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训记》沐沐水木

3、病美人

　　第三章病美人
　　翌日。
　　“站住，你是谁？这里已经姜家的地盘了，不可随意闯入！”
　　一个身着短打，腰间佩刀的男子拦住了宋玖章的去路，语气中满是不善。
　　宋玖章昨夜翻了一夜的古籍，才找到了一个慢性毒药的配方，打算借此来对萧承烨下毒手，这样既报了仇又不会牵连无辜。
　　但还缺一味关键的药，所以今日又起了一个大早，打算亲自来后山采药。
　　可眼前这情况完全出乎了宋玖章的意料。
　　南县不远处的后山她平日里也来采过药，基本上是谁都能来的，如今怎么成姜家的地盘了。
　　宋玖章心中虽疑惑丛生，但面上却不显山露水，淡定回应道。
　　“在下就住在南德县，因家中有人患病，缺了一味药，特来后山采摘，还望行个方便。”
　　对方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审视，旋即冷笑。
　　“南德县的人？这里如今这片地和山都被姜家圈了，就算是你们县太爷来了都进不去，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人说着还上前一步，气势汹汹要对宋玖章动手。
　　“住手！”
　　还不等宋玖章有所反应，一道清亮的声音自宋玖章身后响起，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身着白色锦缎长衫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陆公子。”
　　那名壮汉在见到来人后，神色明显一愣，随即不甘心地收回了脚步。
　　宋玖章朝着来人望去，只见对方年岁与她相仿，面容俊逸，手拿一把折扇像是一个读书人，可是那眉宇和眼神流转间总让宋玖章觉得有些不舒服。
　　“你是？”
　　宋玖章语气中带着几分戒备，显然这个人她不认识。
　　“宋姑娘不记得了，我们见过面的。在才是南德县人，名陆旵圭，是一名秀才，现在禹州姜老爷门下做些文书工作。”
　　陆旵圭笑着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
　　这宋玖章容貌绝美，自从一年前匆匆一瞥后，他就念念不忘，只不过那是为了考取功名，一直未曾有机会接近。
　　如今他已经是秀才了，宋玖章配他那是绰绰有余，陆旵圭心中暗想，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原来如此，陆秀才。”
　　宋玖章微微点头，礼貌性地回应，心中却暗自思量，这位陆秀才突然出现，究竟有何意图？
　　“宋姑娘是想进山吗？”
　　陆旵圭目光闪烁，眼底闪过一丝觊觎之色，随后他轻巧地宋玖章迈进一步，继续道。
　　“我能与姜家说上些话，要是姑娘有意，或许我能为姑娘行个方便。只要姑娘能……”
　　宋玖章看着陆旵圭贴近的动作，眉头不自觉地轻轻一蹙，手上的粉末撒出，然后迅速往后退了一大步，保持两人间的距离。
　　“谢过陆秀才了，我暂时不进山了。”
　　宋玖章看出了陆旵圭的心思，自然不可能答应，虽然脸上还带着笑，但心里戒备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她深知，在这偏僻之地都是陆旵圭的人，对方又对她所图谋，若抗拒过激，只怕自己根本走不了。
　　陆旵圭见宋玖章退避，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但他觉得对方这是害羞了，所以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轻声细语道。
　　“宋姑娘何必如此见外，我陆某不过是想……”
　　陆旵圭话音突然停止，下一瞬明显得变了脸色，不过转瞬即逝。
　　“宋姑娘不好意思，陆某还有些事，暂时失陪了。”
　　说完也不管宋玖章是否回应，陆旵圭匆匆转身离去，步伐中带着几分急促，似乎又什么东西在追赶他。
　　宋玖章看着陆旵圭匆匆离去背影，知道是她下的药起作用了，想要笑出声，但察觉到不远处还有姜家护卫在，还是尽快离开的。
　　“扑哧！”
　　等宋玖章确定离开姜家护卫视线后，才笑出了声。
　　陆旵圭中了她的药粉，肚子现在怕是还在翻江倒海，要是没及时寻到茅厕，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宋玖章心中暗想，这次不过是小惩大诫，以后要是再敢来，定然要他当众出丑。
　　……
　　昨夜在宋玖章离开后，萧承烨可没少受苦。
　　他的伤口只是简单止了血，所以那种疼痛在萧承烨渐渐放松下来后只会变得愈发难以忍受。
　　而他心底又一直觉得那个长得柔柔弱弱女子不会如此狠心，定会回来为他治伤，所以强忍着嘴唇都出血了，也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然而夜色渐深，四周除了偶尔传来的虫鸣，再无其他动静。
　　萧承烨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最终还是撑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直到脑袋热起来，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所以等宋玖章再次来到小院，发现萧承烨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出血，显然正处在高烧的折磨之中。
　　要是三年前，她定然心疼得紧，立即寻医问药，守在他身旁寸步不离。
　　但如今，看着他这样，心底竟然有一丝快感。
　　活该！
　　萧承烨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勉强睁开眼，那双曾经熠熠生辉的眸子如今却布满红血丝。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激动，她还是来了。
　　宋玖章看着萧承烨那张堪称绝美容貌，即使有些惨白，也难掩其风华。且那鬓角的发丝因汗水而黏在脸颊上，又为他平添了几分脆弱之感。
　　可宋玖章却没有半分心软，反而嘴角勾却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是又开始跟她玩这套情深意重病美人的把戏了？
　　“不用演了，我看着累。把这个药吃了，我可不想你死在这里，晦气！”
　　宋玖章语气冷淡，今天没采到那制毒的药，才没兴趣给这个狗男人煎药，所以将放着从前制好药的药瓶随意扔在床榻边。
　　她不再多看床上萧承烨一眼，转身要走，对宋玖章来说多停留一秒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萧承烨的心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全身打了个寒颤，那抹好不容易浮现在脸上感激的笑意瞬间僵住。
　　他就算不受父皇宠爱，但何时被人如此冷言冷语地对待过？
　　宋玖章的态度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与惊愕。
　　可他心底却几乎没有愠怒，反而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好奇。
　　“姑娘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萧承烨强撑着身体，趁着宋玖章还未离开，用尽力气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了这句话。
　　宋玖章可不知道萧承烨心里的弯弯绕绕，她担心萧承烨知道真她名后，想起些什么来，不利于之后给他下毒。
　　于是，她微微侧头，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与淡然，随口编了个名字。
　　“宋梨。”
　　说完不在停留，迅速转身，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让她感到不适。
　　他盯着宋梨的背影眼神微眯，眉头紧锁，脑海中思绪翻飞。
　　从这几次接触下来，他还是觉得宋梨心底是纯善的，只是对他……
　　难道与他有仇？
　　“宋梨……”
　　萧承烨低声重复了一遍，将这个名字在脑中过了一遍，却并未搜寻到任何与之相关的信息。
　　而且要是真的跟他有仇，昨夜明明给了她机会下手，她也未取他性命。
　　那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能让她对他一个人陌生人如此戒备甚至厌恶
　　萧承烨心中疑惑丛生，可他现在身体状况并不允许他深究太多。
　　他拿过那药瓶，吃了一颗后，又重新躺回去，沉沉睡了过去。
　　……
　　“宋姐姐，你这么早去哪了？我给你带了潇湘阁的点心，你一定喜欢。”
　　宋玖章刚回到她和崔婶住的小院，就被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打断了沉思。
　　她抬头一看，是崔婶的女儿——崔悦儿。
　　小姑娘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小食盒，在她面前晃了晃。
　　宋玖章将心底那一丝纠结抛在了脑后，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询问道。
　　“悦儿，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谢家那边不忙？”
　　一年前禹州谢家给自家小姐挑贴身丫鬟，崔悦儿因着心灵手巧又恰巧识了些字，被选中入了谢家。
　　这一年来，除了偶尔休假，她几乎都需要跟在谢家大小姐跟前，鲜少有时间回家。
　　今日突然出现在这里，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崔悦儿嘻嘻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形，透出一股子机灵劲儿。
　　“大小姐说，今日大公子外出回来，谢府上下都高兴，给我赏钱，说也让我回来见见家人，与家人一同享乐。”
　　宋玖章听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谢家大小姐像是故意找理由支开了崔悦儿。
　　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却并未直接说出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倒真是件喜事。”
　　“是呀，宋姐姐，我听谢府其他下人说，大公子每次出门都会带回好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次出门了整整一年多，更是带回许多奇珍异宝，据说还有从海外番邦特殊药材，名字很好听，好像……好像叫什么罂粟。”
　　崔悦儿一脸兴奋地说着，她似乎并未察觉到宋玖章渐渐皱紧的眉头。
　　罂粟这个名字，在宋玖章听来并不陌生，在那本毒药古籍中就有记载。
　　虽说能入药，可也是一种能致人沉迷、甚至毁损心智的毒物。
　　回想起这两日的一些事情，宋玖章心中隐隐的感到了一丝不安。
　　“宋姐姐？”
　　崔悦儿见宋玖章神色有异，不由得停下了话语，关切地问道。
　　“宋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起太早困了，要不在进屋睡会，等午膳好了，我喊姐姐。”
　　宋玖章轻轻摇了摇头，将心中那点异样压了下去。
　　是她太疑神疑鬼了。
　　不过都怪萧承烨，是他突然出现在南德县，才让她如此心神不宁。
　　“没事，悦儿你接着讲？”
　　崔悦儿见状，便也放下心来，但刚要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