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对我一见钟情竟是因为系统》万叶知秋

18、被篡改的记忆

　　“皇上若这般追查下去，迟早追查到宋家，不管能不能查出什么，对宋家也是很大的打击……”宋书毓无可奈何道。

　　“是这样的，”赵卿回点点头，“必定会出现有心之人曲解皇上的态度，宋家如今本就日薄西山，经不起如此折腾。”

　　宋书隽瞥了他一眼，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确实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最终什么也没说。

　　“长姐，小毓儿说你上次运送货物时，不正巧和那吕钦明打过照面么？能不能详细说说？”

　　宋书隽也不计较他的称呼，挠了挠下巴，不确定道：“我虽是商队的头儿，但是我对通关交涉这些事儿不甚清楚，都是随行的账房先生处理的，我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

　　说罢，她还不忘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赵卿回悄悄翻了一个白眼。

　　宋书毓想到前几日前来璟王府通报的宋家小厮，被她安置在了采买处，平日里也好出去探听探听风声，观察宋府的情况。

　　可惜宋府这几日风平浪静，也不接待外客，只是暗地里有多少势力在虎视眈眈，就不得而知了。

　　想来也是宋家的人，不如叫来再细问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好想出一个对策。

　　可是她刚开口，却见门外几个小厮跑进来，为首的是前些日子刚进来的明裕，还是个生面孔。

　　“你们几个为何匆匆忙忙？”宋书毓有些头疼，觉得又该发生什么事情了。

　　几个小厮吵吵嚷嚷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众人隐隐约约听到好似有“争执”“打架”之类的字眼。

　　宋书毓顿感不妙：“都先别说话！明裕，你来说！”

　　名为明裕的年轻小厮上前几步，单膝跪地道：“蔡嬷嬷今早带着几名小丫鬟外出采买物品，街边窜出来一些人，扯着其中一个小丫鬟，硬说她是从自己家逃走的，蔡嬷嬷在拉扯之中，头不小心磕到了石墙上，撞破了头，那些人见事情不妙，连忙拉着那小丫鬟走了，我们得知消息时候，已经无从追查了......”

　　“一群废物。”赵卿回脸色沉下来，冷冷道。

　　“蔡嬷嬷是王府的老人了，什么时候还需要她亲自出门采办？她现在情况如何？”宋书毓追问。

　　“蔡嬷嬷只是擦破了头，并无大碍，已经回到府中歇息。”另一个小厮连忙接话。

　　“棋儿，你再派人好生照顾着她，”宋书毓微微颔首，继续追问，“为何她们一行人出行时没有侍卫跟着？对方不知道是王府里的人么？”

　　此言一出，这几人都支支吾吾的，默默旁观的宋书隽一声冷笑，顿时让赵卿回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厉声呵斥道：“快说！不然马上把你们赶出府去！”

　　明裕抬头看看宋氏姐妹二人，看得宋书毓心生疑惑，也隐隐猜出了一些端倪，却默不作声，等着眼前跪着的小侍卫把话说明白。

　　“她们此次出行，跟着的是前几日从宋府来的那个人，他功夫了得，一日晨起练功被侍卫统领简大哥看到，想调至队中，便趁这次机会让他跟着蔡嬷嬷出去，看看他的本事如何。”

　　他口中的侍卫统领简大哥正是蔡嬷嬷的儿子，他们一家从璟王府建成之时就入住了，在一众家奴中地位很高。

　　“那个小厮呢？简统领又去哪了？”

　　“那小厮竟不知道去哪了......简大哥因为此事气得半死，恨不得活剥了他！”

　　“不见了？”宋书毓顿时有些怒容。

　　“从宋府跑出来的奴才？”宋书隽勾了勾嘴角，也不由得好奇地问。

　　“是的，宋长公子入狱的消息，正是他跑到我们府上通报的，后来说是宋府外已经有人开始盯梢，夫人便让他留了下来。”

　　答复之后，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些沉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宋书毓的心情顿时有些低沉。

　　不过这时候并不是适合低沉的时候，她很快理清思路，转头便问宋书隽：“长姐，你是如何进出王府的？”

　　“翻墙。”她干净利落地回答。

　　宋书毓也想到必定是这样，便继续问：“真的有人盯梢吗？”

　　很简单粗暴的问句。

　　宋书隽摇摇头：“不知道啊，反正没人拦我......”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穿越进什么悬疑小说里了么？】

　　赵卿回紧紧皱着眉头，可他也意识到自己毕竟是王爷，整个府中说话最有影响力的人，此刻必须拿出一个正确的行动方法。

　　“你们说，是不是你有仇家，看我妹妹嫁给了你，牵连着报复我们宋家啊？”宋书隽试探着问。

　　“长姐。”宋书毓连忙制止她的话，挥挥手，命底下几个小厮退了下去。

　　赵卿回没有生气，仿佛真的把这番话听进去了，竟也细细思索起来。

　　【我应该不至于有仇家......但是宋家真有可能被针对了，先是吕夷简一直看范仲淹不爽，宋钱多又举荐范仲淹，恰好吕夷简的胞弟吕钦明被查贪污，查案过程必定查到宋书隽所带的那支商队......】

　　宋书毓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竟思路清晰简洁，颇有可取之处。

　　【若一切起源都是宋钱多的举荐，那吕夷简也太小气了吧】

　　“你在想什么呢？”宋书隽看着赵卿回一言不发，以为他是有些害怕了，顺手拿起桌上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着。

　　“宋长公子没入狱吧......”他下意识喃喃道。

　　“什么？”宋书隽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看着他，手中的动作一时停住了。

　　宋书毓听到这句话，竟也点点头：“王爷说得没错，的确有这种可能。”

　　迎着宋书隽目瞪口呆的目光，赵卿回耸了耸肩：“范仲淹大人治理苏州水患是众望所归的事情，宋长公子不过是顺势给了皇兄一个台阶下，那个小厮估计也不是你们宋府的，是吕夷简在暗中推动这件事，手下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小厮吧......”

　　说完，他微微喘息，抿了一口茶水。

　　宋书毓见状也接口道：“毕竟去年刚罢黜范大人，今日冒然委以重任，也有些忌惮吕丞相的势力，便故意制造罪责兄长的假象，好日后启用范大人。”

　　“……为什么这么麻烦呢？”

　　宋书隽有些不解，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牵连到宋家。

　　“这些党争之事都是不可避免的，宋家作为皇商，立场一直圆滑中立，有人就是想搅浑这趟水，好为自己谋取私利。”宋书毓轻轻叹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么多事情的？口吻都变老成了不少。”宋书隽托着腮，有些惊奇地问道。

　　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妹妹似乎变了，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变了……好像变得更活泼、更耀眼了。

　　人们都说女孩子嫁了人，就会开始斤斤计较那些柴米油盐，在生活中慢慢被磨平了棱角，最后变得老气横秋。

　　实则不然吧……宋书隽看着她，谈论这些事的时候神采飞扬，滔滔不绝。

　　“那么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宋长公子名义上的提审前，找到那名小厮。”

　　宋书毓点头：“是这样没错，若是范大人真的被委任为苏州知府，也就可以推测出兄长他根本没下狱，这件事便可以慢慢平息了。”

　　“我们该从那个被抢走的小丫鬟入手吧，人家小姑娘多可怜，一言不合就被抢走了！你们王府的颜面往哪放？”宋书隽有些义愤填膺，打抱不平。

　　“我让棋儿拿名册过来，新买回来的这批丫鬟我还不甚了解。”

　　不多时，王府丫鬟名册和卖身契悉数摆在宋书毓面前，她轻轻地翻动纸张，神色专注。

　　宋书毓的记忆力很好，记得每一个下人的名字，只不过偶尔会有些脸盲，不过不碍事，她很快找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她用指尖摩挲着那三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唐子涵......”

　　赵卿回被吓得一个激灵，几乎是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什么？！”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面目甚至有些狰狞。

　　宋书毓被吓到了，却也没有惊慌，只是疑惑他为何反应如此之大：“唐子涵......你认识？”

　　“你不认识？”

　　奇怪的是，赵卿回的面容更古怪了，以一种及其复杂的神色看着她。

　　“好像是有一些印象......”宋书毓看着他夸张的样子，只好绞尽脑汁地回忆，“她刚进王府那天我好像见过？”

　　“刚进王府？”赵卿回的瞳孔不由自主颤抖，“你忘了你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么？”

　　他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却并没有可爱到哪去，反而多了一丝疯狂的恐怖。

　　宋书毓见他此刻的样子有些诡异，心底有些害怕，便不由自主看向宋书隽。

　　“你发什么疯啊？反应这么大，那个唐子涵是你的情人吗？！”宋书隽收到妹妹求救的眼神，立刻用手按住刀鞘，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举止怪异的赵卿回，已经做好稍有什么不对就立刻出手将他制服的准备。

　　【唐子涵......这个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卿回目光呆滞，慢慢地坐回到椅子里，似乎浑身都没了力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其余两人对着眼色，不明白什么事情刺激到了赵卿回，让他如此失态。

　　【原来离开这个世界......一切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去......那现代的我，是不是也不复存在了？】

　　一股恶寒涌上赵卿回的心头。

　　他曾想过自己穿越到了这里，自己在原来的世界会不会被列为失踪人口，会不会让爸爸妈妈担心，自己回去了之后又应该如何解释。

　　此番变故出现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现代社会的痕迹，恐怕也已经被悄然抹去了，再也没有“赵卿回”这个人存在的痕迹。

　　【如果我回不去，我岂不是要在这里蹉跎一辈子，岂不是不会再有人认得我了......】

　　他第一次，没有由来地感到恐惧，感到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