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有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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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直忽而一愣。
他怎麼知道？又或者說，他不是向來不曾注意周遭人嗎？
魏寧彷彿聽見了他內心的小劇場，於是倏地轉移視線，輕聲說：「你別多想，只是我看江謀仁和杜弗似乎不太敢碰你。」
曹宇直盯著他垂下的頭，能清楚看見他頭頂順時針的髮旋，半晌，他轉身背對著魏寧，說：「我是不喜歡，但保健室擔架壞了，你不能走，這樣最快。還是你想就這麼坐在太陽底下？」
魏寧終於動了。
曹宇直背對著他，依稀能聽見他試圖直起身，可膝蓋的問題似乎讓他十分困擾，時不時都能聽見難以忍耐地抽氣聲。
魏寧終於爬到自己背上了。
他能感受到背上傳來的熱氣，但卻被人刻意往後阻隔些許，魏寧將手緩緩搭在自己肩上，似乎有些猶豫。
曹宇直偏過頭，恰巧看見他運動服微微上撩，露出有著明顯傷痕的手腕，校霸在那一瞬間看出來了──是刀傷。可他向來不愛多管閒事，即便魏寧有些不自在地又將手藏進去，他也只是問道：「走了？」
「嗯。」
去往保健室的路途其實並不遠，但不妨礙兩大帥哥在途中引人矚目的程度，畢竟在傳言中，他們童懷的校霸兼校草，背上揹著的是跟他有過衝突的二中學霸。
曹宇直不予理會，只是發現自己腳步過大時，雙手扶著的兩條大長腿晃蕩幅度增加，就能感受到背脊上的人渾身一僵，顯然是會痛的。
他不得不放慢步伐，到了保健室後將他緩緩放下，讓他坐在護士阿姨面前。
護士阿姨看了看，便問道：「怎麼啦？腳疼？」
「嗯。沒辦法走，老毛病了。」他的話語引來曹宇直一瞥，隨即便見護士阿姨伸出手在膝蓋周圍幾處按壓，一邊詢問哪裡疼。
「熱敷就行了。你這是髕骨有問題？」
曹宇直看著魏寧微微頷首，以及被他伸直了的右腿，低語道：「髕骨外翻，要不是因為突然測驗一百公尺沒有準備也不至於這樣。」
護士阿姨也些意外地說：「髕骨外翻一般在男孩子並不常見，韌帶不夠力大多發生於缺乏運動的女孩子，你是有受過傷？」
魏寧短暫的沈默，半晌他深吸口氣，說：「嗯。傷過。」曹宇直總覺得他說出這句話時像是攢集了勇氣，明明只是短短兩個字，卻能從中聽出一絲掙扎，像是掉進深淵後嘗試脫逃的模樣。
護士阿姨看了看，又道：「把褲子捲起來，我看看。」
魏寧似乎有些猶豫，過了一會才終於撩起褲管，卻讓曹宇直驀然瞪大雙眼。
他的右腿膝蓋邊，有一道彎彎曲曲且十分猙獰的傷疤，劃過他左側韌帶，那傷口必然很深，可是上頭卻沒有應該要有的縫合痕跡。
護士阿姨想繼續問傷口的緣由，但魏寧不肯提，她也不好意思多問，隨即讓曹宇直扶著他到病床躺下，蓋上了熱敷毯。
曹宇直見他如此，便轉頭詢問：「這得多久？」
「大約半小時應該會有所緩和，下節體育課建議還是休息。」曹宇直聞言點點頭，剛想轉身離開，卻聽一聲：「喂。」
曹宇直轉頭，只見魏寧的臉色依舊泛白，再三猶豫後開口說道：「謝謝。」
曹宇直勾了勾唇角，「下堂體育課好好休息吧。」他轉身離開保健室，回到籃球場上。
「嘿宇哥，新同學幹嘛呢？」江謀仁見著曹宇直，便湊過去問。
曹宇直極其平淡地看著他，說：「說是老毛病，膝蓋受過傷。」
「哦......不上課了？」
「你覺得那破敗樣能上課？」
「......行吧，您說了算。」
江謀仁第一次知道破敗兩個字可以這樣用。
體育課結束後，眾人回到教室，便發現魏寧已經先一步抵達了。曹宇直在位置上坐下，轉頭瞥見他又在翻數學課本了。他將目光移到他的右腿，問：「好點了？」
魏寧一愣，隨後轉過頭與曹宇直對視，後者發現他眼尾那抹紅暈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沒在他身上出現過的平和，朝自己淡淡地說：「嗯，沒事了。」
最後兩堂是生物課，緊接著放學。
曹宇直一如往常到操場打球，又瞧著魏寧從遠方走過，步伐十分緩慢，他知道這人八成還在硬撐。眼看周邊人又想開玩笑地將手中籃球砸去，他來不及喝止，便只能三兩步上前一把將籃球擋掉了。
魏寧聽見聲響偏過頭，卻見曹宇直背對自己，籃球從他的方向打偏到另一側，即便看不見曹宇直的臉色，卻能聽到他不太愉悅地說：「......鬧夠沒？有趣？」
魏寧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人竟是幫自己擋掉了飛來的籃球。
他站在那，便見那幾個人一臉歉然低頭哈腰，模糊不清的道歉聲不絕於耳，可曹宇直卻好像不想理會，只是拎著書包朝自己走來。
江謀仁和杜弗略慢兩步跟在他身後，直到曹宇直在他面前站定，說：「腳還痛呢？」
魏寧眨了眨眼，有些困惑地回覆：「嗯。」
他看見曹宇直點了點頭，說：「他們不會再找你麻煩。」
魏寧：「......？」
三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曹宇直三人走後，江謀仁和杜弗推拉半晌，杜弗才輕咳一聲，走到曹宇直身側偏頭說：「那些人一個個上趕著巴結，即便他們不敢明著來，想必也會暗中使些招數好『立功』，你今天這樣幫他，便能讓他永絕後患了吧。」
曹宇直往前走著，轉頭看向他，說道：「嗯。他們欺負人是一回事，我不去管他們不代表我認同，他們那些所謂的巴結手段要是是建立在別人的傷痛上，那我還不管？人家有病在身，就算真與我們有過任何衝突，也不該針對別人的軟肋，更何況那衝突本就也沒什麼。」
有病在身？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不客氣啊。
曹宇直卻不在意，對江謀仁問道：「你呢。這週回去嗎？」
江謀仁癟了癟嘴，說：「別說了，這週再不回去我能被我哥殺來燉肉。」
杜弗嗤笑出聲：「誰叫你整天對那幫人嚎，要沒宇哥在，你早被那幫人拖去暗巷閹了好嗎。江、公、公。再說了你這次這麼早就回學校，你哥能不跟你急？」
江公公連忙給他一拐子，怒道：「那能怪我嗎？閉嘴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有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