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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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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满月伏在水缸上,月光将水面照的银亮,像镜子一样,映出一段旧事。
那个雨夜,也是这样一坐院子。
他被人追杀,身负重伤,无奈撞入了一户人家,说明来意后,交了天价的租金,才买了柴房一夜。事出非常,他也顾不得许多,只要个避雨的地方,可以歇一歇脚。
那个人出招狠,他的腹部中了一刀,血流的厉害,但好险避开了要害,要不了人命,只要倒些烈酒上去,再静养个几天,想必也无妨了。
头顶的瓦片有些稀疏,这场雨来得太急了,许多年久失修的老房子都未来得及翻翻新,这也是其中一坐。
耳中不断地传来嘀嗒声,江满月垂眼听着,不知多久才昏昏沉沉睡了去。大约四更天的时候,又猛地惊醒,开始大口地呕血,衣服湿了个透,身下的干草也潮了一片。
主人家听到动静,骂骂咧咧的从床上爬起来,那妇人指着他叫,“你把我家的地弄脏了,得加钱!”
钱袋子咚地一声砸在他们的脚边,听起来份量可不轻。江满月问,“够了吗?”
本说好了天亮就走。两口子收了钱,却出尔反尔,剥除了他身上所有的财物,提起棍棒将他打出门去。“整得这么血呲呼啦的,怪瘆人的,走走走,别死在我家里。”
学龄的孩子自是有样学样,趁人倒下,飞快地抽去了他的簪子,“这个好看,我要这个!”照着提灯反复把玩,惊喜大叫,“是金子哎~”
江满月伸手抓了一下,“簪子还我。”却被一棍子打在了肩头。他顿时恍惚了,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人尽可欺的年纪。
他伤上加伤,本该死在那个雨夜,可命运总是让他绝处逢生。让他撑着一口心气儿,从血雾中爬了起来。
自从他成了江满月,哪怕还只剩一口气,杀几只蚂蚁还是绰绰有余。
了结了夫妇二人,他揭开米缸的盖子,撞入一双惊恐的眼。那孩子哆哆嗦嗦的,牙齿也在擦擦作响。
江满月向他伸手,“还给我。”
金簪落入手心的那一刻,他扣住了那孩子的脖颈。
水面惊起一圈波纹~~~珊珊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又毒发了?”
“嗯。”
珊珊叹道:“你明知那杯酒有毒,你又何必呢。”
江满月扶住缸沿,回头看她:“我不喝那杯酒,你会上钩吗?”
珊珊懒懒地靠在门上:“果然是个狠人,对自己都这么狠。”
江满月笑眯眯道:“我不喝那杯酒,又怎么认识你?”
珊珊观察了几天,看穿了他只会动动口舌,嘴上占占她的便宜,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
珊珊打了个哈欠,反手就拉上了门。“你爱死死远些,别整出动静,惊了我的梦。”
江满月失笑一声,“那想必是个美梦了。”
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江满月缓缓滑坐在地上,沉默不语。或许是体内的毒起了作用,他近些时候,十分思旧。
江满月低着头,看见一双鞋面站在他面前。穿戴齐整的珊珊走了过来,与他并肩坐着,一脸起床气:“梦都被你惊醒了,闲着也是闲着,说说话罢。”
江满月又是一笑,零零散散的讲些过去的事给她听。珊珊心不在焉的应着,不知过了多久,江满月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江满月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珊珊竖耳一听:“隔壁在唱童谣哎。”
“什么是童谣?”
珊珊这么说:“和你讲的故事差不多。你的故事是说给成人听的,童谣就是唱给小朋友的,简单通俗,又琅琅上口。”
和他记忆中的江湖不一样,也无风雨,也无刀剑。一墙之隔的小院子,小姑娘正趴在母亲的膝头,清脆的童声,如珠玉落盘,敲响出夜色的美,还有心头的盼。
珊珊跟着她念。“月亮光光,骑马燃香,东也拜拜西也拜拜。月亮婆婆,月亮奶奶,保佑我爹做买卖。不赚多,不赚少,一天赚仨大元宝~~~”
没有那些莺莺燕燕,也不比那些吴侬软语,好像从云端忽地落在了人间,撞了一身的烟火气。
江满月一脸无奈:“你幼不幼稚?”
珊珊撞了下他的肩,哈哈笑了起来,“也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