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师被迫娶了救命恩人的我以后》尉迟雪晌

4、李府疑云

　　沈佩兰被这话彻底绕糊涂了，未曾透露的二小姐，可疑的妖气……她莫名有一种预感，这事大概不会轻易了结了。
　　第二日清晨，白敛和沈佩兰早早起身，虽说成了婚，但二人也一直分床睡着，昨晚白敛就在外间睡，把里间留给了沈佩兰。沈佩兰知道白敛虽然对她也一直客气有礼，却是并无男女之情，只是报恩。她也并不计较这些。
　　几人在李府正厅用早饭，李老爷和李夫人都到了，坐在正位，他们周围分散着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如此来看应当是李老爷的几个小妾，旁边还跟着的不大的几个孩子，应该是李老爷的儿女。
　　白敛微微抬眸，不动声色在这些人中扫了一眼，眼中神色不明。
　　沈佩兰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也索性不管，只是吃着白敛方才给她推来的冒着热气的小混沌。不得不说，这大户人家的吃食确是格外美味，连一份普通小混沌都如此入口。
　　沈佩兰在旁边吃的不亦乐乎，旁边白敛用了几口就停歇了筷子。李老爷也似乎没什么胃口，毕竟前不久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刚刚不幸离世，还不明原因，眼下只剩万般愁绪无人解。
　　白敛适时开了口：“在下听闻李府儿女各个才学广见，今日所见，确是如此。”
　　他的声音像泉水一般清澈，说着类似恭维奉承的话，语气却是如常，没有任何阿谀奉承。
　　李老爷一听，不自主的看向他这些孩子，心中既是存留着对李明月的惋惜，也不免心中有所慰藉，虽是不如李明月，但确实都不是饭袋酒囊。
　　“没错，方亭，文婉几个都是好孩子啊。”
　　下方几个孩子也都顺着李老爷的话乖巧点头。
　　“哼，爹，你可是忘了没来二姐。”
　　一道语气讽刺的声音打破这和谐的一幕。
　　被点到的方亭坐在他姨娘旁边，神情不屑的开了口。
　　他姨娘见方亭就这样说了出来，忙不迭塞了块糕点到他嘴里，怕他再次语出惊人。
　　李老爷果然脸色不好看，但是碍于有白敛沈佩兰在，不好发作，也没说什么。
　　沈佩兰瞧着这不和谐的一幕，就是傻子也明白什么情况了，她也慢慢放下了碗筷，有些尴尬。
　　白敛却是追问，好像不知道家中二小姐的存在一般，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直直盯着李老爷，疑惑道：“二小姐怎的，李老爷从未同我们说过此事。”
　　一旁从刚才开始就有些憋不住的李夫人率先开了口。
　　“方亭说的二姐是扫院丫鬟所出，今日没来，名唤李珠灵，一无是处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李老爷也仿佛不喜这个二女儿，微微皱眉。
　　“珠灵平日里不学无术，心思也不如明月细腻聪慧，是个蠢笨的，不是什么值得说的。”
　　沈佩兰惊于这家人对这李珠灵的态度，像是对待什么不重要的阿猫阿狗，相当冷漠。
　　又想起昨夜白敛同她说的在李明月房中遇到她的事，难不成这二小姐已经沦落到去已故阿姐的屋中偷东西维生的地步了吗。
　　白敛垂眸，轻轻摩挲下袖角，本就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此时更是看不出想法。
　　因着提起了不受待见的李珠灵，正厅里的氛围渐渐消弭，一顿饭的时间也没人再说话了。
　　用过早饭，时候还尚早，沈佩兰心里惦记昨夜被她不慎打伤的小蟾蜍，思来想去，决定回去找找看。
　　白敛今日不知怎的，也不打算外出，就也跟着沈佩兰两人一同回去。
　　一路上二人无言，白敛一直话少，平时都是沈佩兰找话题，但是今日她心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难得的没有说话。
　　白敛目光跟随着先他半步游神的女子，看见她因簪发露出的纤细脖子，被阳光衬着，他有点恍惚。
　　说来认识不过半年多，白敛对她的感情并没有多深，最多也只把她当作朋友，却无任何男女之意，若是以后沈佩兰遇到了她中意的那位，他也可以就此放她离开，让她安心追寻自己的幸福。
　　那样，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吧？
　　“走开！别挡我们少爷的道！”
　　一声厉喝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安静，听声音是从旁边的柴院传来的。
　　沈佩兰与白敛对视一眼，朝着那方向走去。
　　沈佩兰绕过院墙，瞧见了方才在正厅的李方亭站在柴院门口，一脸的嘲讽。旁边他的丫鬟也叉着腰，对着坐在地上的女子的驱赶着。
　　“要什么柴火，与我们少爷何干，还不滚回去别出来丢人现眼。”
　　地上的女子身上衣裳一看就是好久之前的老花色，早已不时兴，头上也没什么钗饰，只有一只珠钗，朴素得很。此时只见她愤愤的反驳那丫鬟。
　　“若不是你们吩咐柴房不要给我柴火用，我怎么会来这里求人。”
　　李方亭翻了个白眼，应是不耐烦了，看那女子像是看见什么晦气之物，抬脚就向那女子踹去。
　　沈佩兰惊呼一声，没等她有什么反应，只见身旁白衣略过，没等看清，就听见李方亭闷哼一声，快步向后退了几步才堪堪驻足。
　　那仗势欺人的丫鬟见李方亭吃瘪，朝着踢回李方亭的白敛大喊一声：“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对我们少爷。”
　　白敛不为所动，收回脚不悦的看着李方亭。
　　二人对峙中，沈佩兰趁机窜到白敛身后，扶起地上的女子。这样的天气，沈佩兰扶着她，却发现她只着了初秋的单衣，此时双手冰凉。
　　像是想到了自己曾经的日子，沈佩兰心里有些心疼，用自己的手捂着女子的双手。
　　李方亭见是白敛，自知得不了便宜，又刚刚挨了一脚，气焰下去不少，不敢说什么，忙带着下人朝外走，路过沈佩兰她们，狠狠瞪了一眼那女子，这才
　　离开。
　　白敛回过头，看清女子的脸，似有疑惑般歪了下头。
　　“是你。”
　　是肯定的语气。
　　沈佩兰不明所以，也转头看她。
　　女子从刚才开始就呆呆的看着挡在她前面的白敛，现下他对她说话，她更是忙不迭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是盖不住的红晕。
　　“谢，多谢少侠，我叫李珠灵，唤我珠灵便好，昨晚我们见过……”
　　李珠灵？
　　沈佩兰明白了，这位就是那尚未露面的李二小姐。看着是螓首蛾眉，玲珑剔透的娇艳美人一个，怎会如此不受待见。
　　白敛没顺着李珠灵的意思，依然是客气疏离的
　　语气：“李小姐，不必。”
　　李珠灵眼神有些落寞，却还是目光黏在白敛身上，语气有些委屈。
　　“今日我是来柴房要柴火的，方亭命人克扣了我的柴火，我冷的睡不着，就只能亲自来碰碰运气了。”
　　沈佩兰听着，暗叹人与人的命真是不能一概而论，同住李府，那李明月是捧在手心的掌中月，李珠灵则是掉落灰尘的木鱼珠。
　　她安抚的拍了拍李珠灵的手，提议道：“我屋里还有不少炭火，不如你拿去吧，反正我们也不会长住。”
　　他们来的时候，李老爷为表重视，特意让下人给他们送来了不少东西，炭火也是绰绰有余。
　　李珠灵心不在焉的朝沈佩兰笑了笑，点头应下。
　　白敛没说什么，看着脚下的青石板又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佩兰和李珠灵也没什么说的，李珠灵适时向两人告别，就这样走了。
　　这么一来耽误了不少时间，沈佩兰也没心思去看那蟾蜍了，想着下次再找找看。
　　待两人回到屋里，沈佩兰坐在小桌前，抻了个懒腰。白敛也跟着她，坐在了她对面。
　　沈佩兰知道他一定有什么要说。
　　果不其然，白敛清朗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
　　“很奇怪，我又感受到了李珠灵身上的妖气，但她确实是人。”
　　沈佩兰猜到他要说的一定是关于这个的，毕竟从刚刚帮了李珠灵开始，白敛好像就有些莫名的沉默，想来是在疑惑。
　　沈佩兰想了想，开口道“你不是说她昨夜进了李明月房中吗，说不定是李明月房中有妖气沾染到她身上了呢。”
　　白敛眨眨眼，轻声道：“可总觉得不是这样的。”
　　看他这样有些疑惑不解的样子，不同于平日里的冷淡模样，倒是有些可爱。
　　沈佩兰眯着眼无声笑了笑，毕竟是初出茅庐的除妖师，没什么经验，也实属正常，不知道等以后白敛成长起来，成为厉害的除妖师后，还会不会有现在这样困扰的表情，真是很想知道呀。
　　秋夜凉重，炭盆虽然暖和但还是有所不足，沈佩兰打算泡个热水澡暖暖。
　　不过还是没熟悉这里，不晓得在哪里打水，她便拜托了被调过来的阿兰帮自己准备。
　　阿兰是个勤快的，不出半刻，就帮她安排的妥妥当当，沈佩兰忙是感谢她。
　　阿兰搓着手，腼腆的对着沈佩兰笑，但是沈佩兰不知为何却觉着她的笑不达眼底，这念头一出，沈佩兰莫名觉得有些寒凉，自己心里暗道多心，别辜负人家一番好意。
　　安静的屋中，沈佩兰靠在浴盆里，舒服的闭上眼睛，享受着热水的浸泡。
　　白敛早在天黑之前就出去了，说是想到什么要去看看，走的匆忙，也没吃晚饭。
　　看样子今天也不会早回来了，沈佩兰打算泡完澡和昨天一样边织披风边等他回来。
　　只是出浴盆的时候不知为何有些晃神，害她差点摔倒。
　　许是泡太久被热气熏的有些晕了吧。
　　沈佩兰没太在意这个小插曲，照例坐在昨夜的位置，拿出没织完的毛线，又投入进去。
　　索性今夜没什么奇怪动静了，倒也安静。
　　另一边——
　　“白公子是发现了什么吗，这般着急，诶呦，慢些，慢些。”
　　黑漆漆的夜里，钱管事提着盏灯，一般抱怨一边踉踉跄跄的快步跟在白敛身后。
　　前面的白敛没管他，只是向着前面大步流星的前进，面色有些凝重。
　　两人行在这通往某处的小路上。
　　天已经完全黑了，周围只有风吹树枝的沙沙声，只有一盏灯照亮方寸之地，黑夜里像有凶兽潜伏，庞大的躯体遮掩半个月亮，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