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远飞1314

22、吴汉良怒批愚冯氏 钱弘俶纳娶倔湘萍

　　第 二十二 回
　　吴汉良怒批愚冯氏
　　钱弘俶纳娶倔湘萍

　　吴湘萍回到家，看到她父亲，就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哭了。吴汉良拍了拍女儿，奇怪地说:“女儿，怎么了？在钱唐府受委屈了？”
　　吴湘萍低着头，擦了擦眼泪说:“没有，就是住久了，想阿爹，想家里了！”
　　吴湘萍的哥哥吴延爽听了取笑道:“这么几天就想家，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我以后不嫁人了，你想怎么样？”吴湘萍回嘴道。
　　“还能怎么样，养你一辈子呗！又不是养不起，你高兴就好！”吴延爽笑着说。
　　“那还差不多！”吴湘萍得意地说。
　　吴延爽的妻子王菊芳听说婆母回来了，就牵着儿子吴家豪走过来。
　　吴家豪久不见吴湘萍，如今见了，立刻挣脱了他妈妈的手，跑过去扑进吴湘萍怀里说:“娘娘，你怎么才回来？我都想死你了！”
　　冯氏故意说:“怎么就只想娘娘，不想阿婆啊？”
　　“也想的，但还是最想娘娘。娘娘，我们去玩球吧！”说完拉着吴湘萍就要去院子里玩儿。
　　“噢，原来是想让他娘娘陪他玩儿呢！”王菊芳笑着说。大家也都笑了。
　　吴湘萍回到安国老家后，极力想把那一夜忘了，想和以往一样平静度日。每日除了在房中给阿爹、阿兄、侄儿做衣裳，就是去陪陪她阿嫂一起照看两岁的小侄儿。
　　可当十多天过去了，原本要来的月事迟迟不来，她就有些慌了。她只好拼命安慰自己，表嫂两年都没怀上，自己不可能一夜就怀上。一定是太紧张了，过几天一定会来的。
　　吴延爽忙着在各个工地来回巡察、指导，生怕有一点点没做好，辜负了钱弘俶的信任。吴汉良担心儿子这么多工地忙不过来，被包工头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这么重要的工程，一旦没做牢靠，以后要是倒塌了，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因此，吴汉良也每日早出晚归，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又想在冬季枯水期赶赶工程进度。吴汉良连过年也没心思过，哪里还看得出吴湘萍的异常！
　　冯氏发现，自钱唐府回来后，家里经常有不速之客到访。因家里接了这么大的工程，那些想要跟着赚一笔的，纷纷来拜访吴汉良与吴延爽，想从中分一杯羹，可是吴汉良和吴延爽办事严谨，秉公办事，别人送礼一律拒收。于是这些人就派家中妇人来找冯氏，送东西给冯氏，让她帮忙在吴延爽面前说好话。冯氏一边把礼都收了，一边故意对送礼的人说:“话我可以给你传到，可这外面的事儿，我儿子也不听我的。要不，你先把东西拿回去？”来人连忙说:“你帮我把话带到就行。这点东西算什么啊！要是事成了，我还有重谢！”冯氏收了礼，只挑了些关系亲的和礼送到心坎上的在吴延爽面前提了提。
　　吴延爽听了一般都不答理，只有一些想提供原材料的，他亲自看了觉得质量好且确实用得上的，就采购了些。冯氏再三为娘家人说好话，但吴延爽又实在不敢把工程交给冯家表哥做，就想着安国城外青山镇因汇集了上游好几个乡镇的来水，往年水患最为严重，按照章颢晨送来的工程图纸标示，青山镇境内的苕溪段内有好几个大工程，每天需要很多人做工。于是吴延爽就把这些人每日的伙食供给交给他表哥，并亲自嘱咐他表哥说:“大王叫我管事之前再三嘱咐，安国是钱王老家，武肃王在时曾多次衣锦还乡，因此决不能亏待安国百姓，不光事要做好，百姓的工钱要及时，伙食上也不能亏待。你每日采买食材时一定要注意保质保量，要让他们吃饱吃好！”
　　有人见冯氏还是说成了几件事的，因此送礼的还是络绎不绝，冯氏忙得不亦乐乎，也没看出吴湘萍的不对劲。
　　吴湘萍眼看正月都快过完了，月事还没来。她彻底慌了，连针线也没心思做了，整日魂不守舍；有时候她大嫂叫她好几声她也没反应。
　　一日，清早就下起了雨。吴延爽想着今日停工，在家好好歇一天，陪陪妻儿，夫妻俩一起逗弄小儿。王菊芳突然想起吴湘萍的异常，就对吴延爽说:“小妹好像有些不对，总是呆呆的，有时叫她好几声也没反应。”
　　吴延爽听了说:“哦！那我等下去看看。”
　　吃了中饭，吴延爽就往他妹子屋里走去。刚走到门口，吴延爽就见吴湘萍趴在脸盆架上呕吐。吴延爽大吃一惊，几步就跑到他妹子身边扶住她，心疼地说:“你怎么了？吃坏了也不找医士看看？我叫人去找个医士来！”
　　吴湘萍靠到她哥肩膀上，哭着说:“别去，我没病！”
　　“啊？你没病，那你哭什么？”吴延爽问道。
　　吴湘萍忍了这么久的委屈、担忧，此时再也忍不住了，靠在她哥哥身上，嚎啕大哭。不论吴延爽怎么劝，她妹子还是哭得停不下来。吴湘萍的丫鬟小青刚把饭盒送去厨房，折回来听到哭声走了进来。吴延爽总算找到救兵了，朝小青使了使眼色。小青赶紧去找冯氏。
　　冯氏和吴汉良听了急忙赶过去。这时正好吴湘萍哭得气急又有些想吐，就推开她哥，扶着脸盆架，又开始吐了。
　　冯氏一看，心中闪过一念说道:“你还说你表哥没欺负你！你回来后来过月事了吗？”吴湘萍一听又哭了。
　　“谁？姆妈你说谁欺负我妹妹了？我去找他算账！”吴延爽气急败坏地说。
　　吴汉良也着急地问道:“萍儿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说清楚啊！”
　　吴湘萍心里恨她妈妈，说道:“不怪表哥，是妈妈害的我！”然后哭着把事情说了。
　　父子俩听完后，不可思议地看向冯氏。冯氏支支吾吾地说:“我看小姑嫁给先王，挺……挺好的，我就想……想让我们萍儿也……”
　　“你糊涂啊！都怪我平日让着你，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吴汉良骂道。
　　“我明日就带着湘萍去，他们不敢不认的。”冯氏说。
　　“你还有脸去？我们吴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萍儿别怕，我明日就带你去找你娘娘。咳，世上怎么有你这样的母亲！你这样做简直害了女儿一辈子啊！”吴汉良恨恨地说道。
　　第二天，吴汉良带着吴湘萍来到钱唐府，直接去找他妹妹吴太夫人。吴氏夫人听到哥哥和侄女来，赶紧出来亲自接进去，又忙着叫丫鬟上茶点。吴汉良哪有心思喝茶聊天，叫妹妹屏退了丫鬟仆人，把事情一股脑儿地讲了，末了说道:“妹子啊，是我没管教好冯氏——可如今只能让大王娶湘萍为侧室了。”
　　吴氏夫人听完了，才明白参汤之事的内幕。她想了想，说:“错是大嫂的错，可委屈的是我们萍儿。如今事以至此，也只能让俶儿娶萍儿为侧室了。我等下叫人去把俶儿叫来，就说是我急着想要抱孙子，一时想岔了出了这馊主意。免得俶儿对我们吴家有不满，对萍儿有抵触！”
　　钱弘俶来了后，知道湘萍竟有了身孕，一时懵了。可当钱弘俶看到原本一见他就笑着甜甜地喊“表哥”，如今却低着头一声不吭、且一脸憔悴的湘萍，觉得当时自己不管不顾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很是不负责任。可自己心中无她，终是要辜负了。但钱弘俶听见吴氏夫人把吴家舅妈的过错都揽了过去，想了想说道:“千错万错，总是我做错了，对不起表妹！……就说是我喝多了，把表妹当成了太真，这样也免得妈妈和太真产生隔阂！既然孩子已经二个多月了，我们还是早日成婚吧！我晚上回去就和太真说。”
　　原本像木头人似的吴湘萍一听到“成婚”“太真”几个字惊得立即站起来，激动地说道:“我知道表哥与表嫂情投意合，我也不想插足其中。可若真要成婚，孩子我一定要自己带，不然我宁愿不成婚，带着孩子一起死了算了。”
　　吴氏夫人见平日一声不吭的湘萍，如今却为了孩子如此激动；又想起当年自己生了孩子后，不能亲自教养，只能每夜独自流着泪想念孩子，不觉地流下了眼泪。
　　钱弘俶想着，自己以后是不可能把表妹当妻子的，那孩子就留给她作伴吧，于是就答应了。
　　晚上，钱弘俶来到太真房里。孙太真正在整理他明日早朝的衣服，她一边理一边说:“听说吴家舅舅和表妹来了。我忙着准备你明日去西都大营要带的东西，都没时间去看他们。要不我明日再去看他们吧！”
　　“什么时候见有什么要紧啊！不是叫你不要太累吗？这些就让下边人去做好了。”钱弘俶拿掉太真手里的衣服，拉着她去床边。孙太真推开钱弘俶，说:“我很快就好了，你等一下。”钱弘俶只得看着太真把衣服理好挂好。
　　孙太真见钱弘俶站着，只呆呆地看她，不像以往总有说不完的话，就赶紧理好衣物随钱弘俶去往床边。两人坐在床边，钱弘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太真一看，就知钱弘俶有事，也不催他，只静静地坐着等他开口。
　　“真妹妹……我和表妹……出了点意外……那真的只是个意外。我保证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只对你一个人好。你能原谅我吗？”钱弘俶艰难地开口说道。
　　“说了半天，你也没说是什么意外啊！”孙太真疑惑地说。
　　“就是去年过年前，你回娘家了。我喝多了，表妹帮妈妈送醒酒汤到书房……我以为是你……我昏头了……但我和表妹都不想的……所以当时我们俩就想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是现在发现表妹怀孕了……”钱弘俶说完一脸歉疚地看向孙太真。
　　孙太真听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两人自成婚以来一直甜甜蜜蜜，太真总是亲自照顾钱弘俶的饮食起居，替他孝顺吴太夫人，陪他去军营慰问士兵。钱弘俶也关心她身体，体谅她辛苦，陪她做她喜欢的事，知道她不想吃那些助孕的苦药，就叫丫鬟把吴氏夫人拿来的药偷偷倒掉；还说生不出来，就叫二哥过继一个，反正二哥来信说二嫂又怀孕了。孙太真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难道以前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太真潸然泪下，她不知该怎么回答钱弘俶。钱弘俶看自己害得太真如此伤心，只恨不能回到过去，让事情没有发生过。他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让太真不伤心，只好抱着太真陪她一起流泪。
　　因湘萍已有两个月身孕，为了孩子只能马上成婚。孙太真忍着内心的痛苦，挣扎着和仰氏一起筹备婚礼。
　　钱弘俶和吴湘萍成婚那日，太真病倒了，她浑身滚烫，人也迷迷糊糊的，嘴里只喃喃自语:“姆妈，我好难受!我想回家！”急得静姝匆匆忙忙地去叫府医。
　　钱弘俶和吴湘萍完成婚礼后，等人都走了，他对湘萍说:“表妹，我只把你当做妹妹，所以只能对不起你了。孩子留给你作伴，我，我以后一个人就不来了。你自己多保重！”
　　吴湘萍听了也对钱弘俶说:“表哥不用自责，我也把你当哥哥，我有孩子就够了……你去吧，以后一个人不用来了，要看孩子也和表嫂一起来吧！”
　　钱弘俶听了如蒙大赦，赶紧回去找孙太真。
　　钱弘俶来到太真房里，一看太真病得如此厉害，赶紧又把府医叫过来再看一次。府医走后，钱弘俶一直亲自给太真擦拭身体，降温散热。一直忙到天亮，热度才退下去，钱弘俶才和衣在太真身旁睡去。
　　孙太真高烧了一夜，渴醒了，就想叫人倒水给她喝。她一动，钱弘俶立马醒了，伸手去探试孙太真的额头。孙太真哑着嗓子说:“我想喝水。”钱弘俶立马叫人送水进来。他慢慢扶起太真，给她喂了水，又轻轻搂着她，把昨夜和湘萍说的话全说给她听。孙太真仍是默默流泪，一言不发。
　　从那以后，钱弘俶一有空就回来守着太真。吴湘萍那里，他只是派人问一下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孙太真看钱弘俶如此紧张自己，吴湘萍和钱弘俶两人又从不单独在一起，看来当时真的只是个意外。孙太真虽然心里还是难受，但还是极力劝自己原谅钱弘俶。

　　下回预告：

　　第 二十三 回
　　钱弘俶祭祖勘水利
　　吴汉良散财解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