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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守在罕原 ...


  •   房门轻响。

      床上人一动未动。

      针管刺穿皮肤,鲜红血液涌入真空管。

      斗篷人一连采了五支血才停下动作。

      黑色手套已是小号,可在那斗篷人手上依旧晃荡。

      柳长绪眼眸微眯,视线轻移,注视着床上男人,目光柔和,嘴角浅浅勾起一抹弧度,语气中不难听出愉悦。

      “你可答应我了,只要给你阿玄的血,你就帮我留下他。”

      斗篷人来时带了两个人,一个帮他收工具,另一个在他伸手时,便送上一管蓝光试剂。

      见那人准备给霍玄注射那管不明药剂,柳长绪瞳孔骤缩!

      他要冲上前去拦人,才发现不知何时,脚下阴影中诡谲地探出两手,正死死抓着他的脚腕。

      柳长绪压着眉眼,怒视黑漆漆立在原地的斗篷人,右手迅速掏向后腰。

      可枪还没摸到,黑衣人便动作迅猛地来到眼前,随手将他压倒在地。

      桎梏在后颈的手幻化成爪,蜷缩在喉间的钢爪只需微微用力,就能结果他的生命。

      针剂即将刺入霍玄手臂,柳长绪跪在原地,猩红着双目追问:“那是什么?你不是说只要血!骗子!你他妈敢骗我!熊立!来人,来——呃!”

      身后人收紧钢爪的一瞬,柳长绪颈间就涌出一道暖流。

      蓝莹莹的试剂被推送至霍玄体内。

      不过一息,对方身上便腾起湾鳄鳞片。

      陷入沉睡的霍玄眉头皱起,好似在抗拒痛苦。

      柳长绪最后一丝期待在霍玄身体出现痉挛时,骤然转为恐慌。

      他抖若筛糠,紧盯着拼命挣扎的霍玄,魔障般呢喃。

      “完了,阿玄会恨我,你对他做了什么!他不会再原谅我了!不怪我,是你!”

      蓦地,柳长绪恨恨看向斗篷人,咬牙切齿。

      “要是阿玄出了事,合作废除!你也别想活着离开罕原!”

      霍玄对药剂十分抵抗,原本清冷好看的面容,此刻因痛苦而扭曲。

      汗津津的脸上,唯有那紧咬的唇透着一抹血色。

      鲜血顺着紧抿的唇角滑落。

      看了许久都无动于衷的斗篷人,忽地探出手,将对方脸上的血渍擦掉。

      枯木般的手骨缓慢下移,压在方才注射药剂的针孔处。

      凭借对鲜血的敏锐程度,柳长绪察觉室内多了另一道极为轻浅的血气。

      堪比R陨石碎片的吸引,叫柳长绪不得不咬紧牙关保持清醒。

      可即便如此,他看向斗篷人的目光,仍旧透着渴望。

      床上人的挣扎动静越来越小。

      斗篷人拂手擦去霍玄手臂晕开的血痕。

      柳长绪盯着斗篷人转头。

      即便看不到他的脸,但他清楚,那藏在斗篷里的人在审视他。

      柳长绪无端升起一股寒意,“你是谁?”

      斗篷人轻笑抬手,淡蓝色枝条在指尖生出。

      不待柳长绪反抗,枝条便陷入他的额心。

      天旋地转间,含着沙砾的嗓音在那斗篷人口中响起。

      简洁指令一字字盘旋于柳长绪大脑,犹如烙印。

      “守在罕原,守住北境。”

      ——守在罕原,守住北境。

      柳长绪嚯得一下睁开双眼,脑海深处不断重复的话语终于停歇。

      刚醒来的柳长绪格外警惕,他屏息未动,确定这屋内只有一道稳健呼吸后,才缓缓在床尾爬起。

      密闭房间内,床头两盏昏黄灯光将熟睡中人的面庞映衬的尤其温和。

      像极了异变前的某一个夜晚,床上人也是这样安安静静睡着。

      冰凉指尖抚平霍玄眉心。

      柳长绪坐在床边,牵起霍玄的手掌,强迫与之十指相牵,倒影着灯光的双眸闪烁着喜悦,“阿玄。”

      “我终于见到你了。”他俯下身子,越凑近霍玄,越能感受到对方的温热吐息。

      柳长绪半阖双目,未能发现身下人眼皮轻颤。

      即将亲吻到霍玄的嘴唇,房门却嗵一声被人猛拍。

      伏在床边的男人陡然睁开双目,他翻身而起,执枪立在床尾,目光警惕地环视房间。

      方才斗篷人在时,他唤熊立却怎么都得不到回应。

      但此时,房门的异常响动,却将外头人都吸引过来。

      “柳总,我们进来了。”

      柳长绪高度紧张,试图捕捉这房间内任何一点异常,房门把手转动,乱糟糟的脚步涌入室内。

      打头进来的那人两米高,脸上皱起的刀疤格外醒目。

      柳长绪在那几人面上看过,阴冷视线依旧扫量室内。

      熊立带人守在门外,他们既没有发现,那就说明,方才那道响动是在房内发出,可他分明什么人都没看到。

      柳长绪抬脚,厚重地毯将声音吸食,他落地无声。

      门边,柳长绪抬起枪口拨动房门。

      “把林啸的消息封死,尸体放到冰棺,工程照旧。”

      熊立颔首应下,转了转脑袋,视线从床上人身上收回,垂着眼帘,“他们找了一夜,楼内都翻遍了,那个雕认识你,猞猁快拦不住了。”

      “不然,我们直接——”熊立身边吊梢眼抬手,在颈间划了一道。

      吊梢眼是人类,昨晚解决林啸时,就是他跟在柳长绪身边。

      柳长绪闻言只是一笑,他收了枪,掌心在门后上下滑动,他捻动手指,低头轻嗅指尖,再掀开眼帘看向吊梢眼,咧嘴,“行啊,那你就去吧。”

      吊梢眼缩了缩身体,牵强着扯开嘴角,摆手道:“我,柳总,我是人,我怎么打得过他们。”

      柳长绪嘴唇越来越白,直勾勾盯着吊梢眼微笑,迈步重回室内。

      越凑近人,越能感受到对方体内翻涌的血液。

      因为紧张,吊梢眼体内激素飙升,鲜血味道更加醇香。

      柳长绪舔了舔唇,看了熊立一眼。

      房门再次阖上,一阵浓郁血腥气顺着门缝溢出。

      不过须臾,那血腥气消失无踪,好似经行人的恍惚。

      太阳自地平线升起,天光大亮。

      嘭——!

      破败民房轰然坍塌。

      前些日子下足了雨水,废墟之上的浮尘很快便跟随潮湿雾气坠向地面。

      涂黎煽动翅膀,不偏不倚悬停在废墟前方。

      房梁忽地被甩出两米远,一道欣长身影掀起承重墙。

      隔着雾气,涂黎迎上一双绿油油的眸子,他俯冲向下,准备击杀猞猁。

      猞猁尖耳微抖,举起承重墙拍向展翅金雕。

      涂黎两爪护头,冲破承重墙后,直直朝猞猁方才位置冲去。

      细沙蒙住他的双眼,涂黎抓着人直线上升,在手中人发声的同时,一把将人甩了出去。

      “抓错——”人了!

      目睹旗镇沅被抓被扔,距离最近的三层矮楼中,靳钺破窗而出,扬手将窗帘扔给后头的炮台炮手。

      辜新莱和鲍索接住窗帘迅速迎风展开。

      旗镇沅顺着风势蜷缩身体,脚下触及柔软实物后,两手攥住窗帘,一个前滚翻将自己包成粽子。

      东方红日映照无人区荒原。

      泥水飞溅,前后九人展开一场角逐。

      猞猁一个闪身钻入空置已久的房舍,身后人猛追不舍。

      远看,是一场陆空合作捕猎盛宴。

      啪——

      氐瓦一和宿粟左右追在那猞猁身后,差了三四百米的距离,子弹次次与那猞猁擦肩而过。

      天空响起一道鹰啼,猞猁脚下一顿,对于这样的生理反应十分不悦。

      于是,不止猞猁,金雕也加速了。

      旗镇沅由于意外坠在最后,穿行于旧房时,顺手抄起一根铁棍。

      “呀啊!”

      猞猁听着后方越来越近的声音,口中长喊一声,闭眼前冲。

      然而头顶一道黑影掠过,他后颈一紧,两只脚再踏不到实处。

      通讯手环嘀嘀一响,猞猁睁开眼,歪了歪脑袋,仰头同涂黎对上视线。

      宽厚肉垫拍了拍涂黎手臂,刚要开口,他耳朵一压,两手抓紧涂黎,双腿在空中劈叉。

      铮!

      裆下嗖一下飞出一根铁棍,斜斜插进荒凉地面时仍嗡嗡作响。

      猞猁竖瞳缩成一道细线,皱起鼻子哈了一声,拍打着涂黎坚硬如铁的爪子,仰头大闹,“杀猫,杀猫!你们这群傻冒!”

      靳钺追上涂黎,不管猞猁的大喊大叫,准备用绳子将猫捆了。

      等后头追上来的人都围上来,他们才发现这个身姿欣长的猞猁,不过一米七出头,看样子十六七岁。

      辜新莱听着猞猁口中叫骂,揪着对方衣领,抬手敲过去,恶狠狠开口:“说谁傻冒呢!”

      靳钺刚捆好猞猁,就见那猞猁两臂一撑,绳子噼啪断裂,一段接一段掉在地上。

      鲍索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视线从涂黎移到猞猁,低头睨着人问:“高级异种。”

      猞猁微微扬着脑袋,环视四周围高出他不少的几人,点头应道:“这么明显,才看出来?”

      嗵!

      措不及防的一拳将猞猁的脸打歪。

      猞猁咬唇,伸长脖子,痛斥眼前的白皮男人,“你有病啊!我他妈都不跑了你还打我!傻|逼吧你!哈——”

      旗镇沅眸子黑沉,猞猁千方百计将他们引到这么远的地方,保不齐会让那个姓柳的家伙把霍玄转移到他处。

      “霍玄在哪。”

      近处看,猞猁的双眼颜色很浅,清透的能让人清晰看出眼仁变化。

      “谁?谁是霍玄?我不认识!”猞猁眼仁微微一缩,挑了挑眉毛,嘴硬。

      旗镇沅盯着猞猁看了几秒,忽然轻笑,又一拳头打在猞猁另外半张脸上,等人再看过来时,掀唇轻言,“杀猫也不是不可以。”

      猞猁丝毫不怵旗镇沅的威胁,左右已经落在涂黎手里,涂黎提溜着他还不需要走路,他可太喜欢了!

      “切,凭你?”

      猞猁嘲讽,顺从涂黎的掌控,四肢和脑袋软弱无骨般垂在半空轻晃,声线懒懒散散。

      “不是要见我老大,走吧,他有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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