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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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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南玖,本是一位以勤政著称的皇帝,平日里大部分的时光都是在那御书房中埋头处理着繁杂的政务。他的后宫冷冷清清,几近空虚,尽管朝中大臣们屡次以延绵子嗣为由,苦口婆心地劝他充实后宫,可他却对此充耳不闻,丝毫不为所动。皆因在他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 他竟对自己臣子的妻子暗暗起了觊觎之心。
每年的宫宴,于他而言,便成了最为期盼的日子。因为只有在那宫宴之上,他才能远远地看上她一眼,可仅仅是这一眼,便足以让他心满意足。也不知是从何时起,那种求而不得的悲凉之感在他的心底悄然滋生,并且如同疯长的野草一般,渐渐蔓延开来,直至最后,竟已开始有些失控。那种感觉,就好似万虫蚀骨般难受,而内心深处,一种嗜血的欲望更是如同从沉睡中猛然醒来的雄狮,张牙舞爪地怒吼着,时刻想要冲破牢笼,肆意宣泄。
为了克制住自己这份不该有的情愫以及那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情绪,他从未曾让身边的内卫去暗中探听她的消息。可当他得知她去世的噩耗时,仿若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瞬间就被击垮了。他把自己独自关在御书房里,不吃不喝,整整一天一夜。待他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双眼通红,神情冷峻得吓人。他二话不说,带着亲卫便直奔侍郎府而去。
彼时的侍郎府,已然挂满了白幡,一片素白,透着无尽的哀伤。她的棺木静静地放置在灵堂之中,周围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息。萧南玖缓缓走进灵堂,脚步沉重得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自己的心尖上。他来到棺木前,静静地凝视着躺在里面的她,眼神中满是悲痛与怜惜。他缓缓伸出手,轻轻触碰到她的脸庞,那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瞬间传遍全身,一直冷到了他的心底最深处,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猛地转过身,双眼喷火般地怒视着跪在地上的林允之,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实质化。他二话不说,大步上前,对着林允之狠狠地踹了过去。这一脚蕴含着他满心的愤怒与怨恨,力道极大。
林允之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随即 “哇” 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他大气都不敢出,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慌忙回正身体,整个人紧紧地贴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眼中满是惊恐与畏惧,不敢与萧南玖那如利刃般的目光对视。
萧南玖就那样冷冷地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声音冷得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碴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你知道你为什么短短六年就能从一个小小秀才爬到吏部侍郎的位置?”
林允之听到皇帝的这一连串问话,心中猛地一震,震惊地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位俊美异常却又冷酷无情的皇帝陛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心中那一直隐隐存在的猜测,此刻仿佛要呼之欲出,可他又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真的如他所料。
“你该死!” 萧南玖那冷冽至极的声音在灵堂中响起,吓得林允之瑟瑟发抖,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一般。萧南玖看着他这窝囊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却丝毫没有消减,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千刀万剐。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 他下令将林允之凌迟处死,要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恶行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一旁的内卫此时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一桩桩、一件件地向萧南玖详细汇报着林允之的种种罪状。且不说他霸占良田、侵占族弟财产这些恶行,单是结党营私这一条,就足以让他死上一百回了。
林允之这个人,本就平庸无为,还喜好钻营。其实,内卫禀报的这些事情,萧南玖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他之前一直不想看到思景受苦,想着只要能让她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哪怕是容忍林允之这般小人行径又何妨。他原以为自己这样做是走对了门路,还为此洋洋自得,现在想来,当真是愚蠢至极。
萧南玖紧闭双眼,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这一幕幕过往,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林允之,这辈子你也休想好过…… 你对不起思景的,必定会让你一点点还回来。”
“殿下,您起了吗?奴婢进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端着食盘,轻轻推门而入,打破了屋内那凝重的氛围。
洪秀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一眼就看到九殿下正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面铜镜,眼神有些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洪秀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将食盘里的早餐一一摆放在桌上,然后垂首站在一旁,恭敬地说道:“殿下,该用早膳了。”
萧南玖缓缓放下铜镜,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小太监身上。此时的洪秀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细长的眼睛让他的脸看起来略显狭长,透着一股青涩劲儿。
萧南玖起身,缓缓走到桌边坐下,神色淡然地说道:“等下随我去趟掖庭宫。”
“是。” 洪秀听到这话,不禁讶异,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掖庭宫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殿下为何要去那种地方?他心中虽满是疑惑,但身为奴才,职责就是听从主子的吩咐,主子不说,他便不能多问,于是赶忙压下心中的疑问,继续安静地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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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思景像只小懒猫似的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祖母的命令让她只能乖乖躺在床上休养,可这实在是太无聊啦!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坐了起来,伸手掀开床单,从里面摸出一本话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嘿,真的还在呢。”
“姑娘,我拿了您最爱吃的桃花酥。” 岑嬷嬷和木芯一起走了进来。崔思景听到声音,赶忙把书藏进被子里,动作迅速又有些慌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现行一样。
岑嬷嬷一听到姑娘落水的消息时,感觉天都要塌了。现在看着崔思景面色红润,眼中满是欣慰:“姑娘现下好好的,我这心里啊,就什么都好了。”
崔思景闻言,一下子扑到岑嬷嬷怀里撒娇道:“嬷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给你养老送终的。” 岑嬷嬷听到这话,顿时感动不已,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她的小姑娘真的是长大了呢。
“姑娘,这是差人在稻香村买的桃花酥,您现下要尝尝吗?” 木芯边说边将食盒里的桃花酥拿出来,放在小案几上。食盒里除了桃花酥,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精美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嗯,快拿给我尝尝。” 崔思景就像只小馋猫,迫不及待地接过木芯递过来的桃花酥,放进嘴里。那香甜的味道在味蕾上散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心里想着,能重新回到这个有祖母、嬷嬷和木芯在身边的时候,真的是太幸福了,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哎哟,我的小祖宗,慢点吃。” 岑嬷嬷看着崔思景吃得急,连忙拿着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残渣,木芯也赶紧递过来一杯茶水,生怕崔思景噎着。
崔思景喝完水,用手帕擦净了手,靠在床沿上。岑嬷嬷见状,连忙拿了个靠枕垫在她背上,崔思景顺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对岑嬷嬷说道:“嬷嬷,我想出门。”
“那可不行。” 岑嬷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姑娘您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可不能乱跑。”
“嬷嬷……” 崔思景拉着岑嬷嬷的袖角,眨着她那圆溜溜像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岑嬷嬷撒娇。
岑嬷嬷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姑娘现下好好养身子,等好了咱再出门。”
“是呀,姑娘,您才落水没几天,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哦。” 木芯也在一旁跟着劝道。
“好吧。” 崔思景看自己的想法没得到支持,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她又想到一个主意,“那我们现在去看祖母吧?我感觉我都要在床上发霉了。”
岑嬷嬷沉思了一下,觉得姑娘走动走动也好,便点头同意道:“行,那姑娘起来打扮吧。”
“好嘞!” 崔思景兴奋地连忙起身。木芯很快给她找来了衣服,帮她穿戴好。崔思景坐在妆台前,岑嬷嬷站在身后为她梳发。岑嬷嬷看着镜子里的小姑娘,心中满是慈爱。这孩子相貌随夫人,虽没有话本里形容的仙人之姿、倾国之色,但也是眉清目秀,长大后定是一位清秀佳人。
崔思景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却有点发愁。别人穿越、重生要么是美若天仙,要么是天姿绝色,怎么到了自己这儿,最多也就只能被赞一句模样清秀呢?不过她也知道,相貌是爹妈给的,强求不得,看来还是得走气质型路线。这时候的崔思景,对前尘往事倒没有太多的计较。一来是现在年岁还小,有些事情需要慢慢谋划,而且还没受到太多外界环境的影响;二来,无论如何,她都要避开林允之,这辈子她要开开心心的,让亲人们都好好的。
打扮好后,崔思景便带着岑嬷嬷和木芯前往祖母的院子。这昌平侯府到了崔思景父亲这一代,早已没了鼎盛时期的荣光。想当年,崔家祖上乃是开镖局的,后来跟着太祖皇帝推翻前朝,立下汗马功劳,这才被封了昌平侯。到崔思景父亲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了,只是后辈子弟大多没什么出息,只能靠着祖上的荫庇过日子。即便现在二伯继承了昌平侯之位,也不过是托关系补了一个正议大夫的散官。直到乾元帝即位后,不知为何二伯受到了皇帝器重,得了实权,担任转运使,这侯府才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崔思景的院子离祖母的悟翠院子并不远,不到一刻钟,她们就到了。崔思景进了屋,看到祖母正坐在软炕上。祖母一看到崔思景来了,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眼中满是慈爱:“小景来啦。”
“祖母……” 崔思景像只小绵羊似的依偎在祖母身边,嘟囔着说道:“祖母,我现在天天闷在屋里,可太无聊啦。”
“哈哈…… 可把我的乖孙女儿憋坏了吧。不过啊,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是吧小景?” 祖母笑着说道。
“嗯,知道啦。” 崔思景脆生生地应道。
“嗯,知道啦”崔思景脆生生的应道。
“对了,过几日就是七夕节了,燕明长公主每年都会在这天举行宴会,京都城各家适龄的公子哥、姑娘都会受到邀请。虽说你现在还是个小姑娘,但也去玩玩儿,散散心吧。” 祖母微笑着说道。
“好呀,祖母也去吗?” 崔思景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问道。
“对。” 祖母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崔思景的额头,“得去看着你呀,省得你调皮。”
“祖母…… 我才不会闯祸呢。” 崔思景把头埋进祖母怀里撒娇道。然而,刚说完这句话,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身子也坐直了,眉头微微皱起。哎呀,她好像之前用石头砸了一个小男孩,还抢了他手上的芍药花呢!想到这里,崔思景不禁有些心虚。没想到自己以前竟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可那个小男孩是谁家的呢?后来好像还遇到过几次,而且每次好像都欺负了他。哎呀,现在想想,真是尴尬得脚趾都能抠出一座宅子了。崔思景在祖母这儿一下子就呆不下去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匆匆忙忙地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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