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宙》丙朱

5、第五章：“分管女巫”

　　南朱科室的分管领导还是那个“女巫”，南朱知道，这种杀人无形、坑人无数的本领，“女黄”在“分管女巫”那里针对南朱用的得心应手、挥洒自如，“分管女巫”看这场戏看的利灾乐祸、悦目娱心，但是知道归知道，此时此刻的南朱毫无应对之策，她只能暗叹：“南朱啊南朱，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南朱只敢对“分管女巫”客客气气的，没有办法，她只能想尽办法讨向局开心，借找局长签字的机会表达自己的要求。
　　向局好面子，别的同事会拍局长马屁，南朱自然也想方设法掇臀捧屁。
　　一次喜宴，向局带夫人一同前往，别的同事都夸夫人各种美啊，年轻啊什么的，南朱就夸了句夫人有一品夫人的风范，捎带把向局也夸了，向局一听高兴的嘴巴都裂到耳后了。
　　另外一次，出发的时候和几个县里的领导一起吃饭，南朱夸：“向局最大的优点就是护犊子，做为向局的手下，无比的幸福。”向局一听得意的不行。外加，南朱文笔不错，写的宣传文稿，他很中意，所以可怜的南朱在趋炎附势、溜须拍马的路上，一直勇往直前。
　　南朱有时候也想给局长送一点东西，第一次的时候，南朱准备了一万元的购物卡，放在信封里，准备汇报工作的时候直接给他，结果敲了敲门进去以后发现一屋子人，南朱吓得连工作都没有汇报，赶紧退出去，信封自然没有拿出来，铩羽而归。
　　第二次去送的时候，南朱去向局办公室的时候，他不在，南朱等了一下午，一次次的去看都没有回来，在送礼这条路上南朱真的是笨的无可救药。
　　以前跟着炎帝，炎帝对自己的这个跟班一直宠爱有加，朱雀烤个地瓜送给他，他都会高兴的称赞老半天，每次都把朱雀烤的地瓜细细品尝，炎帝总是说：“朱雀烤的食物就是与众不同，能让我的灵体无比满足。”
　　其实炎帝一直知道，朱雀烤的食物之所以味道独特，是因为朱雀一直在用自己的本命真火给他烤吃的，南明离火仅此一份，烤出来的食物，当然独一无二。
　　炎帝知道朱雀希望自己这个和人间密切联系的神，可以帮她找到帝俊的残留气息，炎帝被朱雀的一片诚心感动，所以装糊涂，一直夸赞朱雀的厨艺好。一直有炎帝罩着的朱雀，过的当然是幸福指数爆表的日子。
　　现在的南朱失去以往的屏障，她的心里变得特别忐忑，职称的诱惑，让南朱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也许7年的等待过于漫长，患得患失的南朱心里想：算了吧，好好干活吧，职称的事听天由命好了。
　　其实南朱心里已经隐约感觉到这次职称，肯定不会给她。
　　因为一开始说话落地有声的向局，已经开始对南朱偶尔的咨询推三阻四，他让南朱去找分管人事的领导管严。
　　管严自己家的亲媳妇也要聘职称，他媳妇走的是主岗核污染治理专业的聘用，这本来和辅助岗聘用的南朱没有冲突，但是他媳妇高级资格是2021年才拿到的，所以当南朱去找他咨询的时候，他一见南朱就飞扬跋扈的教育了南朱一顿：“2022年才能聘，你以前这么多年都没有聘上，现在怎么就有想法了，年轻的当然得让着年纪大的，有意见是不行的，抖音上那个实名举报自己评上十年未聘的那个女的，不仅没给她聘，还把她给处分了，不老实？哼！有的是办法。”
　　南朱看着他那自家利益万岁的样子，不禁觉得自己是自取其辱，也就明白了向局画的大饼连香味都不可能闻到。南朱只是欺骗自己，努力到最后一刻，心里就不会有遗憾。但是南朱自己也预测不到，意料之中的事，一样可以无法承受。感觉到被舍弃的每一刻南朱都在不停的后退。
　　人生往往朝来寒雨晚来风。人性层次高低不同，单位里的每个人都带着各种人性的善恶美丑。
　　正在三师弟天天喊着没茶、没烟、没酒的时候，省里派来第三方核查排污许可证的内容，南朱知道一般情况下派来的都是业务工程师，这些工程师能做本子，对企业的情况都比较摸底。
　　南朱听木大哥说过，一个人没有过硬的专业能力就只能在单位里处处低声下气，缺乏勇气和底气，无法构建自己的核心竞争力，这样的话，职业永远无法得到成长，所以，南朱听从木大哥的教导始终保持心智的清醒，虚心学习，希望自己在某一专业领域持续深耕，早日定位。
　　这一次省里来核实排污许可证内容，南朱就想正好借这个机会到企业实地核查，沉浸学习，南朱对二师兄科长说：“巨科，省里来检查，我想跟着去学习、学习。”
　　这时候二师兄科长后背一挺，整个身子仰靠在老板椅上，自然而然的翘起二郎腿，猪鼻子上两个硕大的鼻孔很嚣张的朝上反了两下，南朱觉得如果距离够近，她都会被二师兄的不可一世的鼻气喷到，他两眼一瞪说：“不能去！”
　　南朱不甘心的问：“为什么不能去？”
　　二师兄科长满脸不屑的反了一下白眼答：“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
　　南朱不服，但还是好言相求：“巨科让我去行不行，省厅的领导都同意我跟着，说那样企业会好好配合排污许可证核实检查工作。”
　　二师兄一听南朱这话，肥胖的身躯立刻从老板椅上一下子立起来怒骂：“你给我滚！”
　　南朱听见“滚”字也火了，她眼里眨着委屈的泪光：“你凭什么让我滚？作为科长你从来没有想让下属变好，三观不正、无党性、无人性、无信仰、无原则、无底线。”
　　南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把二师兄科长骂得，眼神躲闪不敢和南朱对视，那张又白又胖的猪脸，泛起了红光，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最后憋出了一句: “我不就让你滚么？惹来你这么多话。”
　　南朱对二师兄科长彻底愤怒：
　　“试问，我何德何能，让你叫我滚？”
　　“试问，你何处何位，让我被你滚？”
　　二师兄科长骂完人之后，自己反而恼羞成怒，恶人先告状，他迈着外翻的八字步，先跑到女巫分管那边哭诉，女巫分管一听立马两眼泛着幸灾乐祸的光芒、脸上漆黑的折子一横，第一时间想出了整治南朱的方案，她让南朱什么都不用干了，上政务大厅的核污染治理窗口干坐着（由于核污染治理环境影响评价的业务调到审批局，此窗口形同虚设）。
　　南朱心里郁闷极了，她看着“分管女巫”趁火打劫的得意样，超想一脚把她踹到森河里，但是南朱没那本事啊，她赶紧找了个母亲身体不好、孩子还小的理由搪塞过去。
　　同时南朱借签字盖章的机会向向光局长求助，哭诉自己不能去大厅，最终南朱没有去大厅干坐着，但是“女巫分管”也因此对南朱的恨更上一层楼。
　　有一次下班南朱步行走在“女巫分管”的前面，分外清晰的感觉到背后那源源不断的恶意，那恶毒的双眼涌现出滚滚燃烧的仇恨，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相信南朱此刻已是千疮百孔。
　　其实第六感早就告诉南朱，女巫分管对南朱的恨意早就超出上下级同事之间的普通恨意。
　　单位关系纠缠复杂，即便南朱不是她的“自己人”，南朱对女巫分管也是一直恭敬有加，从来没有故意和她作对，在企业面前也会提及，总量确认书盖章需要“女巫分管”的签字。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世界上一切，都有其因，无根之水一样从天上降落。
　　那些看似无缘无故的爱或恨，皆有其因，即使是第一眼的感觉也是原因。有些原因显而易见，有些原因雾里看花。
　　一件事情，背后有其原因，原因背后有其原因，原因背后的原因有其原因，原因背后的背后的原因有其原因……
　　女巫分管本来是在乡镇工作的，她在乡镇升职无望后，以身体过敏症为由，被组织照顾调到当时的核核污染治理局。
　　当时来局里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级别，南朱和她一直都不熟悉，只是看她为了防止过敏，一天到晚都用各种防护设施，将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整个一个现实版的“装在套子里的女巫”。
　　让人特别不解的是“装在套子里的女巫”整个人都黑乎乎的，正常人捂白，“女巫”的世界里可能只有黑。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看似没有来由的仇恨，看似没有来由的嫉妒，看似没有来由的怀疑，看似没有来由的愤怒，这些，都在人性美好的表面下暗自滋长，等待着，有一天美好的表层被无意间的触动捅破一个口子。
　　然后，这些黑暗而肮脏的东西就会喷涌而出，一瞬间占领整个世界。而“女巫分管”对南朱的整个世界都是黑暗和肮脏的仇恨、嫉妒、怀疑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