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物种》丛文李

31、H市 任务

　　“通往北境的悬浮列车车线全部汇集于此，B市林氏集团负责这个工程项目，负责人叫林啸，昨晚已经死了，柳长绪作为总助被委派来此，协助林啸。”

　　宿粟将林啸和柳长绪的资料迅速浏览一遍。

　　看到柳长绪异变前的资料，宿粟突然低喝，拨动光幕的手速都快了不少。

　　靳钺看了眼已经飞远的涂黎，侧目蹙眉，“怎么？”

　　宿粟环视一周，见异种和旗镇沅不在，放低了声线轻声道：“柳长绪曾经是霍哥的学生，好像还有感情纠葛，霍玄离开学校和他也有关系。”

　　辜新莱深吸一气，望着旗镇沅的背影，背着两手，啧啧叹息，“完了，我们副队要凉凉了。”

　　宿粟跟在氐瓦一身侧走着，又说起北境悬浮列车线路开发中出现的一桩离奇案件。

　　“柳长绪来到这里之后，工地接连有人离奇死亡，案件共同点是每一位死者都呈干尸状态。工地人心惶惶，不少人准备闹事离开，紧跟着，林啸就从外头招来了这些异种，一来是为了压制工人，二来也是想让自己的安全得到保证。”

　　室内温暖如初。

　　坐在皮质沙发上的瘦削男人摊开手淡笑。

　　“可惜呀，该死的人还是要死，所以，阿啸想请当地的萨满野神驱邪，安抚人心嘛。仪式就在昨晚，虽然下雨，大部分人还是去了，只是我们谁也没想到，这邪祟竟然附在阿啸身上，最后连累阿啸也死了……”

　　话里话外，柳长绪的感情很充沛。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近消失，连带着下垂的眼睫都在轻颤，搭在膝头的双拳紧攥。

　　猞猁站在柳长绪身后揉脸，目光一一扫过沙发上的几人，翻了个白眼。

　　再无一人开口，柳长绪盯着地面的视线微晃，抬手按了按眼睛。

　　抬头，撞进靳钺视线。

　　“几位同志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吗？我记得这个案子，是市局负责，怎么又闹到中央军区了？”柳长绪状似不解。

　　“林啸死的时候，你在哪。”

　　靳钺不答反问，想看到柳长绪的不自然反应。

　　但对方只是对他的问题感到诧异，转瞬便开口回答。

　　“准备仪式，我和熊立前后脚，”柳长绪偏过头，凝着潜龙几人道，“听说，他和你们在楼里打了照面，实在不好意思，异变之后，熊立脾气不太好。”

　　柳长绪对靳钺一行不感兴趣，他有很久没有见过涂黎，还以为猞猁会将涂黎带回来，可没曾想，只是带回几个人类。

　　“还有别的事要问吗？”

　　柳长绪的笑容疏离得体，得不到对面几人的应答，他率先起身，抚平衣褶，“我还有事，毛毛，送客。”

　　柳长绪刚一转身，正对他的房门就被人踹开。

　　迎面撞上涂黎，柳长绪眼底微亮，“阿黎？”

　　少年突然闪至眼前，掐着柳长绪的脖子，将人按在落地窗上。

　　“我哥呢！你把他藏哪儿了！”

　　涂黎碎发轻扬，眉头紧皱，看着柳长绪的熟悉面孔，眸光闪过对方颈间几道血痕。

　　爪痕十分熟悉，涂黎却并未放在心上。

　　反而手中格外用力，将人悬空提起，逼问：“你想干什么？你还想害他？”

　　柳长绪费力踮着脚，两手抓着涂黎手腕，脸色涨红也不见示弱，露出白牙，带着笑意断断续续回复，“我和阿玄的关系，你不清楚？我怎么会害他？”

　　脚步声由远及近。

　　涂黎听着背后拖行重物的声音，拽着人转身，一脚将人踹到旗镇沅面前。

　　两桶灭火器被旗镇沅单手举起！

　　柳长绪瞳孔骤缩，高呼一声毛毛，那猞猁应声上前，一把将他从原地抽离。

　　嗵——！

　　灭火器将大理石地面砸出小坑！

　　旗镇沅白着一张脸，眼底覆上黑云，淡粉色薄唇轻启，像去地府讨人的寡夫，厌世又萧寂。

　　“霍玄呢？”

　　里屋的动静将守在外头的几个异种引了进来。

　　熊立几人守在身前，柳长绪才有心思去打量对面一袭黑衣的小白脸。

　　“阿玄不喜欢小孩，”柳长绪视线轻飘飘扫过旗镇沅，眼底满是轻蔑，“他说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最讨嫌。”

　　“对于你们的问题，我可以再重申一遍，我不知道阿玄去了哪里，也许他又生我气了，想去静一静，他一个成年人，难道还要和非亲非故的你们报备吗？”

　　旗镇沅拳头咔咔作响！

　　熊立的目光在眼前这些人中一一滑过，眼底闪过犹疑，紧跟着在柳长绪耳边低语。

　　柳长绪眸子一厉，带着身后一行离开，将房门落锁，派人严防死守。

　　室内恢复平静，旗镇沅胸腔不断翻涌的怒气再克制不住。

　　他不断回想涂黎一行的作风做派，此刻见涂黎和赵正巍坐得安稳，惯来冷静少语的人，现如今倒嘴利起来。

　　睨着涂黎和赵正巍，将火气全部送了出去。

　　“郑秀梅和苏茶呢？你是想和柳长绪叙旧吗？我并不觉得我们加起来还斗不过柳长绪，你放任霍玄呆在危险的地方，你就是这样对待霍玄的！”

　　“旗镇沅！”

　　靳钺锁着眉心喝止旗镇沅。

　　氐瓦一看了眼愣在原地即将发威的涂黎，拍拍旗镇沅肩膀，将人扭转正对落地窗。

　　甫一看清窗外倒吊的人影！

　　身体僵硬的人，换成了旗镇沅。

　　鲍索摸了摸眼睛，吹了声哨，眉梢一挑，看着郑媛翻窗而入。

　　黑亮蝎尾自女人身后甩出，如软鞭一样缠在旗镇沅颈间，银质尖锥和旗镇沅脸贴脸。

　　短发红唇女人压低声音，拔出腰间匕首。

　　“我说过，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话落，尖锥冲旗镇沅张开大嘴！

　　纤细银针瞬间变黑！

　　旗镇沅眉头一紧，两手抓着尖锥，偏头躲开那一道高腐蚀性毒液。

　　“既然对我们这么不满，那不如就此分道扬镳吧，没了装备，你们也不过如此，反正碎片已经让你们移交给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异种了，还装什么！”

　　匕首擦过旗镇沅侧颈，划出一道血痕。

　　“郑姐姐，真的不是，副队只是心急。”宿粟皱着眉心解释。

　　“不用再说，到此为止。”涂黎冷眼看着潜龙六人，扫了眼旗镇沅的伤口，略微偏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再有下次，你一定会死。”

　　郑媛收回蝎尾与短刃，与涂黎赵正巍翻窗离开。

　　大楼背侧，两架皮卡蓄势待发。

　　涂黎赵正巍上了车，郑媛拉开前门时，略微仰头，看到六个急速下落的黑影。

　　建筑工地巡逻无人机即将飞到既定路线，郑媛收回视线，嘴角轻勾，从背后掏出枪。

　　啪！

　　无人机在枪响后坠地。

　　紧随其后，是响彻天空的警笛。

　　靳钺落地时，前车已经冲出百米，四周围尽是或飞或奔朝他们涌来的高级异种。

　　不需多言，靳钺上车起火。

　　白色皮卡起步提速，陆续落地的几道黑影飞奔着拉门上车。

　　鲍索辜新莱翻身上了后斗，见后斗有枪，两人眼底放光。

　　车速越来越快，鲍索扛枪起身，瞄着旗镇沅身侧的豹子打了一枪。

　　辜新莱解了车上麻绳，系好枪，看准旗镇沅的位置，一把掷出。

　　旗镇沅抬手接枪，边跑，边冲前方俯冲而来的禽类异种扫射。

　　靳钺透过后视镜看清旗镇沅的情况，降下车窗，伸出左手，同旗镇沅做了两个手势。

　　旗镇沅看到后，迅速抱枪缠腰，他急刹脚步，反身半躺在地，枪口冲向身后紧咬不放的几个异种。

　　靳钺脚下踩紧油门，车速狂飙！

　　车后坠的黑影被极速拖行数米后，前车忽地刹车，再迅速倒车。

　　因着惯性，旗镇沅依旧朝皮卡车下滑动，越来越近的马达声中，辜新莱一声高喝，旗镇沅贴地滑行的脚适时用力，他两脚后退着站起身，一手抓绳转身，另一手攀车，在辜新莱的助力下翻至后斗。

　　距离H市城区越来越近，从远郊追了一路的异种才渐渐停下脚步。

　　辜新莱扔了枪，毫无形象地瘫在鲍索身上，眯着眼睛感慨。

　　“这帮杂碎怎么不追了，难不成是被我们如此英勇的默契配合吓跑了？”

　　旗镇沅脱了磨破的外套，看着前方进入城区的指示牌，“涂黎他们人呢？”

　　鲍索摇头，一拳头捶在旗镇沅肩头，竖着眉毛不满，“你看不出来你把他们惹急了，你好端端的，骂涂黎干什么？”

　　见旗镇沅脸色越来越黑，辜新莱悄悄拽了下鲍索袖口。

　　奈何鲍索沉浸式叱责，感受不到一点。

　　“霍玄又不是娇气包，他是个高级异种，他一个能撞飞一百个，你就多余担心。”

　　“你——”懂什么！

　　旗镇沅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辜新莱压住嘴。

　　满是土腥和汗味的掌心蒙在旗镇沅口鼻处，味道很是醒人。

　　抓着辜新莱的手扔给鲍索，旗镇沅扭头不再说话。

　　“刚那地方不叫三崁子，叫罕原。”辜新莱瞪大双眼，指了指鲍索身后三四米高的立牌，“喏，罕原悬浮车道修建中。”

　　车辆停下。

　　到达H市中心最繁华地段。

　　旗镇沅下车就看见了前方的黑色皮卡。

　　六人在连锁酒店前排排站，旗镇沅有些疑惑靳钺是怎么找到他们的，他耐心等了一会儿。

　　果然，辜新莱问出了他想知道的问题。

　　“怎么找着他们的？我看刚才不是都跟丢了？”

　　靳钺微微一笑，亮起通讯环，抬脚迈步，“做人，不需要太有傲骨。”

　　眼瞧着黑影一个接一个在面前晃过去，辜新莱一把抄上宿粟，硬拖着人坠在队伍末尾，“找谁当外援了？李戴还是白怿？”

　　“李戴。”氐瓦一简单回话，迫于表哥的面子，又多解释了几句，“恰好李处问我们任务进度，恰好，我们又有了新的任务。”

　　辜新莱一口气憋在胸口，只觉这新任务极为晦气！

　　“又什么事儿啊？”

　　“H市地下城，接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