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笫之间》浍许

2、第二章 N.两个男人商业联姻？

　　苏耀华在单独的会客室，他跟着苏鸣去到时两面贴墙摆放的沙发椅上均坐了人。
　　主角来了，进来前还依稀能听到人声的会客室顿时陷入安静，他径直走向苏耀华，在沙发边，把手处坐了下去，“爸，您找我？”一句引子，待在座演员开场。
　　苏耀华没出声，他们像提前彩排好的样子，秘书将已经开封的文件袋递给他，苏与蝉扫眼在坐，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他接过文件袋，打开，模样反倒像在欣赏战利品般，一叠相纸里苏耀华的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儿子，正激烈的和一个男人接吻，而这个接吻对象，陈以邻现在也在这。
　　“抱歉，爸。”
　　他总归还得装点吃惊的，一张一张看过去，皱了皱眉，与做错事的小孩相同，低着头端正了站姿到苏耀华面前等候发问。
　　“与蝉，你真心喜欢男人，非男人不可了？”预想的震怒没有到来，反而收到了意外的温柔，这是在唱哪出？剧本不一样只能强行演下去。
　　“嗯。”
　　苏耀华看向陈以邻，他坐那气场本身就强，现在眼神明写着把他能想到的所有错误都算到陈以邻头上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什么时候和陈以邻好上的？
　　都是苏与蝉回答不了的问题。他没有和陈以邻好上，也不喜欢其他男人。兜兜转转，他一直都清楚，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能让苏与蝉心动的只有梁早舟一个人。
　　他只能用沉默代替，直到苏耀华叹气，给出全新方案，“罢了，今天我和你陈姨都在，也聊明白了，既然如此，你和以邻的婚事就定了吧。”
　　婚事？谁的婚事？哪个以邻？
　　苏与蝉还在接受这个消息，他继续说着，“这么多年的生意伙伴了，本就知根知底，你们也互相喜欢，你到年纪了该找个伴安稳过日子了。”
　　怪稀奇的。
　　商业联姻不稀奇，苏家和陈家联姻不稀奇，但让两个男人商业联姻，让苏陈两家的小儿子联姻，怪稀奇的。
　　其实苏耀华前面铺垫了这么多话都不重要，这是他一早决定好的事，喊他过来只是通知，不是商量。
　　往常的他只需要说一句‘好，我知道了。’就完美的解决。
　　现在，这句早已习惯说出的话都要从嗓子眼冒出了，却迟迟未说出口，空白间，他好似回到露台，在短暂的几分钟，并肩吹过的风都在告诉他拒绝这个通知。
　　“嗯。”
　　他生硬的挤出一个字，说明他知道了。这个无处不代表奢华的房间，却闷的他喘不过气，不想再继续交谈下去了，他要离开。
　　“爸，公司还有事没处理，我先回去了。”
　　目的达成了，苏耀华没留他，而后具体的订婚结婚细节苏与蝉甚至不需要知道，只需要在场就可以。
　　“我送你！”默不作声的人终于找准了离开的机会，陈以邻屁颠屁颠的跟在苏与蝉尾巴走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苏与蝉闭着眼靠在扶手上，电梯里只有他们，陈以邻在外翩翩公子的模样一秒破功。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一进去我妈就啪的一下把照片甩我脸上了，接着一顿输出。”陈以邻用浮夸的表情和肢体动作生动形象的还原场景，“这狗仔谁啊，角度这么会选，派对那几个玩真的都没拍，逮着我俩借位的，还拍的清清楚楚...”

　　苏与蝉回归苏家后的聚会邀约不断，但这种纸醉金迷背景下，强夹着肆无忌惮的狂欢极乐，他是不喜欢的，所以大部分邀约他敬而远之，只不过这次是他在港城寥寥数友中的一个，白长游的单身派对。
　　来的都是略知一二，有头有脸的人，私人派对大家也会为了迎合彼此而玩得开，喝得大，气氛到这了，谁都不好推脱。
　　“终于轮到你了！”那个醉眼迷离的人狠狠拍桌站起，莫名的让桌上那指着苏与蝉的酒瓶跟着他一同兴奋而起，其余人看戏似得等待他的抽签结果。
　　玻璃酒瓶转了一晚上才转到他，他运气相当不错了，当然这想法是在苏与蝉抽到这张棘手的牌前的。
　　选择在桌任意一位，深情接吻。
　　那张牌在他手上扇了扇，击打在手心的同时，苏与蝉面如寒霜的看向那个手指仍对向他的人，只用两秒，那人如同被冷眸刺穿般，一个颤抖的缩回椅子上。
　　他不作声，原先还有人跟着起哄，现在场面冷到极点，一双双眼睛都在看着他起身准备起着连喝3瓶30ml烈酒的惩罚，就当烈酒入口之际，苏与蝉看到了远处的微微闪光，第一杯酒香率先窜入他的身体后，视力变得异常敏感，他看出来了，闪光点的背后是个熟悉身影。
　　那是梁早舟的人。
　　酒精从上至下漫步全身，渗透骨髓，就着一瞬晕眩让他做出决定。
　　苏与蝉放下第一杯酒，迟迟不动手，不说话，大家大眼瞪小眼的等着，不敢动手，不敢说话，此时陈以邻在脑海中回放了很多遍怎么开口来个神级救场，却在要说出口时听见他想要救的人说出自己的名字。
　　“陈以邻，过来。”
　　就这样，刚准备点燃全场的陈以邻，处于懵呼状态下被已经燃烧的众人推拉的走到苏与蝉身边，甚至没时间给他做反应，“借位。”耳边传来只有他能听清的两字，让他沉浸式思考半天，在苏与蝉完成任务后才明白说的是什么。
　　手轻抚般捧着陈以邻的脸，雀跃下他只是蜻蜓点水的点了点自己放在陈以邻唇边的拇指，又好似没亲够的换了好几个角度触碰，不过只是为了那台相机能够准确拍到而突出的深情。

　　这桩离奇且不该存在的婚事苏与蝉有很大责任，面前这看起来天塌了的小少爷，额头一脸死相抵着墙，“你有和他们说什么？”苏与蝉反而被这一幕逗笑了。
　　小少爷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哒出来“我不敢啊，我被逼到墙角就光听他们说了。”从方才他登场时陈以邻那噤若寒蝉的模样看，应该是没说谎的，这点表现上他做的不错，毕竟他们都是第一天知道结婚这事，没打过商量，说多错多。
　　婚事始料不及的打乱了他们，长辈能说出口的话不是苏与蝉轻而易举就能否定的，敲定了的事，直接拒婚对任何一人都不是好事，他们都清楚，所以方才谁也没开口提起。
　　不过现在只有他们二人，苏与蝉表明了不会和他结婚的立场后电梯终于到达地库，陈以邻松了口气，苏与蝉能说出口的决定，他一定会做到，所以两人很默契的没再交流，往各自的车走去，各回各家。

　　环地库而上，汇入红绿灯处，大楼与来往车辆反射的刺眼灯光强制他转眼望至大堂方向。宴会仍在继续，进出人流无几，那个穿着独特牛仔蓝西装的人，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口，如一道霓虹静静的藏在白炽灯下，引人注目，待喇叭声频频响起，才会回过神。
　　苏与蝉竟有些对这信号灯生气了，平日里120秒是常事，今天异常的短暂，引擎瞬时叫嚣起来，发出的轰鸣似乎在反击打搅他的一切事物。
　　没有犹豫的偏离路线，弯弯绕绕又回到原点。
　　音浪比车更早到来，梁早舟抬眼便注意到这台深灰色DB12，声势浩大的，不差毫厘的，稳稳刹停在他面前。
　　车窗半降下来，苏与蝉露出双眸。“去哪，我送你？”
　　说这话时，笑意快从眼中渗出，比十七八岁时偷偷爬上天台看的月牙还动人，他不会知道就在两秒前，这双含笑明眸透出的景色。
　　似平静湖水因不可控的自然变化腾空挤压出飞湍瀑流，似藤蔓在随时有机率会合为一山的双峰陡崖中急速生长，未知的事物往往最恼人，那无指向的怒浪终于在七拐八拐回到大堂后，梁早舟仍然停留在此而瞬即消散，回归平静。
　　梁早舟打量他两眼，自然的坐在副驾驶上，他还没扣紧安全带，车子已经启动了。
　　“没喝酒。”这语气比起疑问句，更像是在自嘲。
　　“没喝。”
　　第一次跟着苏鸣参加聚会时，他连续被灌了十来杯，他和圈子里的人都不熟悉，也不知道谁该敬谁不该敬，于他而言这都是惹不起的角色，所以只要走到他面前晃两眼的，他都敬了。
　　不过能灌醉他的也只有那次机会。
　　“瑰丽酒店。”
　　“好。”苏玉蝉应了一声，看起来没少去似的，没开导航，胸有成竹的行驶着。
　　苏与蝉将两侧车窗打下，右手撑在窗边，感受黏腻的海风、翻涌的热浪，路过中环摩天轮，路过金紫荆广场，路过他们今夜一起俯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