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远飞1314

13、芷兰施计离间胡氏 太真大婚惊羡众人

　　第 十三 回
　　芷兰施计离间胡氏
　　太真大婚惊羡众人

　　自章颢晨走后，钱芷兰仍强自挣扎着每日去朝堂。钱弘俶看她如此辛苦，自是不忍，就劝钱芷兰说:“阿姐，我也养得差不多了，且接下来，我们以示弱为主，我每日上朝不过点卯，也不费力。就让我去吧，你好好歇歇！”钱芷兰同意了，她这一歇下来就大病了一场，好在家人关心，原本身体底子又好，喝了一个月的药就慢慢痊愈了。
　　钱弘俶临朝后，以体弱为由，每日上朝不过听听，大小国政基本由几个重臣协商处理。胡进思自以为挟制住了姐弟俩，更加蛮横，身边党羽更是只听命于他。原来还有几个老臣敢与他叫板，现在连章德安他们也不轻易与他争论了。
　　转眼到了年末。胡云以他妈妈和妹妹的名义约钱芷兰去净慈寺为家人祈福，也替逝去的亲人敬奉些亲自抄写的经书。钱芷兰想若一味拒绝，恐胡云生疑，就答应了。两家约在除夕前一日前往净慈寺。
　　那天，胡云早早来接钱芷兰。胡云骑着马，钱芷兰和侍剑坐马车，另带着几个侍卫随行。到城门口，发现王氏和胡月也坐在马车上和一众侍卫等着他们。胡月见了钱芷兰，就从自家马车上下来，说:“芷兰姐姐，我想和你坐。可以吗？”钱芷兰笑着说:“好啊！”
　　胡月才十三岁，很是活泼。一路上不停地说这说那，还说了不少胡云的尴尬之事，还把胡云在家偷偷画钱芷兰画像的事也说了。胡云骑马跟在旁边听了气得不行，当着钱芷兰的面又不能骂她。幸好净慈寺很快到了。
　　胡云先接王氏下车，转身过来接钱芷兰时瞪了胡月一眼。他扶下钱芷兰就走，也不理胡月。胡月气得直跺脚，只得叫侍剑扶自己下马车。
　　王氏领着钱芷兰来到大殿跪拜祈福，事后找了一间静室聊天。王氏问钱芷兰:“家人身体还好吗？你阿弟还吃药吗？”钱芷兰一一回答。
　　中午吃过斋饭，王氏让胡云、胡月陪钱芷兰四处走走，她要小憩一会儿再回城。
　　钱芷兰、胡云与胡月三人在寺内随意走了走，胡云碍于胡月在旁也不好对钱芷兰说什么。胡月刚刚被胡云瞪过，也不敢再说什么。钱芷兰想起了陪二哥在此相看盛悦芳，四人同游何等欢喜！如今二哥和章大哥天各一方，明日就过年了，他们独自一人在异乡该是何等凄凉！钱芷兰心里不舒服更不想说话。三人默默走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回城时，胡月乖乖地跟她母亲同坐，再不好意思打扰钱芷兰。胡云就跟在钱芷兰马车边，和钱芷兰聊天，还约她下次见面。钱芷兰随意应付着。
　　到了半路，天渐渐阴沉下来，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雪。到了城门口，钱芷兰对胡云说:“下雪了，你骑马上，小心受凉。你随你母亲回去吧！没多少路，我自己回去好了。”说完叫人把马车让一边，让王氏先行。胡云没法儿，只得同意了。
　　进了城，钱芷兰让侍剑随马车先回去，自己穿起兜衣，独自走向湖边。
　　宽阔的湖面上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可看雪的人却无心赏景，只思念着往日同赏雪景，如今却天各一方的心上人，忍不住红了眼眶。钱芷兰又想起章颢晨回苏州之日，送他出城的姑娘，心里更是苦涩不堪！
　　与此同时，苏州城内也是大雪纷飞，章颢晨一人站在府衙内，望着院子里漫天飞舞的雪花，想起与钱芷兰两人一起相拥于雪中的情景。他拿起佩剑跃入雪中舞剑，直到力竭后，心中烦闷之情稍减。他告诉自己，三年内一定能回去迎娶钱芷兰。
　　钱芷兰站了一会儿，就沿着湖岸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风雪中传来女子清越的声音: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北风其喈，雨雪其霏……”
　　钱芷兰抬头寻声望去，只见前面湖边站着一位女子，光看侧面就已觉容颜倾城，未施粉黛的脸比雪还白，却又透着一丝少女特有的粉，眉眼精致，琼鼻樱唇，无一处不美。只见她正伸出一支纤纤素手接着满天飘舞的雪花。美人与雪景相得益彰，浑然一体。
　　“小姐，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站在旁边撑着伞的丫鬟劝道。
　　“嗯!”女子应了声就转身和婢女走了，留下袅袅背影……
　　钱芷兰看天色已晚，也回去了。
　　过了年，朝政更忙了，在开春前要劝课农桑，制订本年度度支计划及制订募兵巡边计划。
　　钱芷兰牵挂钱弘俶身体，晚饭后就去看他。她刚走进钱弘俶院子，就听见仰文翔在说:“这个胡天，他什么都不懂，却样样要插一脚。真是可恨!我看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办法治治他！”
　　钱芷兰听见后想了想，走进去说:“这有何难！我有办法，你们只管等着瞧！阿弟你这几天还好吧？”钱弘俶说:“放心吧！我最近都不怎么费神，自从你们说先示敌以弱。我在朝堂上就当看戏。” 三人聊了几句就散了。
　　一日，胡云又寻了新鲜玩意儿来看钱芷兰。钱芷兰看了笑着说:“你整日就干这些吗？我阿弟可比你小啊！”
　　“我已经开始做事了，我阿爹叫我先从管军粮开始。”胡云不好意思地说。
　　“嗯！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更上进些，你想，你父亲年纪已经大了，你哥哥我不说你也知道，只知道蛮干，冲锋陷阵尚可，若要论谋略，指挥大军，当大将军他肯定不行。这八都兵可是我吴越军的精锐，难道以后还要交给别人？你回去跟你父亲讲讲，让他教教你带兵，以后把八都兵交由你指挥。钱胡两家以后就如同一家人，由你来辅佐我王弟，我和我王弟才放心呐！”钱芷兰说。
　　“嗯。你放心，我会努力的！”胡云点头道。
　　过了三月的生日，钱弘俶就满十八了。钱芷兰可以守孝三年，但钱弘俶作为吴越王，应以子嗣为重。故仰氏约了吴氏、盛悦芳及钱芷兰，一起讨论吴越王夫人人选。
　　“我除了针线活，什么都不懂。你们讨论吧！”吴氏笑着说。
　　“我也没什么人选，要不我回去问问我母亲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盛悦芳接着说。
　　“给大王选夫人，应慎重考虑。我们要多定几个人选，再挑一个最合适的！”仰氏说道。
　　说到给钱弘俶选夫人，钱芷兰脑子里突然想起年前在雪中遇见的那位女子，她说:“说到选夫人，我想起了过年前一天在西湖边，遇到了一位容颜倾城的女子，如此绝色我竟从未见过！且听其言应饱读诗书。”
　　“这钱唐城内既饱读诗书又称得上绝色的应只有孙家小姐。”仰氏说道。
　　“哦！真有这样的人？我也想见见！”盛悦芳连忙说道。
　　“若真是孙小姐，容貌还是其次。听说她自小聪慧，不仅饱读诗书，还贤良淑德，更难得的是不自以为美，整日素颜，生活朴素。”仰氏说。
　　“哦！大嫂你怎么知道的?这钱唐府内竟有这样的人物!”盛悦芳问道。
　　“她应该才十五芳龄吧！养在深闺，你们自然不知。因她祖父是大儒孙敬东，而我兄长曾拜他为师。据我兄长说，孙敬东以此孙女为荣，说他的弟子里都没有哪个人的学问能比的过他这孙女。要不我们召来看看？”仰氏说。
　　“召来太显眼了，要不我们叫仰大哥带我们去看看。”钱芷兰说。
　　“也好！”仰氏说。
　　仰文翔先送了拜帖去孙府，约了旬休日去看望老师孙敬东。
　　到了那日，仰文翔领着钱芷兰她们一起去孙府。到了孙府，孙敬东的儿子孙保宁带着他的长子孙承祐等在大门口。一看有女眷，马上叫女儿孙太真前来陪伴仰氏她们。
　　孙太真领着女眷来到小花厅，请大家落座喝茶。盛悦芳第一次看见如此美貌的女子，都看呆了，忘了入座。幸好钱芷兰替她遮掩，站起来对孙太真说道:“我和二嫂久仰你的大名，冒昧前来，打扰了！”
　　“小女子哪来大名？姐姐过奖了。”孙太真笑着说。
　　“听闻你容貌昳丽，才识过人，我等特来相识！”盛悦芳说。
　　“我只跟我阿公读了几年书，长得更是一般。旁人乱传，让你们见笑了。我观三位姐姐容貌、见识都远胜于我！”孙太真说。
　　“我们诚心前来，就不客套了。不知妹妹平日在家喜欢看些什么书？做些什么消遣？”仰氏找了个话题说道。
　　“不过是看看书，做做女红。姐姐们呢？”孙太真说。
　　“大嫂和兰妹妹都和你一样饱读诗书，都是大才女。只有我没什么擅长的，平日只喜欢骑马，练箭。让你见笑了！”盛悦芳笑着说。
　　“如此说来，姐姐定然巾帼不让须眉。且我观姐姐一定性情豁达，乐观开朗，很得家人、朋友喜爱。”孙太真说。
　　“你说得对。二嫂确实是这样的人。”钱芷兰笑着说。
　　三人聊了半天，直到仰文翔来催，才告辞。
　　钱芷兰她们回去后都说孙太真好。说她待人言辞恳切，不卑不亢；说话言之有物，让人见之忘俗。
　　两家接触了几回，钱弘俶和孙太真就定下了秦晋之盟。因孙太真到八月才满十六，再考虑到大婚的筹备需要时间，就把婚期定在九月。
　　自从钱芷兰劝过胡云之后，胡云就开始苦读兵书，还老是找胡进思提问释疑。胡进思见此，以为胡云总算开窍了，高兴地逢人就说他家胡云总算长大了。
　　一日夜里，王氏给胡云送补汤，见胡云还在苦读，就劝他歇会儿再读。胡云嘴里胡乱应着，眼睛却还在盯着书看。王氏见他这样子，怕他读书读傻了，就去找胡进思。
　　胡进思和胡天正在议事，听了就一起去看胡云。
　　两人走到胡云的书房门口，就听见胡云正在结结巴巴地背着兵书。胡进思就奇怪地问:“你要用功也不用如此着急啊！慢慢来嘛！”
　　“不行，兰妹妹说下次见面要考我的！”胡云说。
　　胡天听了哈哈大笑，说到:“她还没嫁过来，就开始管你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行事鲁莽，武断独行！不然，我需要这么用功吗？”胡云回嘴说。
　　胡天听了不高兴地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是啊！你读书跟你哥哥有什么关系啊？”胡进思奇怪地问。
　　于是读书读得快傻了的胡云把钱芷兰的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胡天听了大吃一惊，心想还没嫁过来就开始替胡云夺权了，那还了得！胡进思听了却陷入了沉思。他想，钱芷兰讲这番话的意图不管是好是坏，讲得却不无道理。大儿子只知蛮干，小儿子被妻子宠得有些天真不知人事。没有好的继承人，他还当什么司马懿？至此，他开始认真培养小儿子。
　　胡天见胡进思，不再事事找他商量，总是把胡云带在身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自从钱弘俶与孙太真订婚后，钱芷兰就和仰氏一起忙着张罗婚事。转眼间，六礼一过，就到了九月大婚。
　　大婚当日，万人空巷。钱唐百姓都在吴越王府前等着，想看看新娘子是怎样的容貌倾城！
　　按照礼仪，大王是不能亲自前往迎亲的。故由十三岁的小弟钱弘亿替兄长前去迎娶。
　　当新娘接到王府，礼成送入洞房，拿下扇子时，惊艳了所有人，竟无人敢出声，生怕惊扰了新娘子。钱弘俶见了，心想书上写的竟是真的，世上真有倾城倾国之人。
　　钱弘俶和孙太真相互了解之后，发现两人竟都是书虫，可谓志趣相投，每日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自此两人朝夕相对，琴瑟和鸣！

　　下回预告：

　　第 十四 回
　　忠德安二调边防军
　　痴颢晨初吻钱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