表情,眉毛上挑,眼睛瞪大。
“奇怪什么,我不会骑马啊!这儿离山口那么远,总不能让我走过去吧!”
“属下…属下为二小姐牵马。”
从外面看,玄鹿山高大巍峨,连绵不绝,恢宏壮观。可进了山后就知道,这绝不是个好去处。
云雾缭绕,潮湿阴暗,尽管正值晌午,却没多少阳光。高大茂密的树木和丛林挡住了光亮和温暖,将玄鹿山包裹成一个阴湿冰凉的绝命之境。
脚下的泥土一深一浅,有些柔软有些坚硬,耳边、头顶时有虫类嘶嘶作响,衣服沾了寒气,潮哒哒的贴在皮肤上。
二人走了一段路,忽然,秦年年停在原地。
“嘘,你听,什么声音?”
后侧方,是几颗高大粗壮的树木。明明是初春,树根却堆满枯叶。而声音,就是从枯叶中发出的——
“呲啦,嘶嘶…”
秦年年有些害怕,向身旁看去,却发觉身边人早已不知踪迹。
“从炽?从炽!人呢?!我靠…”
秦年年顿感绝望,小心翼翼的,向叶子堆挪去。粗壮的树干后,有个人。
楚然渊的战甲已不知所踪,只剩下单薄的里衣,背靠树干坐着,两缕发丝凌乱的糊在脸上,腿上堆了几片脏兮兮的枯叶。
明明天气微寒,楚然渊的脸上却汗津津的,脖子也似有汗珠流下。
秦年年见状,拧紧眉头,慢悠悠走上前:“你什么情况啊?”
“我以为救我的会是金甲卫,没想到却是二小姐。摔了一跤,右腿骨头裂了。”
“呵呵,我也以为救你的会是金甲卫,怎么就让我给遇上了呢。”
说罢,秦年年不情不愿的凑近,准备把人扶起来。
“别!别踩旁边那堆枯叶!”楚然渊用尽力气,吼出声。
秦年年又被吓了一激灵,不耐烦的问:“你又怎么了?”
只见楚然渊拽来一根两指粗的树枝,用力朝旁边的叶堆戳去——
叶子哗啦啦下坠,全掉入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惊起阵阵尘灰。洞口很深,但危险不止于此,而在洞底的野兽,或许是蛇,或许是虫。
“二小姐,无论是谁,掉下去,死无葬身之地哦。”
秦年年只觉冒出一层冷汗,春风吹过,额头冰冰凉凉的。
脚下的泥土本就湿滑,要扶的人比她高出一大截,右边有陷阱不能踩只能站左边,秦年年只能卖力的拉住楚然渊的肩膀,让重量倾斜在左侧。
可是毕竟体型悬殊,秦年年突然感到脚下一滑,是摔倒的前兆。
楚然渊眼疾手快,一把伸手捞住失去重心的少女,二人勉强平稳的站住。
秦年年右肩承载着楚然渊一部分的重量,视线向下移落在楚然渊那条不敢落地的右腿上。
“你自己靠树站着,我歇会,累死我了。”
秦年年松开楚然渊,向洞口方向靠近,伸了个懒腰:“玄鹿山这么危险,你下次进山记得多带几个厉害的侍卫。你要是真没了,谁支持我做生意,我可怎么办啊?”
楚然渊此时脸色惨白,发丝在眼前飘动,高大的身躯因为靠着树看起来竟有些单薄。他侧目,语气依旧轻快:“如果我死了,二小姐,当真不舍?”
“当然了,咱们好歹合伙做生意,这点情分还是有的吧?”
楚然渊静静的看着,不语。
“啊——呀——!!!”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宁静,秦年年懒腰伸过了头,竟然失去重心,向后倒去。而身后,就是黑黝黝的洞穴。
只是一霎那,楚然渊伸出右手,想要去拉住后仰的少女。
可是,原本应该不断向后跌去,直至坠落进洞口的少女,却停在了后仰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右手,和男人那条作为身体支点的右腿。
楚然渊对上少女冰冷、审视、愠怒的眼睛,缓缓收回了右手。
二人相对而立,同时,轻笑出声。
“二小姐,好聪明啊。”
二人虽然都笑着,可本质上却有点不同。楚然渊的笑呢,是试探被戳穿后的惊讶和欣赏,或许还有,一点点庆幸。
而秦年年此时的笑,完全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二小姐,怎么发现的?是从炽?还是我?”
楚然渊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饶有兴趣的询问,想知道这个试探计划,究竟哪里出了纰漏。
“第一,你生死未卜,来报信的却是理应一直陪在主人身边的贴身侍卫,还非要我进山寻你;第二,连从炽都找不到你,我却进山没走多久就发现了你;最后,你是右利手,自然也是右利腿,一开始扶我的时候,你发力用的,是右腿。”
楚然渊笑了,就像,雪照云光。
他原以为,娇滴滴的世家小姐进了山,应该会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没想到,头脑竟如此清醒。
“二小姐,我真的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是吗?有趣对不对?”
秦年年也笑着,白皙的脸蛋上被风吹出两片红晕,眉眼弯弯,无害又纯真。
可是下一秒,就是这个笑得软糯糯的少女,抬脚——出腿——砰!!!
楚然渊被踹出几米远,修长的身躯在地上蹭出一道又长又深的痕。地上的尘土被激起,如同网纱般将楚然渊牢牢笼罩,落在头发间,落在衣服上,落在…刚咧开准备笑的嘴里。
刚才的楚然渊看起来只是虚弱,现在才是真正的狼狈。玄黑的常服上沾满了潮哒哒的叶子和脏兮兮的泥土,头发也乱的像个鸡窝,俊俏的脸…现在好像也不大俊俏了,因为实在太灰头土脸。
躺在地上的人,却好像并不在意自己这副与平常大相径庭的模样,也并不恼怒自己被踹飞的事实,懒洋洋的撑起上半身。
“生气了?”
秦年年居高临下,走到跟前,暴走大吼:“生气你妹!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的手!很疼!很疼!!!我莫名其妙的被叫来参加这个破宴会,又莫名其妙的被贵妃针对弄得手受伤,又莫名其妙的进山找你还被你骗,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虫子!最讨厌潮湿!”
没骂过瘾,秦年年捋了捋贴在额头上的头发,继续输出——
“又试探我?又试探我!一天试探我八百遍,你TM有被害妄想症啊!怎么着,我要是不救你,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扔洞里喂蛇!劳资每天很忙的好不好,没空盯着你害!你爱死不死,死了最好!”
说罢,秦年年狠狠朝楚然渊脚边的地上跺了一脚,荡起一股尘土,气冲冲的离开。
楚然渊坐在地上,右手缓缓的抚摸刚才被踹的那片胸口,嘴角勾起一点笑意,随后又不知所措的凝视远去的背影。
旁观了一切的从炽此时进退两难,他现在要不要出去?不出去不对劲,出去…也不对劲啊?
“从炽。”
“领主。”从炽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也不知道要不要扶主人。
“她真的生气了吗?”
“额…二小姐可能,今天太累了,心情不好吧。”
“去查查,她的手怎么回事。还有贵妃,怎么为难她了。”
“是,我先扶您起来吧。”
“不,我再坐会。跟上她,送她回营帐,山里不安全。”
楚然渊坐在地上抚摸胸口,他发觉今天的自己格外奇怪。从秦年年踹开他到现在,他甚至听得到自己心脏跃动的闷响,这种失控的滋味,很不好受。
从炽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来:“领主,不好了,我沿路寻找,却根本没有看见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