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原来他是这样的》白梓黑籽119

4、活了很多年的树婆婆

　　主编仔细询问后才明白，小蝴蝶的黑熊师兄说的法子是食堂意见簿留言。谷主是典型的民以食为天，乐于从意见簿里获取信息，排雷不好吃的菜色。
　　黑熊也是吃货，吃货和吃货之间微妙的信号让他提出了这个法子。（因为他曾吐槽的某个菜色在谷主回来的第二天就下架了。）
　　不管这个询问的渠道有多不正式，但确实已经有了明确否决。主编本身也没有寄希望于谷主同意访谈，他只是没想到小蝴蝶这么快就完成了访谈意向确认。
　　这小子，可以呀。
　　主编虽然这么想，但面上仍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既然如此，那我们着手备用方案。这个你清楚吗？"
　　小蝴蝶摇头。
　　"回忆录。可以自己回忆自己，也可以回忆他人。所以，接下来你需要去采访名单上这些妖。"
　　小蝴蝶看着名单上密密麻麻的的名字和地址、联系电话等，皱起了眉头，咬紧了下唇。
　　主编打破沉默："有什么问题就说。"
　　小蝴蝶问："这算出差吗？走报销吗？"
　　他还想着第一个月蹭公司食宿呢，这名单上天南海北的，自费的话够呛。
　　“……”主编从未穷过，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打内线电话问了下助理，确认后回复：“算出差，走报销，具体流程我让小赵发你。”
　　小赵是谁？姓赵的人很多的，公司里哪一个是主编说的小赵？
　　小蝴蝶并不认识，他刚想问，就收到了新消息震动的提醒。
　　小赵：“你好，我是小赵，以下为出差和报销流程，经费预支需要单独申请，申请步骤见下方文档。(微笑）”
　　小蝴蝶恍然：原来真的就叫小赵！

　　小赵整理的流程和步骤非常详细，基本等于互联网常说的傻瓜教程，即便是个傻瓜也能看懂，何况小蝴蝶不是。
　　小蝴蝶走完流程后，就开始回工位收拾东西，虽然这只是他上班的第三天，但是座位上刚领回来的笔记本和背包得拿上，还有自己一早从宿舍带过来的小黄鸭水杯也得拿上，小本子和笔随身携带，万一笔记本没电了或者没信号，该用原始工具还得是原始工具。
　　老兔子看见小蝴蝶落座就开始收拾东西，心里一突：不会吧不会吧，这就走人啦？
　　上一次走人速度最快的记录还是一个上班一周就拆迁的幸运儿。
　　难道？
　　老兔子憋不住自己的好奇，问：“你这是收拾东西要干嘛呀？”
　　小蝴蝶平静极了：“出差。可能需要很久。”
　　他还记得那一页密密麻麻的纸，最重要的是底部放了一个网址，备注更多详情可点击网址查看。如有疑问联系小赵。
　　看来那一页纸也是小赵同学整理的，小赵同学是什么妖怪呀，这么厉害，啥都会的样子。
　　小蝴蝶有点好奇，他打算离开公司前去看一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小蝴蝶干脆利落地离开了，老兔子坐在位置上久久不能平静。
　　出差？出差！？
　　一个新人出啥差呀？
　　老兔子揉揉自己的红眼睛，怀疑这是一种新型的新人驯化方式。
　　现在公司“磨砺”新人，都这么高端了？
　　老兔子想起了自己那会儿公司团建去沙漠里种树：……
　　一时不知道出差和种树哪个更让人无语。

　　“……”小蝴蝶不知道老兔子的纠结，他现在就有点无语。
　　他通过小赵同学提供的网址，获得了一份儿动态地图，然后按照距离排序，选择了第一个采访距离最近的树婆婆。
　　但是……小赵同学的地图是平面距离显示，而树婆婆……
　　没有人跟他说过树婆婆就是谷里面那个传说中的登天树呀！
　　粗壮的树干仿佛一个足球场，树根如同一盘倒扣在大地上的方便面，弯弯曲曲，还有很多隐藏在地下。小蝴蝶爬了半天才从最边缘的树根，走到不那么边缘的树根……距离他到达树干，可能还需要走一个星期吧。
　　小蝴蝶一屁股坐在树根上，他一边啃面包，一边想出差的预支经费应该再多要一点。
　　面包有些干巴，面包屑洋洋洒洒落在树根上。
　　“……”小蝴蝶吃面包的动作一顿，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是笑声。一个清脆甜美，但是莫名带了几分冷气的笑声，咯咯笑着，不怀好意。
　　小蝴蝶小小的身体抖了抖，他虽然经常被人说神经很粗（本人并没有这么觉得），但实际上是个非常害怕鬼片的小妖怪。学校组织的免费的鬼界教学一日游，哪怕是免费，他都不想去。最后是被德育课的老师从宿舍床底下抓出来，一路拖上了车。
　　小蝴蝶自闭了一路。
　　全程闭眼捂耳朵，因为过于显眼，反而被前来宣传教育的鬼届老师们注意到，提供了更加热情的服务。
　　“……”谢谢您嘞。
　　小蝴蝶生无可恋地走完了全程。

　　小蝴蝶三两口吞掉剩下的面包，包装纸折了塞进背包，然后原地坐下抱腿，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他必须得承认潜力是无穷的，学院瑜伽老师说他硬的好像一辈子都学不会弯腰，木头妖怪都没他这么直，和他的本体一点不都像（小蝴蝶当时不服气，他的本体也是个学不来弯腰的毛毛虫）现在他不仅会弯腰还会低头，瑜伽老师知道一定很欣慰。
　　瑜伽老师：倒也没有那么在意，反正社会迟早教会你们弯腰。（冷笑）
　　“你能听见我？”甜美的女声笑了，虽是问句却语气笃定。
　　“……”小蝴蝶假装自己在小憩。
　　“小朋友~你的演技超级超级超级差的哟~”女声轻快地笑了，“难道从来没有人跟你说过吗？”
　　小蝴蝶沉默，很多人说过，太多人说过，他改不了，也不想改。
　　他决定不了的事情有很多，但是有的事情他也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没看见这里除了你都没有别的活物吗？”女声阴森森地吐词。
　　“……”小蝴蝶好想说，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当他是死的。
　　就是因为没有别的活物，才被你逮着不放吗？
　　小蝴蝶没有感觉到对方想要伤害他，除了无形的阴森像个鬼一样，更像一个被关起来找不到人说话的话唠。
　　小蝴蝶开始觉得对方吵闹，然后吃饱了肚子后的困倦姗姗来迟，让他的眼皮子如有千斤重。
　　他的眼皮子落下，又拉起，落下，又拉起……反反复复，最后在困意拉扯中天平缓缓倾斜。小蝴蝶睡着了。
　　“……”
　　女声被小蝴蝶轻微的鼾声干沉默了。
　　啊喂！尊重一下我好不好！

　　“你醒了？”
　　小蝴蝶刚睁开眼，脑子还在重新开机的时候，就听见了熟悉的女声。
　　没有了之前飘忽不定的阴森森。
　　小蝴蝶僵硬地转头，发现自己躺在木屋的床里，面前没有一个人。
　　“你找错方向了。”
　　“……”小蝴蝶僵硬地转向另一边，呆住了。
　　面前是个浑身绿的老奶奶，她的身上是深深浅浅的绿，绿色的头发，绿色的袍子，还有绿色的藤蔓叶子缠绕在身上。
　　甜美的声音？
　　老奶奶的脸上皱巴巴的，慈祥的微笑在她的脸上挂着，让人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小蝴蝶脸上的表情很好读。
　　老奶奶递上一碗绿色的热汤，抹茶一样的颜色，闻着有股海鲜浓汤的鲜甜，汤浓稠丝滑又细腻，看不出原材料是什么。
　　“这汤很滋补的，是小妖怪的最爱哦~”老奶奶慈祥地开口，甜美的女声出现了。
　　小蝴蝶的表情裂开：“……”
　　好、好割裂！
　　“试试吧，很美味的。”老奶奶用甜美女声推荐。
　　小蝴蝶重新开机成功，他接过汤碗，道谢。汤碗暖手，温度从手一直延伸到身体各处，离得近了，汤的鲜味儿成倍增加，他毫不犹豫地端起开喝。
　　温热的汤一入口，小蝴蝶眼睛一亮，吞咽的速度加快，一碗热汤秒速下肚。
　　汤看着很粘稠，但一点没粘在碗上，完完全全地顺着碗面进入了小蝴蝶的肚子。小蝴蝶喝的时候感觉到了汤对他极致的吸引力，但是汤完全下肚后，他却只觉得温暖满足，并不会无止境地想要喝汤。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的手艺没有退步。”老奶奶满意地收走碗。
　　“谢谢您。”小蝴蝶的道谢姗姗来迟，他问：“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老奶奶眯起眼睛，说：“我活了太长的时间了，名字太多了。你还是个小妖怪，就叫我树奶奶吧。”
　　“树奶奶？”小蝴蝶来这就是为了找树奶奶，他都在想自己要多久才能到达树干上到那高耸入云的树屋里。
　　没想到睡一觉，进度条就被拉爆了。
　　树奶奶看他一脸惊喜，奇怪：“你认识我？”
　　这个年纪的小妖怪还有认识她的？
　　“不认识，哦，也可以说认识。”小蝴蝶摇头后又觉得不能完全算不认识，解释：“我是来找您帮忙的。”
　　树奶奶微笑着等他继续说。
　　小蝴蝶三言两语说了自己公司的企划刚起步就失败，于是转为多人访谈的事情，他是来找树奶奶做访谈的。
　　“回忆录访谈？回忆小白虎？”树奶奶听明白了。
　　小……白虎？
　　小蝴蝶回想了一下当时遮天蔽日飞过的那只“小老虎”，然后默认了树奶奶的说辞：“是的，回忆小白虎。”
　　树奶奶回忆了一下，说：“那这可得讲很久很久呢。”
　　小蝴蝶拿出本子和笔，正襟危坐：“好的，我准备好了。”
　　树奶奶的视线飘远——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时树奶奶已经是树奶奶，她是谷里第一棵树，也是唯一一棵登天树。那时的她还没有到能够高耸入云的地步，她的树根也只能覆盖一座小镇。
　　那时的谷里，没有太多规则，妖怪们之间完全靠实力生存，弱小的妖怪基本上过得都挺苦的，尤其是无依无靠的小妖怪，不像如今没有监护妖的小妖怪都由专门的机构收养，大了还会送到学院学习，直到毕业。
　　小白虎就是这样一个小妖怪。
　　虎妖大多是黄色的，白虎是虎妖中的另类，倒不单纯是因为毛色，妖怪对于外貌不像人类那么看重，白虎不被看好的一个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白虎妖是有缺陷的。
　　小白虎不是世间唯一的白虎，但是大多数的白虎都因为白虎特有的缺陷，无法修炼成大妖。白虎被人类视为祥瑞，因为白虎能够带来好运福泽，确实如此，因为白虎能够将天地灵气转化，然后他所在的地方，无法修行的生灵都会受到惠泽。而白虎并不以此为幸，因为白虎在转化中只能获取十分之一的灵气去修炼。
　　小白虎因此在妖怪里弱小可欺，他吃饱的时候都很少。树婆婆第一次见到小白虎的时候他正好饿晕过去了。
　　树婆婆说：“我从来没见过有妖怪能把自己饿晕的。我一开始以为他受伤了，给他喂了各种补血补气的药，但是他没有醒。”
　　小蝴蝶问：“后来怎么发现的？”
　　树婆婆说：“他肚子叫了。”
　　“……哦。”判断方式真是相当朴实呢。
　　于是树婆婆给他又喂了些汤，树婆婆本人只喝汤，所以招待谁都只会给汤。也因此熬的一手好汤。
　　树婆婆的汤在鬼市里也是出了名的好喝。不过因为她的欲望很低，修炼方式只需要晒太阳，没有什么想兑换的东西，出摊完全看心情，喝到完全靠运气。喝到的赞不绝口，没喝到的则期待满满。
　　树婆婆的汤里有满满的灵气，对于小白虎来讲，完全是对症下药了。
　　小白虎很快就醒了。
　　“醒了是不是跟您说谢谢，要报答您之类的。”
　　“他说我多管闲事。”树婆婆微笑。
　　“……啊？”小蝴蝶没想到小时候的谷主这么没礼貌。
　　“后来他在路边饿晕又被我捡回来了。”树婆婆微笑。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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