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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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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不知是近日心烦睡不安稳,还是边上的那块铁太烫。
辛寻漪醒的异常的早。
一想到今日的宴会,她便一个头两个大。
心中暗骂严郁。
疯子,这种宴会我去干什么,我是个什么身份?难不成要告诉他们,我辛寻漪是你养的一只鸟?
逃跑的计划也落空了,本想着今日趁着宴会悄悄溜出宫去,没想到自己也成了这宴会中的一员。
她在殿中看了一上午的书,煎熬到了中午。
百无聊赖之际,门口鱼贯而入几个宫女,端着银盆,梳篦,衣物。
为首的那个恭敬的行了个礼。
“圣上命我们伺候小姐梳洗更衣。”
辛寻漪闻言,站起身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她们打扮。
不多时,她已焕然一新。
脸上的妆容端庄大气,衣服是她最喜欢的红色衣裙。
严郁生性凉薄,只喜欢些阴冷的暗色。一开始辛寻漪还顺着他的喜好,天天穿些暗色的衣物,生怕自己穿着艳色衣物脏了他的眼。
时间久了之后,她实在是厌烦了灰暗的色调。放肆的顺着自己的心意穿着些艳色衣裙在他面前晃荡,他虽会厌烦的皱下眉头,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见他如此,辛寻漪便更加的放下心来,整日按着自己的喜好来打扮。
收拾好自己之后,为首的宫女道:“小姐,请随我来。”
当辛寻漪走出殿门的那刻,才发觉今日算不得一个好天气。
乌云阴沉沉的压下,风在身旁呼啸而过。
颇有种山雨欲来的气势。
沿着长长的走廊,不多时,便到了今日宴会的宫殿外。
辛寻漪站在殿门口,平复着心情,而后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原本喧闹的宫殿之中,顷刻间便安静下来。
这场宴会之中,有不少的官宦小姐公子们。
饶是她这个小小九品官员家中出来的庶女,也瞧见几个眼熟的人。
辛寻漪本想默默的进来,当个鹌鹑安静的赴完这场宴。
此宴本就是为了让严郁挑选自己的妃子以此充实后宫的宴会。
那些天天将社稷挂在嘴边的文官们,见严郁一年多还未立后,后宫之中也无一人,便日日上奏,天天催促。
一开始,他杀了几个带头叫的最欢的大臣,以此杀鸡儆猴。结果这帮子人不退反进,更加肆无忌惮的上奏。美其名曰:文死谏,武死战,千古留名。
饶是阴狠如严郁,也不可能杀光这满朝的文官。
便应下这场夏日宴。
在各家小姐公子不同的眼神注视下,辛寻漪终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当她硬着头皮抬起眼环顾之时,惊讶的发觉自己的对面,便坐着陈少卿。
此刻他也正看着辛寻漪。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思念和痛苦。
一年多未见,从前那个张扬的小将军如今也越发稳重起来。
两人目光一对视,辛寻漪便禁不住的别开目光。
自己孤苦无依的童年,陈少卿是唯一对自己好的人。
“皇上驾到——”
伴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一身黑袍迎着众人的跪拜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
殿中众人匍匐在地,恭敬的行礼。
严郁坐上主位,声音无波澜的道:“免礼。”
“谢皇上——”
太监朝着宫女使了一个眼神,宫女们便将舞姬们带了上来。
辛寻漪直起身后,余光瞥了瞥主位上的严郁。
此刻的他目不斜视的看着下面表演的舞姬,没给自己半个眼神。
辛寻漪心中松了口气,心中一直暗暗祈祷着,严郁那疯子最好别提到自己,就让自己这样安安静静的待到宴会结束吧。
不知是自己的命不好,还是老天非要与她作对。
待到舞姬们退场。
疯子的声音不适时的响起。
“哪里找来的舞娘,跳的如此一般。”
众人不敢出声,暗自揣摩着严郁的心理。
“听闻辛府家的庶女美艳动人,舞技也是京城一绝,朕今日也想见识一番。”
严郁撑着头戏谑的看向辛寻漪。
众人纷纷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皇上这是要当众羞辱辛寻漪。
辛寻漪又急又气,自己哪会跳舞,该死的疯子,非要让自己出丑吗?
她气的一时没了分寸,一双漂亮的眼睛愤怒的瞪着上面可恨的男人。
恨不得将他用条绳子勒死,免得再说些不中听的话。
“怎么,朕讲话你听不懂?”
见她瞪着自己没有动作,严郁不耐烦的出声提醒着她。
一旁的太监大惊失色,侍奉了新皇这么久,他也多少明白新皇的行事。
那便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忙不迭的好心提醒着辛寻漪。
“小姐,圣上等着你呐。”
辛寻漪无视太监一直递过来的眼神,愤愤的出口。
“禀皇上,我不会跳舞。”
“哦,是吗?”严郁右手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这一年多还从未见她违抗自己,怎么今日有这陈少卿在,她便觉得自己有靠山了?
还敢当着自己的面与他眉来眼去。
思此眼色一暗,盯着辛寻漪。
看来还是不明白,你的靠山到底是谁。
“可若是朕非要看你跳呢?”严郁冷下了脸,静静的看着她。
陈少卿见皇帝一直为难着辛寻漪,心中一时怒火中烧。
一年前自己让母亲去提亲,可却晚了一步。
得知辛寻漪被她父亲当作礼物送进了皇宫,他便心如刀割。
从那之后不奢求着再见到她,日日盼着希望她过得好。
没曾想今日居然能见到她,但是进了宫的她却也是这般的艰难求生存。
陈少卿忍不住要站起身来。
却被身旁的哥哥死死拉住。
哥哥盯着他摇了摇头,眼中的威胁一览无余,皇帝可不是我们所能招惹的。
何况是这种残暴的皇帝。
辛寻漪见今日终究躲不掉,便起身走到了正中央,自暴自弃的随意比划了两下。
不就是要自己出丑吗,那我就顺着你意好了。
跳完那根本算不上舞蹈的舞后,辛寻漪站在殿中央,愤愤的开口。
“皇上可满意?”
众人见她这么对待皇帝,心中不免一阵害怕,待会儿可别血溅当场。
哪曾想疯子开心的拍了拍手,“哈哈哈,甚好甚好。这传闻果真不错,朕要重重的赏你。”
见皇帝这么满意高兴,底下的众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应该啊。
看下面的人都没动静,严郁瞥了瞥众人,淡淡的出声,“怎么,你们觉得不好看?”
见他开口,底下的各个人精们忙不迭的拍手称好。
辛寻漪站在中间摸不着头脑。
这疯子,又是哪一出?
“过来。”严郁朝着辛寻漪招了招手。
辛寻漪顺着他走上阶梯。
严郁站起身,拉着辛寻漪在主位上坐下。
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时。
咻咻——!
突然门外射出几支箭进来。
严郁一骇,眼见着那支箭射向自己方才的位置。震惊的伸出手也已来不及了。
那支箭擦着严郁的手而过,直直的射入辛寻漪的胸口,一瞬的疼痛令她讲不出话,口中淌出股股黑血。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伸出手拉住了严郁的袖子,眼中满是祈求。
不想死,她还不想死。
“寻漪!”
这瞬间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底下的人都还未反应过来。陈少卿撕心裂肺的喊着她的名字,想冲上前去又被哥哥拉住。“危险!别去!”
一时间整座宫殿之中混乱不堪,名门闺秀们也顾不得仪态,忙慌不择路的四处逃散。
忠心的侍卫们控制住了行刺的刺客。还未等审问,刺客便咬舌自尽。
宫人四处逃散,竟是连保护皇帝也忘记了。
“宣太医!给朕宣太医!”严郁气急,怒喊着太监寻太医过来。可眼下还哪有太监的身影?
严郁低头看到辛寻漪的这个样子令他一瞬间慌了神,这是前十七年从未有过的慌乱。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让他觉得甚是吵闹。
“辛寻漪,不准闭上眼睛,听见了吗,我不允许你闭上眼睛,睁开眼,别睡!”
严郁慌乱的伸手想抹去她嘴边的黑血,结果怎么也抹不干净,黑乎乎的一片在脸上,触目惊心的。
辛寻漪听着宫殿中的嘈杂声越来越小,看着严郁气急涨红的脸越来越模糊。
“不..不想..”死
身上的疼痛麻痹着她的神经,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快要睡去。
坠入无尽的黑暗之前她想:该死的严郁,他们要杀的人是你,怎么死的却是我?
下辈子,再也不想遇见你们了。
辛寻漪就这样不甘心的死去。
苍白的嘴边,还留着被严郁擦去血迹的印子,黑乎乎的,让人看着胆战心惊。
身上的红衣服被黑血染上,从中间散开,像一朵凋零的玫瑰,了无生气。
严郁不敢摇晃她,只能一直喊她保持清醒。
结果看她此刻的脸上全无一丝血色,眼睛无神的睁着。他颤抖的伸出手放在她的鼻子下。
已然无力回天了。
见面前的人已了无生息,严郁怒的一脚踹开了眼前的桌子。
“朕要你们所有人!全部给她陪葬!”
愤怒使他失了所有的理智。
严郁的双手上都还沾着辛寻漪的鲜血,黑红黑红的一大片。还带着温热,这是她在世上留下的最后的温度了。
——
那日过后他将在宴中侍奉的所有宫人全部凌迟处死。
赴宴的所有人全都被他关了起来,任凭朝堂百官如何劝说,始终不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