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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快跟上他。”一时没留意,顾白兰居然在把她往徐朝走的方向牵。

      顾白兰说了一路乱七八糟的时,拉着她到了听风苑,日头落下,天已无光。她看不清脚下,一个趔趄被长裙绊住脚,扶住一边的山石群,堪堪稳住身子。

      顾白兰把人带到就跑了,鱼时眠喘口气,不敢信顾白兰的话,顾白兰禁书话本看多了,学了些晦涩的东西。

      鱼时眠放下扶在山石上的手,按在猛跳的心脏上。刚走的太快了,耳上的花都晃散了。她抬手撑撑花,挑起鬓前落下的几缕发夹在耳后,黑丝与红花缠绕。

      等没了异态,顾白兰也走远了,鱼时眠挪步离开听风苑。这毕竟离徐朝的卧房近,撞见了尴尬,特别是刚与顾白兰谈论过男女情事,又给了鱼时眠很多新鲜的认识。

      还没走上几步,一道男声落入耳里,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鱼时眠背后发紧,绷着身子。

      “时眠娘子?”徐朝提着灯笼,看着前面的人像是鱼时眠,他抬高灯笼,晃动的橙黄烛光映在她的身后。

      这药苦得他吃不下饭,徐朝原是想在听风苑旮旯里避着人把药汤倒,居然撞上了鱼时眠,他忙慌下倒掉药汤,不声响地背手把药碗藏在身后。

      鱼时眠心里咚咚似的敲鼓,想起顾白兰路乱说的男女事就发虚,双腿发软。她自然面上端着,看着坦然地应了他。

      宅里还未来得及掌灯,两人借着微弱闪烁的烛光对望彼此的眼睛,不知言何,一时无语。徐朝提着灯笼走近,“娘子,天黑了,当心些脚下的路。”

      他近了她身,她感觉到身侧他靠过来时的温度。垂放手指被拨动,手心被撩得发痒,耳边似乎有他的轻弱呼吸。鱼时眠眼神颤动。

      徐朝正把灯杆放到她的手里,她没有握住,灯笼啪嗒掉到地上,散了架,烛灯倒,火灭,灯熄。

      徐朝有些错愕地低头看着坏掉的灯笼,再抬看鱼时眠。

      鱼时眠脑子里混沌一片,又被他突然握着手塞灯笼,吓得不轻。她被他盯得难受,说道:“我看得清!”

      左右夜里看不见,徐朝没刻意控制自己的神情,满脸不羁,心想:“是我多管闲事……”

      鱼时眠刚刚语气过于急,并不是要凶他,她缓缓又道:“还未上灯,容易摔着,入夜寒气重,你好好回屋里歇息。”

      “晚上昏暗模糊,我还是把娘子安好送回去吧。”徐朝言语恳切,实则嘴角噙着冷淡的笑。

      “不必了。”鱼时眠心乱得很,想逃,她费眼观察脚下的路。

      徐朝站着她身边不动,跟一堵墙样挡在那。

      “只是送送娘子而已,娘子见外了,我为娘子做什么都可以的。”

      既然劝说不动他,鱼时眠便自顾自的要离开这。两道是山石花树,她只看得见黑呼呼的树影,尽量不撞上去了。

      顾着前头,没来得及顾着脚下,她被地上横着的灯笼木杆绊住脚。

      鱼时眠伸手去抓边上的花花草草,却落了空,人没有把持住地往前倾倒。可她前头是一块巨大的山石,不敢想脑袋磕上去会怎么样。

      手来不及护住脑袋,不是磕坏脑袋就是鼻青脸肿,鱼时眠害怕的闭上眼,早知道不往家里搬这么大石头造势了。

      没等撞上石头,她被牵入一个怀抱,额头砸到一人的肩头上,也挺疼的,硬邦邦的。

      她紧张劲还没过,本能地伸出手摸索。抓着他的小臂一路往上摸,摸到他的脖子,快触到他耳后的疤时,他平稳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轻声呢喃:“都说了,让我送你回去。”

      他低头看她,气息吐在她手背上,引得一阵寒栗,她迅速缩手放在胸口。

      徐朝在她跌倒之际拉住了她的手腕,两人现在的距离让她有点不安,她的手正好抵在了他的胸口,能明显感觉他衣服下起伏勃发的力量。

      她手不安地挪动碾过他的胸前,他的温热透过夏日薄薄的衣服染上她的指尖,抓着她手腕的手掌宽厚有力。

      鱼时眠早知他身上不似面上文弱,她脑子里热气蒸腾,回荡着顾白兰和刘阿婆所说的亲密之事,这样算不算亲密……

      徐朝察觉到身下之人的手在不安分的乱动,虽然动作微小轻悠,但正是这若有若无的触动,痒得他想出声喘息。

      颈部青筋绽出,徐朝皱着眉头不着痕迹地躲开她,松开攥着她的手,拉开与两人的距离。

      一下变得不那么燥人,风流动,草木香灌入鼻腔。鱼宅的灯终于点上了。

      徐朝平视远处紧跟亮起的点点光晕,鱼时眠抬头看他,他耳尖有些泛红,磕疼生气了?

      等鱼时眠没再直视他的眼,徐朝才低下头,盯着她,怨气满腹:好个色胆包天。

      “你怎么样,没磕坏吧?”鱼时眠手攀上他的肩头,想摸摸看有没有把这瓷人撞坏,可一碰到他,他就躲开了。

      行,不是瓷人,是一个泥人,挨不得。

      鱼时眠启唇微笑,她以为刚刚是自己多想了,看来是真的,徐朝生气了。

      “你没事就好,要是真有什么事,那还得在鱼宅多待些时日……”

      徐朝仍是如水一样,全部应承纳入。给鱼时眠感觉他像是生气了又不像,对她水般温柔。

      鱼时眠说什么他都安静站着身边,她回卧房,他也不言地相送一路。

      合枝居,闺房所在,鱼时眠双手撑在门框上,半身隐于屋内,欲关门。几十步外的院子中央,徐朝对立站着,她抬眼直视他的眼睛,忽然开口:“会养花吗?”

      徐朝说:“没有养过。”

      “其实不难,焉了浇水,死了埋花。”

      不等他说话,鱼时眠接着说:“既然不走了,就找点事情做,花房交给你了。”

      鱼时眠不多说不再看,门扇被带关,哒的一声,落上锁。

      合枝居里种了一小片海棠树,地上的枝影晃得人烦,他随手干脆地折下海棠树上的枝,断口棱角尖锐。

      徐朝嘴角掀起点弧度,哂笑一声,低着的头抬起,深深地望了眼寝门后离开了合枝居。

      鱼家有个花房,在夏日用来给一些精贵的花遮阴避雨,冬日催非时之花,供难熬霜冻的花草。这些花除了观赏摆完之外,还有一个大用处——鱼时眠每日晨醒戴花。

      花房四面镂空大窗户半敞开着,里面错落着花架,墙上挂着字画。

      徐朝收伞踩上花房的木阶,隔着窗窥见房内溢满的花簇。

      今天落雨,鞋底昨日沾着海棠树下的花泥混着雨水,在木板上淌出一小滩黄泥水。伞上的雨珠汇成柱嘀嗒流下,消失在木地板的夹缝里。

      徐朝把伞随意靠在花房的门口,看着偌大花房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但他记得鱼时眠的八字箴言——焉了浇水,死了埋花。

      花开了一层又一层,素的一块艳的一块,高低不一,看着很舒服。徐朝走进来,双手敞开支在面前的花架上:“这么大的雨都不用浇水了。”

      咚。门口墙上又有一声闷响,木头与木头的磕撞。

      门口多了一把伞,和徐朝的放在一起。

      鱼时眠也乘雨来了花房,平时若她来了兴致,偶尔也会来打理花房。

      她小跑到窗前,一手提着湿漉漉的裙摆,一手关上窗门。

      “起大风了,顾着点别把花吹掉了。”她边手上忙碌,边说道。

      风夹着雨呼呼地刮,细发缕缕扑到她面上,她今天头上挺素……徐朝跟她到窗前
      把窗门关上。徐朝一来,站在她身后,正好给她遮住大风。

      他的衣袍被吹起,擦过她的,丝绦相互撩动。身后的这堵肉墙存在感太强,鱼时眠整个人被他拢在怀里,她心惊肉跳,加快手上动作。

      待弄妥当,把花护住了,两人袖上、背后皆是雨渍。鱼时眠进花房坐到角落的木榻上,弹弹湿润润的衣袖,瞅了眼跟着她进来的徐朝。

      房里仅一张小榻,徐朝也坐过来,鱼时眠瞬间觉得这个角落变得逼仄了。他额前的碎发还在往下滴水,眼睛湿漉漉的。

      “哒。”

      雨珠顺着他的发丝落到他的手背上,他微微低着头,一片阴影笼在他眼上,他安静的坐着。

      又生病了他找谁?看着怪可怜,鱼时眠四处张望,也没寻着个能擦身的,她再瞟了一眼他,啧,那就这样吧,冻就冻点。她手探向腰间。

      徐朝埋头忍着笑呢,眼睛的余光冷不防地瞟见鱼时眠往几案放了一个小物件,还有点眼熟。

      他抬眼看过去,脏兮兮的纸人单薄地躺在案上。这纸人不是早被他随手扔了吗?徐朝不解地扭头看着她。

      “这是你折的?”鱼时眠问他,手指点点几案。

      “平时就折折纸人打发时间。”徐朝道。

      鱼时眠身子倾向几案,两根素指夹起纸人:“破纸片在门口地上躺了几天几夜,宅里的人都不敢碰它,侍女被这小纸人吓得晚上都不敢合眼,她怕是什么招脏东西的玩意,告到我这里来了……”

      她松开手指,拍拍手上的灰,坐好挺直身子歪头盯着他:“折得这么丑,能是什么邪物。”

      徐朝气笑了,太阳穴一跳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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