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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两人一同在厨房取了午饭,林非晚本想同她一起在西厢房吃,不知自己哪句话讲得不对惹了师姐落泪,想着若能道道歉解了她心中愤懑便好了。

      可赵桑榆觉着自己只是一时间有些触动,情绪上涌才惹了泪花,奈何他一直同自己讲话,让自己没有了纾解的空间,便怎么都不愿再同他一起用饭,只坚持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非晚所想落空,内心更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师姐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秘密了,为何又迟迟没有处发落他呢。

      午间休息的这一会,赵桑榆心中思绪万千,怎么都睡不着,便想着出房间透透气,去耳房弄上一会静静心也好。

      只不过才出房门,就看见斜对面林非晚那边能看到她的窗户都大开着,他还探出来了半个脑袋一直望向她,见她似是看了他这边一眼,又温声地喊了句“师姐”。

      赵桑榆见他一副没有秘密之后的舒畅模样,便有些来气,他这厢是神清气爽了,徒留她一人在这里思如潮水,便愤愤地对着他的方向皱了鼻子,狠狠“哼”了一声才往耳房去。

      耳房的门被关得严严实实,甚至还贴心地帮她落了锁,心下有些感动,只是摸了摸身侧,不见装钥匙的荷包,想来应是落在商铺那边了。

      欲转身回去的时候又瞥到一旁的榆树和墙根,忽的忆起了早上行风诓她之事,他还未答应她的要求呢,又折返来到了林非晚的窗前。

      他依然伏在窗棂上,双手撑着脑袋,午间的阳光很明媚,洒在他的身上镀了层光,他似在闭目养神,眼眸合拢,微微颤动的睫毛投射出浓密的阴影,这人的睫毛倒是很会长。

      “哎,你还没答应我的条件呢。”

      是师姐的声音,林非晚这才睁开双眼,师姐双手叉腰站在他的面前,有些前来讨债的架势,若答应她些什么,他似乎也能安心些,便轻声开了口,“师姐想要劫些什么呢?”

      他看起来并不知晓早上的细节,行风是知道她的目的的,也许是时间匆忙,行风未与他说全其中详情,边便如实又讲了遍。

      “我想要行风教我他的身法绝招。”想起他一跃而过的身影,翻身夺棍的迅捷,赵桑榆仍觉得很是快意,这感觉有趣得紧。

      “仅此而已吗?”不知为何,林非晚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空洞,虽然嘴角仍然带着笑意。

      “其他的等我想到了再说?”听他的语气重似乎还有可以讨价还价的空间,赵桑榆自是有些小小的贪心,若能加上一个可以暂不兑现的承诺那就更好了。

      林非晚未与她计较,她既提了便都依着答应了,转身便当着她的面唤来了行风。

      行风闻言颇有些头痛,他在武馆时虽学得不错,但若说真正地去教授他人武艺一事,他只教过自家公子,显然并没有获得成功。

      先前自己想着能够糊弄赵姑娘一番,这下公子答应得如此痛快、正式,他完全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便只能硬着头皮先应承了下来。只先让她每日晨起同他一起训练,绣坊事务繁忙,想来不多时便会放弃了。

      得到了心满意足的答案,赵桑榆杂乱的思绪也解了许多,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下午去商铺的路上也给了林非晚些好脸色。

      *

      上午有了林非晚的助力,进展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虽是他只是个新手,却也裁了许多合格的捻子,这会竟足够拿出捶打金箔条的量了。

      林非晚仍是需要学着她的动作,一起将金捻子粘在指尖放在炕好的乌金纸的正中心,每两片乌金纸夹一枚金捻子,如此重复地包了许久才包完一千零二十四金捻子,最后用牛皮纸将整体包起来,在炕火炉上烘了片刻,才移到一旁的青石桌上。

      这青石桌实则是一块长方形的大青石,宽约一尺,其中大半埋进了地下,石面上磨出了供捶打的平台,四个方向每个都要捶打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你可以自己包上几片在一旁捶打试试,找一下手感。”赵桑榆已经开始了捶打,怕林非晚一直切捻子无聊,便提议让他可以自己尝试一下。

      “好的,师姐。”刚见赵桑榆锤那纸包时,林非晚便已经好奇了,虽然金捻子他已经裁坏许多个,师姐还没有骂他,他自己却是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便没开口要尝试新的工序。

      得了应允,林非晚手上的效率也增加了许多,不一会便弄出了一个缩小版的牛皮纸包来。

      林非晚拿着纸包移步到青石桌身旁,赵桑榆已然在一旁给他放好了一套锤砧。他将牛皮纸包放在铁砧之上,拿起锤子仿着她的力度和频率,一下下地砸向纸包。

      “师姐你不累吗?”

      这锤子约莫得有五斤重,没捶一会,林非晚的胳膊就已经酸了,而一旁的赵桑榆锤了许久频率都未有大的波动。

      “当然会累啊,但是有技巧的,你不要光靠蛮力锤打,明日肩臂酸痛事小,捻子破了事大,别锤了,你的已经破了。”赵桑榆向一旁瞥了一眼,便见他锤得力度不匀,想来已经破了。

      林非晚半信半疑地打开牛皮纸包,果然,已经碎了好几张了,面上一时间有些挂不住,挠了挠头。

      “无事,我小时候锤坏的更多,你就慢慢练吧。”见他一脸的自责,赵桑榆不禁想起了自己和阿娘一起做捻金线的时候。

      *

      那时的她只七岁,阿娘正在研究这捻金线的制作,没有时间管她的绣功,锦姨又要照料绣坊的生意,又要教导绣坊的学徒,亦无暇顾及她。

      她自己一人对着绣书学习,自然学着玩着,看起来是临摹植物形态,实际上摧残了院中的各种植物。

      春娘得了空回来看她的时候,发现她根本无法自己耐着性子学下去,便将她带来了这里。春娘捶打正式的,她就捶打缩小版的。

      那时她力气小,春娘便给她换了小的锤子,让她练着玩,还许诺她若锤出一包完整不破的,便空出一日带她去外面玩。

      小小的她便就在这房里练了许久,锤出了不知多少包完整的,阿娘都没有注意到,只认真地在那纺轮处一遍遍的尝试捻制着,终于在一个晴天做出了能绣在帕子上的捻金线。

      赵桑榆便捧着自己锤好的金箔到她的面前,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后来用的箔条,竟都是自家小女娃打的。意识到自己的承诺,才想起带她去城郊放了一整天的风筝。

      那一天她可高兴了,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若能做好阿娘交代的事情,阿娘会高兴,便会给她奖励。

      后来的她就努力地学好了阿娘布置的每一项课业,成了绣坊里最小绣功最好的。

      *

      “师姐,你看这样可以了吗?”林非晚拆开了他的牛皮纸包,从中拿出了一片打的很薄的金箔片,一脸骄傲地举了起来。

      “你这还差的远了,不过没破,很棒。打好的金箔片极薄,禁不住用手触碰的,要辅以鹅毛,配以口风去取。”赵桑榆轻轻笑了下,这金箔片要打上许久,她的还未打好,他的自然更是没好了。

      “我以为打得少会快点呢,这个好费力气啊,师姐,我可不学这个吗?”林非晚自觉体力匮乏,这会胳膊已经有些锤不动了,以为这个厚度已经是打好了的,但还差上许多,若自己继续更会浪费许多裁好的金叶,缺了少了的终是要师姐再耗上心力来融制。

      赵桑榆听到他的问题一愣,自己竟未想过有些事情可以不做,“可以,这也不是短时间掌握的技法。”是啊,其实不用样样都会的。

      “那我继续再做些捻子,刚那些都被我打浪费了。”林非晚面上有些愧色,一是担心自己耽误师姐的进度,二则自己不善这类活计,倒不如不学,也更能术业有专攻。

      “你看着做些就行,若嫌枯燥,亦可以去隔壁锦姨那里,跟她讨教一下用捻金线的技巧。”赵桑榆将牛皮纸包转了个方向,放下锤子转了转手臂,也确实有些累了,想来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过安逸,胳膊有些退化。

      “却是枯燥了点,但看到那么薄的金箔片从自己手下诞生,和刺绣一样,都是很有成就感,见功夫的手艺,只是我实在是体力差一些。”林非晚大方承认了自己的虚弱,见赵桑榆在揉捏手臂,便转身去后面的茶炉上倒了杯热水,贴心地放在了她的手边。

      “那不如明日晨起,你我同行风一起训练?”其实赵桑榆是有些不解的,行风与他一起长大,也应当一起跑闹训练过,为何不见他的身子强壮一些。

      林非晚却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你自己和他一起就好,我小时候母亲也让我与他一起练过一段时间,想着能增强些体魄,事与愿违,我却是个动了就易发汗的体质,再见上些风就又病倒了,还不如不动。”

      他倒有些久病成医自我开解的从容,未等赵桑榆开口,他又补充道,“而且我早上还要温书,看好友的笔记,时间太紧了些,不然与母亲的书信容易露馅。”

      如实招来之后,他倒也一点都不避着她了,甚至开始跟她讲起了她的时间安排。

      “你倒是思虑周全。”赵桑榆这话虽是夸奖,听起来却有些其他的意味。

      林非晚只当她在表扬自己,扯起嘴角对她漏了几颗牙齿,“师姐这会终于心情好了,都能调侃我了。”

      “是啊,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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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拙作若能入君之眼,还望不吝收藏,以示鼓励。若不合君意,亦请海涵,勿以恶言相向。 感激不尽。 小作者在此恭候多时~定勤勉笔耕,以期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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