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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8章 登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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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会后是连续一周的雷雨天气。这种不断倾倒的大雨加上大风天气在离开雨季的季节里并不常见。
我穿着雨衣，像每一个平常的早晨一样，打开工作室的门，将还在不停滴落雨水的雨衣脱下，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随后打开了工作室的窗户，细雨很快就淋湿了窗台前的植株。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转线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她大概也是在这个季节患上流感的一员。
“Sophia，今早预约的咨询客人到了吗？”
“还没有。”
“今早这位客人给我打了电话，他跟我说今天可能会提早来……”
敲门声响起。我望了望挂在房间里的水蓝色钟表，九点刚过。
“这么早……”我喃喃道，把咖啡放到桌子上，“客人应该来了，就这样吧。”
门外的人又轻轻叩了两下门。
我挂了电话，看着还没来得及收拾整洁的桌面，有些后悔昨天晚上走的时候偷了懒，不过也没工夫再多整理一番，随后便快步赶去开门。
似乎是能听到我的脚步声一般，门外的人在那之后也不再敲门，安静地等待我来到门边。
或许是笃定这么早来拜访的除了客人别无可能，又或许是在那次演唱会后，我就彻底卸下了许多防备，所以我破天荒地没有去查看门前监控里的到访者。只是带着不要让对方久等的念头，毫无防备地就打开了工作室的门。
“早上……”我愣在原地，一时间忘记说完那句问好。
门外的人手里握着还在滴落雨水的黑伞，一身挺拔标致的黑，肩上落了几滴雨水。他带着口罩，贝雷帽扣着额前的刘海。几天前看到过的人就这么兀地出现在了门口。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没自觉向后退了一步，手从门把手上滑落。一时间觉得周身的空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呼吸停滞在那样一个荒谬的时刻。
“早上好。”他说完了我的话。随即像是理所应当一般带着湿润的雨气踩进了门里。门在他的身后被关上。而我还像个傻子一样地站在原地。
“伞，需要挂到这里吗？”
朴智旻看见了门口挂着一排伞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两个空位，眉头几乎不可察觉地轻皱了一下，随即便把伞挂了上去。
“你不会打算就把我拦在门口吧。”他摘了口罩，收进了口袋里。
我回过神来。那个人就站在我的面前，平静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我的身上。我向后退开更多的步子，给这个不可思议的来客让出路来。
他与我擦肩而过，一边走进工作室，一边四处打量。
我在理智恢复过来的那一刻回想起要命的事情——
他来得太早了。不对，他不应该就这么走进去的。
“会客室在左手边。”我朝着那个背影说道，看到他径直走向我的办公桌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但他听到话之后就停下了，回头看向我。
用那种不咸不淡的神情，仿佛从没有过隔阂一般的语气，问道：“我来得太早了吗？”
“不……”我好像根本不能去思考要回答些什么，只是想到了就说，“下大雨，所以我来晚了一些。”
我别过眼，发觉我完全做不到与这个人对视，只能绕过他，看向桌面上还放置着那个相框。
朴智旻的角度应该看不到相框里的照片。那个相框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仅仅是那天在演唱会上拍下的一张他的照片。作为这些年来第一次，在手机里拍下的关于他的照片。或许是觉得自己已经能坦然面对对这个人的喜欢，所以也不再扭捏，在Juliet打印照片的时候，一起发送了这张照片。
Juliet问：“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类型~”
尽管那时候还残留有些许羞耻的余韵，但我最终还是能坦诚而自然地回答她说：“是。”但应该不是他这样的类型。而是唯独仅此他这一个人。
照片和相框一同被送到了工作室，最终被摆放到了最靠近我平日工作的地方。
但这些，我从没想过要被朴智旻看到。不，应该是在那之后我就从未设想过，往后的生命会跟这个人有任何的交集。这样的念头刚刚被竖起，就马上要因为这个人堂而皇之的出现而被打破了。
朴智旻走进了会客室。
我把相框推倒，收进了柜子里。又从中抽出一张从未填写过的资料表格，带到了会客室里。
水……还有招待客人的饮料……
“请稍等一下。”我说，随即便想从放置杯具的柜子里找到个没人使用过的杯子。或许一次性杯子会更好，但是……
在转身时便听见他说：
“没关系。多久我都可以等。”
没有但是。
朴智旻看见那个人的背影僵硬在了原地。但没有很久，她便又有些匆忙地出了会客室，回来的时候端着两杯温水。一杯水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手轻轻握住杯壁，因为握伞而有些发冷的指尖感觉到些许熟悉的温暖来。
朴智旻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面前的这杯水，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那种怪异的熟悉感笼罩着我，或许也正笼罩着他。
我盯着那张表格，每扫过一栏的信息，便能照着记忆自动填上。
一切都坏事了。
“平常找你咨询的人会很多吗？”他抿了一口水，摘下帽子，放在一旁。头发别在耳后，露出只带了一边耳钉的耳朵。
不算多，还好。没有很多人。
我心中想着答案，一时间却没能及时说出来。然而过了某个回答问题的时间点，那种沉默就难免要导向更加严重的话题。
朴智旻似乎早已经预料到这样有些尴尬的处境。事实上他早已设想过无数种与她再次相遇的情形。目前的这一切还没让他丢失许多希望，至少他们再次坐在了一个房间里。至于再次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会落得什么样的结局，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窗外雷声鼓鼓，工作室的环境音响常年累月自动播放着舒缓身心的古典乐曲。
在某个经受不住沉默煎熬的时刻，我看向他。那个人坐在沙发上，眼帘低垂，安静地聆听完一首乐曲，而后偏过头，对上我的眼睛，轻轻地开始说：“原谅我，尹小姐。原谅我的突然到访，尽管，我也有与你的联络员提前预约你的时间。”
他顿了顿，随即轻轻一笑，告诉我：“我的恐音症已经痊愈，旧伤已经全然愈合，我很幸运，尹小姐。当初……你离开得太过突然，我还没能来得及，和你说一声谢谢……”
我点点头，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角色好像跟两年前颠倒了过来一样。沉默的人变成了我，轻声说话的人变成了他。我觉得很不公平，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再次找上门来，我却在收拾好一切心情之后，又看见了他，变得如此不知所措。但很快就在震惊后陷入沉寂，大概料想到这一天不可避免。只是这场演出冗长而不知何时落幕，让我感到些许不耐烦。
于是我终于忍不住询问，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愣了愣，说出来的话让我觉得很好笑。
“我想再进行一次心理咨询。”
我很不客气地回答道：“那你应该能找到其他的心理咨询师。不是在这里，也不是在伦敦。”
朴智旻像是没听出我的回绝，继续说道：“早在半年前我就定下了预约。演唱会的最后一场，恰好是在伦敦。工作结束后，我才有时间来进行心理咨询。”
半年前——原来半年前那个预约的客人就是他。我还一度以为自己的招牌远近闻名了，吸引到的顾客会提前半年来预约我的咨询时间。
不，这不是重点。
“为什么……是我？”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片，在我面前把玩。
朴智旻微微眯起眼睛，单手撑起下巴，细碎的发间，眼神带着薄薄的笑意，转而又透露出些许认真的神情来。
“是你允许我回来的，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