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魄回溯》日暮桑榆

12、第十二章

　　阿欢再次回到了废弃小屋。

　　最近是秋天雨季吗？

　　他听见落雨敲打着房檐，这破旧的屋舍好几处都在漏水，在木板上形成了一圈圈的水渍。

　　外头的雨宛如烟雾，渐渐淹没着这无人问津的地方。

　　如今这废弃小屋被警戒线围住，没过多久应该不会再是 “废弃”了。

　　大概是被铲掉。

　　“先生，可以下去了。”

　　年轻警员的呼喊声勾回了飘散的思绪。

　　爬下稳固的梯子，阿欢轻松落下，拍了拍手。

　　这地下室依然有几个警员巡逻着，原本散落的资料和工具也荡然无存，留下那张长桌和几个柜子。

　　虽然上面下着大雨，但这里似乎是个很好的葬身之地，不受着任何显眼的影响。

　　阿欢不再环顾，直直走向那扇敞开的铁门。

　　打开手电筒，在掀开垂盆草之前，阿欢回头看向年轻的警员。

　　“你不跟过来吗？”

　　“放心，待会儿其他警员会去找你。”

　　年轻的警员微微一笑： “我还得守在外面。”

　　再次走进密道，潮湿的味道扑鼻而来，貌似是因为下雨的原因，泥土也有些黏稠稠的。

　　踢开石子，他再次停在分岔路的中间。而这次，他走向了左边。

　　忽略脚底下的湿漉漉，隧道这一路下来都算宽敞。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多，途中虽弯弯绕绕，但都没什么异常。

　　穿过洞口，这里狭窄了不少，他得弯着身子才能前进。
　　很快，他停下脚步。

　　凝望着早已被堵住的路，这密道并没有想象中的特殊。

　　或许，若这密道真的再正常不过，那这一条也只是混淆视听，正好模糊了行迹。

　　突然，阿欢感到头一阵痛。

　　扶着额头，貌似是因为近期乱七八糟的作息时间而留下的后遗症。

　　呼了一口气，他打量着封闭的石壁。青苔的缝里冒出好几个菌子，一片又一片暗淡淡的。

　　踩上下面搭着的石堆，台阶意外地稳固，足以撑起他一米七七的个子。

　　扒拉着那些杂草，什么都没有。

　　看来，先前的猜测是在合理范围内。

　　正想下来，“碰” 的一声，他捂着发酸的头，立马蜷缩成一团。

　　！

　　意识到什么，他猛然抬起头。

　　顶壁上的草锋利许多，鲁莽的动作让他手新添了几处伤痕。

　　上面果然藏了一块板。不大不小，正好够他身子穿过去。

　　他轻轻一推，又奋力一推，费了好一些精力才勉强推开。

　　“碰” 的一声，他缓缓睁开眼睛。

　　没有温暖的光芒，只有迎来的寒意。

　　他原本就半蹲着，轻松爬上去。

　　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他抬起头，却又当场愣在原地。

　　踩过地上的被子，掀倒在一旁的床榻赖在书桌旁，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怔怔地张望四周，此刻的地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这里正是小虞的房间。

　　床榻下是通往密道的暗格，而这也代表这房子，又或者房子里的人以这一切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走向房里唯一的衣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打开。

　　在一排单色衣服中，其中的黄色条纹额外地突出。

　　记忆中，持着枪的人曾经在宴会中穿着赤色的服装表演魔术。

　　下层还堆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和一个黑色盒子。翻开寻找，藏在里头的武器也映入眸中。

　　这些被掏出来的手枪都曾在地下室逗留过。

　　又是何时被搬来到这儿？

　　清亮的铃声打破了沉寂。

　　阿欢从风衣里掏出手机。

　　凝视上面的名字，他心一颤。

　　若是接通了这电话，叠叠层层的阴霾也将逐渐散开，浮现沉没的真相。

　　可其中的代价，他......不敢承担。

　　他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欢哥。”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你？”

　　对方沉默了很久。

　　“待你做好准备，我随时随地都在等你。”

　　“等一下——”

　　还没来得及质问，电话匆匆被挂断。

　　阿欢呆呆地望着手机上的屏幕。

　　*

　　阿欢离开的两个小时后。

　　警员随着他的踪迹迈入深处，隧道的弯弯绕绕多少让他们有些狼狈不已。

　　抵达了终点，一抹光束从洞口洒下来，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能够离开这幽静阴森的环境，他们是庆幸的。

　　地面上，他们来到了陌生的房间。

　　里头一片狼藉，还有衣物洒落在地板上。

　　走出房间，他们才发现这里貌似是某人的居所。

　　而先前比他们更先探索的前辈却不知踪影。

　　年轻的警员如实地将一切汇报给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