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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隔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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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妾的仪式定在十月初十,只剩不到一月的时间,侯府上下一片忙碌,各项事宜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鲁婉婉看着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暗藏着一丝窃喜。她对这侯府的奢华与尊贵充满了向往。
看着下人们为纳妾仪式准备的精美绸缎、璀璨首饰。她抱着宝珠,一会儿摸摸这块绸缎,觉得质地虽好但颜色不够鲜艳;一会儿又拿起那支簪子,嫌弃簪子上的宝石不够大。
下人们对鲁婉婉表面恭敬,心里却对她的挑剔行为感到厌烦。他们按照鲁婉婉的要求不断更换物品,心中却在暗暗嘀咕这位即将运气极好的女子实在难伺候。
沈义成在鲁婉婉住的西苑住了半旬之后,在一个晚饭时间,踱步来到了徐桂秋住的澜溪阁。
徐桂秋早就得了消息,知晓侯爷要来,她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小菜,皆是侯爷平日里爱吃的,还特意加了京城的几道特色甜点 —— 莹润如玉的豌豆黄,清甜软糯的水晶糕,精致得让人不忍下筷。
只是用过晚膳不久,不待碗碟撤下,原本笑语盈盈陪着沈义成说话的徐桂秋,忽然捂住嘴,一阵咳嗽袭来,一声接着一声,直咳得面红耳赤,身形都微微颤抖,有些止不住。
一旁伺候的彩月脸色大变,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内室,拿了几枚黑色药丸子来让夫人服下。徐桂秋接过药丸,就着彩月递来的温水服下,不一会儿,咳嗽便渐渐平缓了些。
只是那药里许是加了安神的成分,服完药她便开始困顿,眼皮直打架。彩月心疼地扶着夫人,轻声道:“夫人,您且歇着吧。” 待服侍夫人在雕花床榻上歇下,一抬眼,才看到还在偏厅静静坐着的侯爷,彩月心头一紧,赶忙屈膝请罪。
沈义成微微皱眉,轻声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请过大夫了嘛?” 彩月垂首,恭敬地回答:“回侯爷的话,请过了,刚刚的药丸子就是太医院的刘太医开的方子。只是夫人这咳疾是老毛病了,每年春秋两季,天气稍有变化,总是要犯的。
是以每年春天和这个时候,得老夫人体谅,都要去崖山寺住一段时间,养养身子,还要为侯府祈福呢。” 沈义成听着,微微颔首,崖山寺他是知道的,就在京郊,悬山高耸入云,只是寺里香客不算多,香火相较京城那些声名大噪的庙宇,只能算一般。
他又叮嘱了彩月几句,让好生照顾夫人,见徐桂秋已然睡熟,呼吸平稳,只好先回书房。
他刚一离开房间,候在门外许久的仆役沈前就赶忙跟上。
沈义成图染开口道:“沈前,你去问问夫人的病。” 沈前一怔,脚下差点踉跄,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可嘴上还是连忙应着:“是,小的这就去打听一下夫人的病是什么得的。”
沈义成眉头拧成个 “川” 字,语气微冷:“谁让你打听怎么来的?让你问问怎么治的,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沈前抬手狠狠打了自己几个嘴巴,连声道歉:“侯爷恕罪,小的脑子愚钝,领会错了侯爷的意思。” 沈义成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回到书房,沈义成缓缓坐下,揉了揉眉心。回京已然半旬,皇上虽说体恤他征战辛苦,让他养好身体,可他心里清楚,自己身体本来就无大碍。
想起同自己一起喝过酒的丁秀致,如今已是翰林院的学士,消息最为灵通。听闻皇上厌了连年征战,一心想修养生息,朝堂风向大变,看样子短期内是不想再起战事了。这般局势,军中的职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度落到自己头上。
况且如今已然冒出不少后起之秀,朱茂皇亲国戚,身为小郡王,之前在沙场上屡立奇功,威名赫赫;朝堂上的程烁,庆和九年高中探花,才思敏捷,出口成章,很是简在帝心。
自己前些日子递上的拜帖,想结交一二,却一直未有回复,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还有那信上说…… 他眼神黯淡下来,这五年多的时间,果真久了一点。
思绪不由自主飘到徐桂秋身上,他有些出神。
徐桂秋固然是美的,往昔清水寺初见,十八年华时,,明艳动人得仿若春日枝头最娇艳的桃花;岁月流转,如今更多了几分温婉清丽,眉眼间藏着的缱绻情思。
可今天看来,两人之间总像隔着层薄纱,难以亲近。偏生这咳疾早不犯,晚不犯,偏偏挑在自己想宿在澜溪阁的时候犯。
沈义成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摸了一下有些疼的头,手里捏着一封没有落款的信件,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书房里一时静谧得只剩下窗外竹叶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