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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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波折，几经辗转。
战乱是所有人的战乱，新年是所有人的新年。
皇宫宏大的大门前的长街上热闹非凡。
“还得是年轻人知道年轻人的想法。”桑老夫人笑着指着前面的桑嫣和桑姮：“你瞧云清给她们的料子，多好看啊，这个
年纪的小女君合该这样娇艳，像初开的花一样。”
不远处珊瑚色和银珠色的身影忽明忽暗
旁人附和着。
林云清噙着笑道：“这哪是我的功劳啊，这是咱们家祖母膝下的两个女君将养的好，人比花娇。”
几人调笑着，红色的身影在不远处招手，示意想要更广阔的自由。
桑老夫人摆了摆手：“去吧。”
几人走进了一家首饰铺里。
“这个好看。”桑姮拿起一支簪子朝着桑嫣头上比着：“给阿姊。”说着就给桑嫣戴了上去。
桑嫣也没拒绝就轻笑，拿起一只戴在腰间的落日黄色玉环道：“这只新奇，给小妹。”
几人欢欢喜喜的出了店门。
不远处的酒楼上的灯笼依次被人点起，勾起了桑姮的好奇。
“阿姊。”灯火照在桑姮的脸上熠熠生辉，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小的脑袋瓜里想不出定安城里竟有这么多好玩的，她
笑得开怀，带给人无数的心安：“你看。”桑姮的手指向前指着。
桑嫣想，战乱多年，为着安定前仆后继的先人们，想看的不就是这样的笑脸吗？
“我们去瞧瞧。”桑嫣也笑了起来，二人牵着手，走在定安长街里，笑得恣意又快活。
在人群外围，桑姮踮着脚，却还是瞧不见人们围住的是什么，前面的人，瞧见是几个俊俏的小女君，便也由着她们蹭了过去。
铜锣一响，酒楼的小二开了口：“诸位客官有礼了。”
“今年花灯的题面是由裴家大郎同桑家三郎一道出的。”
听见了裴修霁的名字，门前的人群欢腾了几分。
“三哥哥也在。”桑姮握着桑嫣的手激动无比。
待人声静了几分，小二的声音又洪亮了起来：“今年花灯共六层，五十二盏，难度逐层递增，回答多者为胜。”
“头筹者我们殿内的西湖醉一年之内管够，第二名可得竹篁色绫布一匹；第三名可得我们当家的新得的红锦鲤一条，取义‘年年有余’。”
“第一个灯笼。”小二将左边第一个灯笼取下，朗声念着谜题：“厅前眉月状如镰，打一字。”
桑姮求助的眼神望向桑嫣，桑嫣的眼眸温润如水，扬了扬下巴，示意桑姮稍安勿躁。
桑姮明白了桑嫣的意思，心里的胜负欲依旧没有熄灭，正当她左手托着右肘关节，用右手抵着下嘴唇，低头轻咬着，俨然一副思索模样，不忍叫人打扰。
“是历久弥新的历字。”桑嫣忍俊不禁提示道，正当桑姮抬眸的一瞬间，一声清亮的女声响起。
“历井扪天的历字。”
循着声音望去，一抹缙云色的绰约身影映入眼帘，自信而又美丽，好似天边最美的云霞，站在那里不动就是最美的风景。
嫣红色的口脂更显明艳动人。
“好！”小二替那人喝了彩，将朱红色的丝带绑在了灯笼上，又递给了裴云婕一条一模一样的：“这位女君得一筹。”
“下一题。”小二又走到了第二盏灯笼前：“新月当空，大小星星几点。”
“阿姊，阿姊....”桑姮低声叫着，扯着桑嫣的衣袖，眼睛看的却是裴云婕。
刚刚被抢先一步，她显然有些不服气。
桑嫣撇了撇嘴，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轻声细语，一副十拿九稳的温婉模样缓缓开口：“是新月当空即是天，星星点点即为‘添’。更添一年新岁。”
“好。”
不免的有人为桑嫣的泰然自若和文采喝彩。
桑嫣得意洋洋。
小二将珊瑚色的丝带交到了桑嫣的手里，同她今日的衣服格外相配。
桑嫣朝刚刚那女子看去，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那女子虽不相熟，还是还了礼，桑姮不由得也行了礼。
还未等到第三个谜面响起，便有人来请桑嫣几人上去，桑姮不由的狐疑。
桑嫣拍着桑姮的手，示意她向阁楼上看去，放松道：“是三哥哥。”
桑姮眼中得意之色更甚，可还是不知请那人上去是作甚。
跟着侍者走到了一间屋子前，侍者敲了门。
几人进去，微香传来，沁人心脾。
“好香啊。”桑姮不由得低低出声。
“是灵虚香。”桑嫣说道。
灵虚香是宫中香，桑淮归是没这本事，这香只能是裴修霁带来的。
屋内帷幔垂地，二人守着香案相对而坐。
“见过裴公子。”
“见过桑公子。”
几人见完了礼。
“小妹--裴云婕。”裴修霁朗声介绍着。
“小妹桑嫣、桑姮。”
桑姮细细思索着裴云婕的样貌，似是在宴会上见过，不过她当时并未放在心上，不过细细感觉下来，桑嫣定是眼熟的了。
侍者添了香案，添了酒水。
三人落了坐。
裴修霁拱手相敬，二人一饮而尽。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怎么？小妹今日不是为了谢家楼的西湖醉来的？”桑淮归打趣着二人。
桑姮一时被打趣，有些涨红了脸，只能端起面前的酒杯，掩着面微微的沾了一下唇边。
“如何？”桑淮归问着几人的感受。
桑姮的小舌舔了舔下唇，回味着。
“似南边三月天。”桑嫣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勾唇说着：“清丽，甘甜，唇齿留香。果然不俗。”
“又似清秋雨后。”裴云婕补充着：“清新自然，别有风味。”
到了桑姮这里，桑姮嗫嚅着：“嗯.....”
“不似胡马酒烈，却比它绵长，胡马酒喝后就像是有团火在喉咙出烧，这个倒像是就别重逢的老友一般，浑厚。”
胡马酒是上阵前将士们喝的壮胆酒，喝酒之后，一鼓作气，有使不完的力气。
因多是在马上一饮而尽，故称胡马酒。
桑姮话糙理不糙，众人抿嘴一笑，反而又细细品了起来。
“世间万物自有它存在的道理。” 裴修霁唇瓣带着些许酒渍，白里透红，宛若熟透的樱桃，品了一口后，酒盏离唇边不远，还未来得及放下，灯光照在杯盏上随着裴修霁的手动一闪一闪的，托着酒盏的手，白皙又细长，比女子更像女子的手，唇角上挑，眼睛眨了一下，挑眉清声道：“它名为西湖醉，却不唤胡马酒也不唤秋风落，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亦或者说....无可替代。”随着话语落下的还有杯盏。
不知道桑嫣和裴云婕听懂了没有。
桑姮倒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是这么事，又好像不是这么个事。
楼下的小二还在朗声念着。
裴修霁看着桑嫣说着：“桑女君可有兴趣解最上面的谜题？”
桑嫣礼貌的笑了笑：“桑嫣才疏学浅，就不在诸位面前班门弄斧了。”
沉稳内敛而又不失规矩，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桑嫣。
“愿听四妹妹教导。”桑淮归说。
“若是破了最大的难题，那便对未猜到的字谜失了兴趣。”桑嫣莞尔笑道：“忌骄傲才是。”
“路是一步步走的。”桑嫣说：“有一才会有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裴云婕说着：“桑家阿姊说的有些道理，若无一哪来二。”
“令妹德才兼备。”裴修霁欣然道：“长闲今日收获颇丰啊。”
“长闲兄谬赞了。”桑淮归道：“令妹也是才貌双全啊。”
二人说着。
“刚刚没有认出裴家阿姊，多有冒犯了。”桑姮对着裴云婕低声致歉。
裴云婕的目光一直在桑淮归的身上，闻言回了神端起了酒杯，淡淡开口：“无妨。”
酒入柔肠，唇齿留香。
真不愧是西湖醉。
屋内的氛围十分融洽。
裴云婕瞧着桑淮归，
桑嫣和桑姮瞧着裴修霁。
桑淮归说：“愿岁并谢。”
裴修霁说：“与友长兮。”
推杯换盏之间，有人的心随着时间的沙漏，漏了一拍。
“今日倒是有趣，乐知可愿陪我走一走啊。”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人下了楼，桑淮归将二人带到一边嘱咐着。
“二位妹妹今日不是为了西湖醉来的吧？”
自然不是，桑嫣她们刚来了没多久，就算是听过，也不会在今日找上门来。
“自然不是。”桑姮回道：“也不是为了绫罗绸缎，也不是为了东家的红鲤。”
“哦？”桑淮归来了兴趣：“那你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一睹三哥哥才高八斗的风采而来。”桑姮说的一本正经：“你瞧，我这不是瞧见了。”
说话间，桑姮瞥见了一对夫妇带着孩子离去，忽然想起了一个去处。
并且那个去处，她还并未想好如何跟桑嫣说明。
几人哄笑着。
“瞧见了就好。”桑淮归道：“不过可莫要回家太晚。”
“那我们这就去寻祖母她们。”桑嫣道。
“那三哥哥去哪？”桑嫣歪着脑袋问。
“自此向东而走。”桑淮归负手而立，说的正经：“这便是我的路了。”
“那我便自西而去，去寻祖母。”桑嫣问道：“那你呢？缈缈？”
“那我便朝南走，去办件事情。”桑姮道：“这便也是我的路了。”
“既然如此。”桑淮归拱手行礼道：“咱们就此别过，回家见了。”
“好，回家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