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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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普金的宅邸离中央第一高等学校很近，不过十几分钟的走路路程。
从外面看，浅灰色石砖的外墙，和周围的建筑并没有太大区别，无非是占地大了好几圈。
但是一走进，沿路种着整齐的矮冬青，连地面鹅卵石的铺设都透着工整。
最令莱茵惊讶的是，这里的格局与自由港那处极为相似。
入门长廊连接着一层客厅，三层高的建筑四周有几处温室和花圃，中央是圆形水池与修剪整齐的白玉兰。
不远处，有几名工人正在布置新到的花苗。
“希望你能尽快适应。”霍普金轻描淡写地说道，“另外，我让他们留了几块空地，让你分配。”
“我？”莱茵有点无措，“我住不了几天。”
霍普金没接着话，抬脚走在前面带路。
莱茵看着那一堆尚在适应气候的植物，忍不住快走几步，追上去问：
“你最近在翻修？还是说，这里是新购置的？”
“买了有些年头了，只不过刚刚住过来，会方便些。”
到了第二天，莱茵才明白霍普金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几周前的爆炸案过后，为了中央第一高等学校的安全考虑，霍普金也被安排了一个岗位，全天候监管学校安全。
莱茵有点不敢相信，可霍普金确实跟着他一路进了学校，看起来并不是路过这么简单。
两人并行，霍普金打趣道：“怎么，以为我是专程送你来校。现在得知真相，有点失望了？”
“我只是奇怪，区区一个学校，能让政府派上将过来坐镇。”
“那你是看轻了这里。”
一天下来，莱茵也明白过来。
霍普金这次是借着校董的身份，暗访调查。
——因为学校里根本没有几个人在讨论。
莱茵回想起，上周在特别讲座上看到了克雷曼。
对方这么快洗清了嫌疑，是政府认可他依靠爆炸抓人的行为，还是说爆炸案另有其人？
上课钟声响起，莱茵强迫自己不再为这些插手不了的事分身，他的「主战场」在讲堂。
今天照例是周一的临床草药课，许久未露面的索菲娅今天来晚了，只能坐在教室考后的位置。在课堂上，她有几次抬头时，和莱茵视线交汇，匆忙地低下头去。
「她怎么了？」
这和莱茵印象中沉稳、冷静的少年天才女孩形象有出入。
而课堂上，其他人都讨论得热火朝天，索菲娅也依旧心不在焉，几乎没怎么加入。
今天最后十分钟，莱茵抛出的话题是：“世界上有没有一种药，能治疗所有疾病？”
大部分人觉得答案是：没有。
但直到另一方拿出了事实依据：“那……那银雨浓缩液不就是吗？它几乎可以缓解所有问题。”
多数派互相看着，陷入沉默。
少数派见此情状，环顾四周，声音越发大胆：“反过来说，如果没有银雨浓缩液，药剂师就没办法正常配置药剂。”
“不对！”一贯沉默的艾琳娜打破宁静，“莱茵教授就不需要银雨浓缩液，他的草药行出售的草药品质非常优良。”
话题很快转变成，草药有没有可能，在日后的某一天，不再受灰雨的影响？
“倒不如说，有一天，灰雨有没有可能消失。”索菲娅喃喃低语。
恰巧莱茵走下讲台听到了这一句。
一般人在经历可怖的爆炸案之后，即便幸运地活下来，也可能会对课堂产生阴影——恐怕这位天才少女也不例外。
布莱德同样注意到了这一幕。
他靠在椅背上，前面的椅子脚高高翘起，一副懒散的样子，目光在索菲娅与莱茵之间来回，神情意味不明。
热闹的课堂在下课钟声中结束了。
莱茵推开门，哗啦啦——
趴在门口，站在椅子上的学生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自从特别讲座以后，莱茵的选修课也成了热门课程之一。不管是哪个年纪、哪个班的学生都想一览他的风采。
莱茵特意挑了条去图书馆的小路，两侧的植物刚刚抽出新芽，还一片凋零的模样。
这里鲜少有人打理，走的人也不多，两侧的松树随风摩挲，不知怎的，今天多了几分骇然。
莱茵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可越是如此，身后跟的步伐也愈发紧凑，就在对方露出破绽的时候，莱茵终于成功拐进了图书馆。
“莱茵教授！”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喊声。
莱茵一听，是个女孩子，也暂时放松，转过头去，正看到跑得气喘吁吁的艾丽娜——还是她一贯装束，整个人躲在巨大的袍子中，只露出一张脸来。
“艾琳娜？有事？”莱茵退回去几步。
艾琳娜狼狈地弯着腰，这一歇，倒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莱茵若有所思地问：“是课堂上不方便问？”
艾琳娜抬起眉眼，拼命点了点头。
“跟我来。”莱茵想起，自己之前深陷舆论漩涡之中，这位女学生多次鼓励，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比起无人来往的小径，还是图书馆更适合聊天。
*
“莱茵教授，刚下课又来看书？像您这样好学又谦虚的学者，真是不多了……”
“今天有事，能借下休息室吗？”莱茵打断了图书管理员的寒暄。
“当然，您请便。”
莱茵提到的休息室，是图书管理员休息的地方。但他们早已相熟，莱茵偶尔也会进休息室看书、用餐。
这样一来，能节省去公用食堂的时间。
“说吧，出了什么事？”莱茵一进休息室，立刻掩上门。
“上周，康拉德副教授来找过我，他希望我能和他一起离开学校。”艾琳娜说着，从口袋里拿一张纸条。
莱茵虽然记人名的能力不怎么样，但对于字迹确实过目不忘。
——纸条上确实是康拉德所写。
这件事里，有诸多古怪之处。
康拉德在课堂爆炸案之后就消失了，人们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但他现在却突然冒出来，还想带走一名女学生。
莱茵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那些不好的传言，关于康拉德一贯与女学生走得近……
“你之前经常去上康拉德的课？”
“没有！而且上周，是我和康拉德副教授第一次说话。”
显然艾琳娜也听说过学校里的风言风语，所以立刻澄清。
“艾琳娜，如果你是想找个成年人商量，或者说是想得到我的帮助，就必须把事情原委说清楚。”
莱茵料想到对方会有些为难，不然不至于纠结一周。
艾琳娜忽然脱下长袍的兜帽。
莱茵被她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
只见艾琳娜的脖子上「爬满」了诡异的纹路，可能是长期不见光，衬得皮肤越发雪白。
“有没有吓到您？这是我们维洛安族的特殊图腾。按照族规，所有孩子从12岁开始，必须画上图腾，以保证身体不受灰雨侵蚀。”艾琳娜重新戴好兜帽，“康拉德副教授说，他知道我的秘密，想让我带他回族里。”
“你是偷偷溜出来的，不想回去？”
艾琳娜点点头。
“但是，如果你不回去，康拉德会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艾琳娜用力点头。
虽然她平日里总是只露出一张脸，招人怀疑，但只要没露出图腾，别人也拿不到把柄。
莱茵想不通的是，康拉德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这不重要了。
“康拉德有没有说，让你什么时候跟他出发？”
艾琳娜：“他说……他说是后天晚上。”
“我会帮你去向学校请假，但躲起来不是办法，而且我也不是警察。”
“没关系，只要躲到大后天，后面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处理。”
莱茵思考片刻，带着艾琳娜去了茵叶草药行，把人交给小西尔。
现在草药行里有两名伙计，仓库也有伊迪斯在。
而他自己即刻返回了图书馆。
“莱茵先生，您又来……”
“四层。”
莱茵表情严肃，看起来十分着急。
图书管理员也被气氛带动着，立刻放行。
在晋升教授以后，莱茵经常去禁书区，早就把那里摸熟了。
他很快找到了一些有用资料。
厚重的书籍打开，按着目录，果然有关于维洛安族的介绍。
和莱茵猜的一样，很多其他部落在大瘟疫之后，几乎销声匿迹了。
面对灾厄，繁华都市的响应能力再高，也避免不了惨重的人员伤亡，更何况是落后的隐蔽之区。
但现在看来，维洛安族是个例外。
而且结合史书记载，这个族原本没有在身上画奇异图腾的传统。
难道真的是这些图腾救了当时的人？
想到这里，莱茵越发感兴趣。
最重要的是，他刚才匆匆一瞥，看到图腾中有暮鸦形象。
*
可到了第二天，还是出了差池。
傍晚，他回到草药行，小西尔忐忑不安：“莱茵先生，您前天带来的那位姐姐……她下午说出去买东西，到现在一直没回来。”
莱茵刚想追问细节，下一刻，门外传来敲门声——
“中央警务署。莱茵教授，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门外的探员掏出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上是艾琳娜的尸体。
只不过和平时不一样，她常穿的袍子不翼而飞，长袖毛衣里露出雪白手臂。不用说，上面也绘制着图腾。
看起来诡异至极。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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