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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7章 释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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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等待了多久，场地逐渐被密密麻麻的人群铺满。一时间，各处人声鼎沸，却在整个场馆的灯陡然暗下来的下一刻，屏息安静了一瞬间，又猛地爆发出成片的尖叫声来。
分布在场馆内外的六块荧幕闪烁过几帧画面，不多时，田柾国出现在萤幕上。那是一个监控角度的镜头，房间里的人在房间内踱步。时间随着一帧帧闪过的照片流逝。下一刻，他站到镜头下，刻着纹身的右手举起写满反抗标语的牌子，抬眼看向了镜头——
“WE DON'T NEED PERMISSION”
“我们不需要许可。”
人潮声顷刻在场馆中爆开，交错着应援灯牌闪烁的光芒。
朴智旻穿着罪犯的制服，站在衡量身高的刻度墙前，盯着镜头的眼睛有些许冷淡。下一帧，金硕珍、郑号锡、金南俊依次出场。每当切换到下个成员的画面时，欢呼声和尖叫声就像潮涌一般此起彼伏。
最终，画面定格于七人的合影，成员就此集结。画面中再次浮现出“WE DON'T NEED PERMISSION”的句样。在那之后，荧幕缓缓暗了下去。人群的目光追随着聚光灯的光束，聚焦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要来了——
背后的荧幕缓缓抬起。舞台正中央，那七人站在最耀眼的光中，身形逐渐清晰。现场的每一个人，仅仅只是依靠那七道站定的剪影，就能立刻分辨出每一个人来。
下一刻，军鼓声骤然敲响，彻底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on》！
如同抛入燃油中的火把，顷刻间点燃心火，蔓延成势！鼓手如行军般整齐划一地从两边踏入舞台，随着激昂的旋律与鼓点变换队形，瞬间铺满了整个舞台。
紧接着，七人一齐转身，在无数尖叫与欢呼的簇拥下向前奔来。如同从每个人长久期盼的幻梦中醒来了一样，虚幻逐渐凝聚成现实，在此刻踏破了一切遥远憧憬的边界——他们来了，是他们真的走向你来了！
一道白色身影走在正中间，朴智旻身穿着白色外套，胸前外套染上一道红色烈焰。白色长裤勾勒出一双挺拔有力的长腿。他的手上带一红一白手套，手握银色话筒。黑色的短发撇到额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浅色瞳仁看向现场摄影的镜头，仿佛透过镜头直直戳中了每个人的心底。
毫无疑问，今晚的演出，将由首席拉开序幕——
“I can't understand what people are sayin'”
——我不明白人们在说些什么。
“????????????????????”
——一定是在做出某种呼应吧。
“??????????????????????????shadow”
——迈开一步便会更大一步的影子。
荧幕中的镜头转向了下一位成员——那是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庞。南韩颜值天花板，防弹vocal line之一，人间艺术品金泰亨！他是天生妖精，生来便凭借上帝之手精心捏造的皮囊来人间作乐。那个人只是天真随意地望向镜头，就能用他那双慵懒而挑逗的眼睛，轻易地勾引人入神。
“??????????????????”
——起来吧摇晃着的身体。
防弹少年团队长金南俊踏着舞步向前，气场全开。作为防弹的首位成员，九年前叛逆的黑泡少年如今已褪去青涩，成长为全团最沉稳、最值得信赖的依靠。一抬眉、一甩手，即在挥洒成熟男人的魅力与诱惑。
“????????????????”
——没有理由会害怕的吧。
“????????????????”
——更也没有理由无所谓吧。
“Hey na na na”
“??????????????????????”
——若不想要失去理智的话只能狂热不止啊。
原来在现场听到那只属于田柾国的纯净透亮的少年音时，心脏都会为之一颤。
“Hey na na na”
“??????????????????????”
——将我自己投掷于这世界两面。
田柾国彻底变了，却又好像永远不会改变。那双清亮透彻的眼睛永远盛满了用大多数人都无能尝尽的幸运与坚持浇灌长成的、恒久的喜悦。毫无疑问，他是所有人嫉妒却又爱上的、命运的宠儿。哪怕世事变迁，人情流淌，少年走过了年少——清瘦的身体如今已然蓄满多年来由自律和坚定的意志所积攒的能量，故而每一个动作都显露出正值青春大好年华的力量感来。在不经意间，更是流露出了几分让人陌生却无法抵抗的侵略感。
镜头转向金硕珍，他站在伴舞的中央，依旧如过往每一个投入人群中却仍旧发光闪耀的时刻一般自然、优雅。嗓音如蜜，温润沉静，却也能坚定而有力地歌唱呐喊——
“Can’t hold me down cuz you know I’m a fighter”
——你无法让我倒下因为你知道我就是天生战士。
“????????????????????????”
——我将亲自迈步走进这美丽至毒的监狱。
“Find me and I'm gonna live with ya”
——去寻找我吧我注定与你同在。
七人齐聚主舞台，齐舞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与美感，随着鼓点和节奏变换队形与身位。
(Eh-oh)
“??????bring the pain oh yeah”
——请带来吧将这苦楚带来oh yeah。
紧凑的副歌后，七人再次散开，镜头对上郑号锡。他伸手搭在摄像机上。开麦仍如同cd一般不差分毫节拍和旋律。在还未来得及辨认的拍子里，舞者柔韧有余地随着音乐舞动。修长的身段每一处都天然为舞而生，专业舞者惊艳于其大开大合兼并个人美感的舞蹈框架，观者无一不因其舞蹈时洋溢的热情而捧心青睐。但如今，他还是j-hope，光州小太阳，防弹rap担之一，以令人过耳难忘的、独特的rapper音色而让人心甘情愿为其呐喊尖叫。
“No fear，??????????????”
——没有惧意，我定会领悟解决之法。
闵玧其仍旧是看起来最拽的那个，瞥向镜头不多两眼，嘴里的歌词永远输出着他最强烈、最真实、最一定要倾倒的感情。
“Win no matter what”
——不管如何我都会赢。
“????????????????????”
——无论你曾说过什么谁曾说过什么。
“I don't give a uhh”
——我都不会在乎。
那双不总是望向镜头的眼睛眼底一定是最冷静和最怜悯的，最顽劣的撇笑也一定是最不屑和最坦诚的。但仅仅是观赏到他在舞台上表演的人永远不知道他在乎什么。他只告诉所有人他什么都不在乎，但也好像已经告诉了所有人他在乎些什么。他一定是浓墨重彩的，是赤诚真心的，是深情而纯粹的。
副歌到来，七人再次凝聚在一起。现场的欢呼声已然冲到顶峰。由近及远跳动着的每一个光点，都是挥臂呐喊、如狂欣喜的阿米观众！一片如同会随着音乐呼吸的光海，正为七人用力挥洒着汗水完成的表演奋力应援！
一曲刚毕，音乐却未曾停止。旋律和鼓点陡然一转，所有人仅仅需要一秒钟就能听出这无比熟悉的前奏——《Fire》！
“Fire——”
七人也立刻转换队形，跟随fire跳出每个人都几乎想要跃跃欲试，尝试跳起的舞步。背景板像是真实的火焰一般燃了起来，橙红色的灯光也铺洒在观众席中，每个人的心脏几乎已要被七个人的舞蹈所点燃。
但在为精彩的表演激动的同时，又不禁会让人在此刻便开始热泪盈眶。Fire，防弹演唱会开场的常驻曲目，是花样年华时代永远不会褪去的火热！是少年们永远刻在所有人dna里、随时随地都可以被唤醒的美好回忆！
所以《DNA》紧随其后来了。那悠扬的口哨声是我们在年少就约定永恒的暗号吧。所以当你吹响，我就知道下一秒你的所想所言。
是宗教戒律，是宇宙法则，我们的相遇是从基因里就注定好的命运纠缠。
“????????DNA????????”
——我血管中的DNA告诉我。
“??????????????????????”
——我一直寻找的人就是你。
镜头框进两人，金泰亨与田柾国相望凝视，不论舞蹈跳过多少遍，不论唱过多少遍这句歌词：
“????????????????????”
——因为我们是寻找到命运的两人
世人还会为此痴痴仰慕、失声尖叫。
他们从来都好像在用音乐说话，告诉所有人：我们在此的相遇不是偶然。
“??????”
——因为我们会永远地、永远地。
“????????”
——在一起。
在前后五首曲目表演完毕后，音乐终于停歇。七人已是满头大汗，喘着气走向离观众更近的舞台边缘。
金南俊摘下耳返，举起手麦，高声呼喊道：
“Hello！Nice to meet u，London——”
“Ohhhh——”现场的回应热情饱满，刚刚享受完一场视听盛宴的观众们正是最激动、最期待的时候！几乎每个人握着应援棒、举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心跳因为过度分泌的肾上腺素而惴惴狂跳！
成员也跟着大声向阿米们问好。
“Hello，Army——”
“Show your voice——”
回应他们的自然是一阵接连一阵的欢呼呐喊。
金南俊说出了熟悉的口号：
“Hello，we're——”
七人齐声举麦：“BTS!”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是RM。”金南俊说道，“我们和你们一样，非常、非常激动，因为，今晚是我们巡演的最后一晚了。所以——”
“让我们接下来听见各位的呼喊声好吗！”
镜头紧接着转向了一旁的金泰亨。金泰亨朝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笑着说：“大家好，我是V。希望能和大家度过难忘的一晚。”
镜头转到朴智旻时，正好捕捉到他额上的一滴汗沿着清瘦的脸颊和下颚线流进浸湿的衣领中去。
“Nice to meet u.”朴智旻双手抬起举了个爱心，又不好意思地笑了，惹得现场又一片欢呼，“我是Jimin。”
镜头给到了金硕珍，他将右手的麦换到了左手上。几乎所有人都能预料到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啵~”金硕珍轻轻吻了吻右手，送给在场所有人一个“Jin的飞吻”。
“Hello，我是Jin。”
接下来是田柾国。
“Hi——”田柾国清甜的嗓音让全场都为之兴奋了一阵，“我是JK。希望各位享受今晚的快乐！”
闵玧其刚跟朴智旻聊上两句，镜头就转向了他。
他立刻看向镜头，简洁明了地作自我介绍：“Hi，guys！我是Suga。”
最后是郑号锡，他伸展开双臂，笑容灿烂，给了阿米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Hey——I am J——”
“HOPE!!!”阿米们立刻接上。
“请各位尽情享受今晚吧！”
全场的灯骤然熄灭。几块大荧幕又闪亮起来，开始播放一段影片。
七人悄无声息地下台，快步跑过舞台下狭窄的走廊，回到更衣和化妆的区域，工作人员举着衣服和水等候多时。
朴智旻深深吸了几口气，仍然难以喘上气来。但这时候片刻都不容许他停下动作，需要争分夺秒换好衣服重新梳妆。
擦掉汗水，补妆的时刻还要一边吹头发，一边喝水。他看向镜子，没有过多的精力支撑他分神思考。
他只是觉得，格外，紧张。
与过去的每一场巡演都不一样的紧张。
像是一种命运暗示的征兆，却又分辨不清是否是他自己心中作祟。
“没事吧？”闵玧其看向他。
朴智旻摇摇头。
几个人换上了黑色服装，快步奔向电梯的时候，衣袂翻飞。
“加油！”
“加油！”
如同以往每一次乘上电梯时一样，七人互相加油鼓舞。
电梯到达时，舞台上仍是漆黑。荧幕上的影片还没播放完毕，七人与伴舞各自就绪，等待音乐再次将他们唤起。
不多时，现场又暗了下来。
在众人翘首盼望的屏息中，空旷如深谷的场馆里响起弦乐婉转空灵的声音。
一声变调的黑天鹅之曲悄然奏响。不是提琴怅然忧哀的音色，是竖琴，是竖琴声声拨弄的温和与钝响；不是原曲挣扎沉郁的前调，是处处出人预料却又别样和谐的和弦与变奏。一阵连绵紧密的鼓声顷刻间抬起了所有的旋律，不是预料中的trap电子鼓点，而是震撼、恢弘的交响乐音——
舞台中央，全场聚焦之处，是朴智旻。
台下噤声，为此刻美到不可方物的人沉默与失神。
那人站在左右伴舞为他伸展向天空的白色羽翼下翩然起舞。刹那间仿佛让人真切地看见一只褪去黑色羽毛的天鹅，正重新长出象征着重生、希望的白色羽翼。
他向后退去，白色羽翼便向中央收拢，拥抱向他。羽翼再次展开时，却是金泰亨站在中央。他被羽翼高高抬起又轻轻放下。下一次蛰伏后又伸展开来，便是田柾国向前踏来，单膝跪地，抬臂展翼。
镜头随着羽翼飘动而转动，郑号锡从侧翼站出，旋身而舞，身后的羽翼随着弦乐的涨落起伏。镜头继续偏转，是金南俊站定在中央，如一只高傲矜贵的天鹅般在原地轻轻拍打双翼。当他退后，闵玧其从背后出现，羽翼又收敛在其后背轻轻扑动。下一刻，镜头偏转回原处，金硕珍起身，向前走来。羽翼顷刻展开到最大，将他轻轻托起后不多停留，便如起风了一般向两边消散——
剩余六人的身影在消散的羽翼后显现。
是七只等待起舞的天鹅。
田柾国的吟唱随之响起——
“Do your thang，Do your thang with me now.”
“Do your thang，Do your thang with me now.”
“What’s my thang，What’s my thang tell me now.”
“Tell me now，Yeah yeah yeah yeah——”
七人的身形忽起忽落。埋头垂眼时，似天鹅垂颈弄身，美丽却谦卑；抬臂屈折时，似天鹅张翅欲飞，优雅而高贵。
或相指相视，似交颈垂吻；或抬臂轻旋，似饮水相欢。
“????????????????”
——无声的尖叫呐喊。
“????????????????????yeah yeah yeah”
——这一切的光芒沉默无声的大海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我也什么声音都听不到yeah yeah yeah。
“Killin’me now”
——现在正扼杀着我。
“Killin’me now”
——现在正扼杀着我。
“Do you hear me yeah”
——你听到我了吗？
朴智旻从六人中央向前扑来，挣扎着伸出手想抓拿住什么东西。收掌时，掌心却空无一物。
当鼓点悄然逝去，重复了无数遍的旋律如竭水裸石般重新清晰起来。
七人重新聚拢，在最后一声弦响时停下舞姿。
是又一次，曲终舞毕。
朴智旻大口喘着气，在舞台边上坐下，接过来工作人员递给他的水，仰头喝下半瓶。
演出已过半场，成员会在中场休息的时候轮流发言。
轮到朴智旻的时候，他先是往台下茫然地望了一眼，随即才好像是回过神来，简短地说道：“谢谢。我爱你们。”他抬起双手，手臂弯成爱心的形状。
我站在台下，不自觉地跟着他笑了。
人群摇曳如海浪，应援棒的灯光随着成员们挥指的方向而舞动。那是他们用爱一点一滴汇集而成的海洋。
我靠在围栏上，眼睛里浸透了紫色星海的光芒，目光聚焦在舞台中心的那个身影上。在那个时候我还是不合时宜地回想起多年前的一些时刻。那是我偶尔犯错时会经常做的事——
臆想我仍然躺倒在舞蹈室冰凉的地上，比朴智旻先醒过来。
那个我既没有惊讶，也不发出声音。我们呼吸平稳，在从来不打算惊扰对方的沉默中小心翼翼地等待又一个黎明。
臆想在那个车轮碾过会带起纸屑的深冬街头，我挂断电话，及时回过头，与他沉默相视。
臆想那个充斥着巨响的夜晚，我没有绝望，也没有恐惧。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欣慰，轻轻抓住他的手，把他的血液涂满我们的掌心。而后踮起脚，搂住他几乎快被风吹倒的单薄身躯。
告诉他我们不用走。我不会走。
但我想这应该会是我最后一次回想起这些时刻。
回忆正在此刻从我身上剥落。那种痛苦的执念也从毛孔中蒸发，在这个夜晚，被伦敦的大风给缕缕吹散。
熄灯的中场，导播的镜头滑到观众席里，一位黑皮卷毛的小哥站在位置上举高了手写的应援牌。
“BTS，YOU SAVE ME”
看到那句话的时刻，似乎很多人都轻轻陷入了呆滞。回忆起或许多年前的某个夜晚，这句话曾如预言一般在自己身上降临。在无数被绝望笼罩的生命里，他们的出现如同暗夜里破窗投射进来的月光般不可思议。
我应该要彻彻底底明白了。
或许在这样的情感里不是单纯的爱恋或者痴迷。
或许只是感激。
我摘掉口罩，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和所有人一起爱着他并不可耻。
相反，关于他们的爱很壮观，并且意义非凡。
他们的歌对每个人来说应该都有着特别的含义，像来自不同的方向为他们点亮的灯光，此时此刻独属唯一，尽管相似却也从未相同。
或许有人正在或曾经在这样的爱中迷失自我，爱而无能承受爱的能量，我的确曾经觉得可悲与可怜，但现在的我终于不再升起对其有任何评价的欲望。没有厌恶与喜好，没有人可以指点关于爱，那样模糊的形状。
我想到更多关于释怀的说法，一边觉得心潮澎湃，一边却也觉得心如止水。
这样的感觉不会再有了。因为一切都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