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避暑（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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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回府，见皇后娘娘身边的李公公已等了半天，我也来不及喝口水，就说道：“李公公，让你久等了，这就请旨吧！”李公公笑盈盈地说道：“将军夫人，快起来，不用跪了，皇后娘娘不是让奴才来宣旨的，皇后娘娘说天气炎热，明日一早要到行宫避暑，让将军夫人也一起去。”
“谢娘娘恩典，我明日一早就进宫向皇后娘娘谢恩，有劳公公了。”
“那就不耽误将军夫人准备行装了，我这就回宫向娘娘交差去。”
“公公慢走，这日头大得很，管家，你派人用马车送公公回宫吧。”我还让福全赏了那李公公二百两银子，他自然喜逐颜开地向我道谢。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带上麽麽、翠儿喜儿就进宫了，何力一路赶着马车。才刚进宫门，我们便遇见了四皇妃，她的马车揽绳断了，停在宫门左边检修。想起那日在游船上她曾给过我提示，虽然后来进宫很少遇到她，即使遇到也没机会说话，可我视她一直与旁人不同。我立马邀请她与我同辇，她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今日的她与往日不太一样，虽然还是温和闲淡，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心不在焉。
“四皇妃，这暑气难挡，要多小心身体才是，我看你气色不太好。”
“将军夫人，多日不见，你也清减不少，将军该到漠城了吧？”
“恩，前几日来信说快到了，我倒不担心他。只是这天太热了，让人心烦，我昨日本来去了月明寺避暑，听说行宫和月明寺在同一方向，是吗？”
“月明寺？啊，对。”她突然有些恍惚。
“四皇子也去吗？”
“恩，你说什么？四皇子他……”她忽然有些惊慌，仿佛我触到了她不想别人知道的秘密。
我心中疑惑却也不好深问，毕竟和她还不是很熟。“我是说四皇子也去行宫避暑吗？”
她似乎松了口气：“啊，他在京中有事要办，去不了，其他几位皇子也都有职责在身，应该会留京，听说六皇子会跟我们一道去，他前几天中暑了。”
我心里一紧，这些日子还差点忘了六皇子的事了，他中暑了？应该和我没关系吧？
说话间，我们已汇入了“大部队”，长长的车队、马队、还有人队。不一会儿，李公公向我们的马车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奴才给四皇妃、将军夫人请安，皇后娘娘吩咐过了，此刻就不用去见礼了，趁现在暑气还没上来，就马上出发，等到了行宫再去行礼。”
出发了，由于我的马车空间不大，四皇妃就与太子妃同辇。匆匆见了一面太子妃，她似乎也清瘦了，是天气热的缘故吧？她盯着我看了好一晌，看得我背脊有些发凉，那眼神里似乎对我有恨。
在马车的颠簸下，渐渐的，我有些昏昏欲睡，闭上眼却难以入眠，心中难安，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我触摸着手腕上日渐暗淡的玉镯，想着那个比女人还美丽的秦淮，想着四皇妃的反常，还有太子妃的逼视，不知不觉我进入了一个梦境。
我被困在一个狭窄的笼子里，上面只有一个脸一般大小的开口，这笼子似乎被火烤着，越来越热，我拼命呼救，却喊不出来。
突然，母后的脸出现在笼子外面，她一脸麻木地看着我，我心里一凉，张嘴想呼救，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声响：“母后，你还好吗？快救我出来。”她似乎一脸疲惫，漠然地说：“你不是我的女儿，我也救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一眨眼，她就消失了。
我哭了，心中呼喊：“不要走……子詹，你在哪里？快来救我！”接着来了一大堆人，从孔里往笼子里看。
第一个人是四皇妃，她一脸凄苦：“我没有办法，真的没办法，你别怪我。”说完，她的脸就消失了。
第二张脸是秦淮那张倾城之容，却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我把你当成我的知音，你为何要害我？你的报应来了。”
然后是太子妃的脸，她大声尖笑着，笑得很惨烈，忽又幽怨地盯住我，发出幽灵般的声音：“你偷了我的东西，还回来——”她又叹了口气，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其实你比我还惨，哈哈——”她的脸随着狂放的笑声消失了。
我被惊恐撅住，接着又有好多脸掠过我眼前，有皇后娘娘决然狠烈的脸，六皇妃嬉笑嘲弄的脸，麽麽又哭了……突然，四皇子猛力扑了上来，似乎想要掐住我，那淡如清风的脸此刻变得扭曲可怕。我害怕之极，发出无声的呼喊：“子詹，快来救我。”
那张可怖的脸突然又消失……前面又出现了一个白白的身影，是子詹吗？是你来了吗？我欣喜若狂，睁大眼睛看着那张模糊的脸，虽然看不清，但我相信那就是子詹。那人却以悲伤的眼神看着我，沉声说道：“我不是子詹，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你就跟我走吧！”
我突然害怕起来：“你不是子詹？那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快消失吧，子詹一定会来救我的。”
“他不会来了，只有我能救你。”
“不——”我突然呼喊出声，眼前的一切都消失在一片白光里了。
“夫人……夫人……快醒醒，到了。”
白白的阳光火辣辣地刺着我的眼。
“夫人，你怎么哭了？”翠儿关切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不是，是阳光太刺眼了。”
车队转进一片茂密的古树林后，空气慢慢变得凉爽起来，行进不多久，一座宫殿便出现在视野里。严格说来，这座行宫更像是有钱人的豪华别墅，只是规模很惊人。我住进了一个小院子，不大的园子里却有好几棵高耸的古树，枝叶茂密，挡住了刺眼的阳光，怪不得行宫会建在这里，果然是个很凉爽。
吃过午饭，我稍做休息，就在一位公公的引领下去，去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园子在西侧，进得园子，屋门外已站着各家的仆人，翠儿喜儿也留在了门外。
屋子里很热闹，就在我进去时还有笑声从屋里传来，其中最响亮的就属谨妃的笑声了。我心里纳闷，她儿子不是病了吗？怎么还这么高兴？皇后娘娘坐在上首，旁边是谨妃、华妃和其他几位娘娘，下面依次坐着太子妃、四皇妃、六皇妃。先前太子妃和四皇妃还怪怪的，此刻脸上却挂着愉快的笑容，宫里的女人真让人猜不透，我也懒得去猜，反正我问心无愧，不关我的事。
谢过恩，行完礼。
皇后娘娘笑盈盈地说道：“将军夫人来得正好，快来人赐座，六皇妃刚才出了几个谜让我们猜，你也来猜猜。”
我坐在了六皇妃的旁边，她微微昂头，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便将眼转开。我懒得和她计较，可能是被这愉悦的气氛感染了，我好玩的天性又暴露出来了，决定暂时把那些烦心事抛在脑后。“不知六皇妃出的什么谜题？”
谨妃却抢先开口了：“我们猜了半晌都没个准，听说将军夫人肚子里的谜题笑话多得是，说不定就知道谜底？六皇妃，快说给夫人听听。”
尽管谨妃这话带刺儿，我此刻听着却没有什么不舒服，比起那些让人不明所以的瞪眼邹眉的，她这直来直往的个性还叫人好受些。“谨妃娘娘说笑了，我仅知道的那几个笑话，也是从别处得来的。猜谜题我就不行了，只是看大家猜得这么高兴，我也想跟着高兴高兴。”
六皇妃瞪我一眼，转向大家时脸上却笑开了花，嫣然地应道：“是，母后。将军夫人，你听好了，这三个谜题是这样的：一匹马先向东走了，然后转向南走，再向西南方向走，问此时马尾是朝向哪个方向？……”
我吃了一惊，这六皇子怎么把这些谜题传出来？到底谨妃和六皇妃可知道这些谜题是我出的呢？如果知道，她们是想找我麻烦吗？如果不知道，我又该不该将答案说出来呢？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唉，管它的呢？现在只好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六皇妃刚说完，皇后娘娘就开口了：“这三个谜题看着简单，大家也说了不少解答，六皇妃都说不对。将军夫人，你也来试试，好让那刁钻的丫头没话说。哈哈——”说着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那六皇妃做出讳莫如深的样子，撒起娇来：“皇后娘娘，既然是谜题，当然是要多猜才好玩，如果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还有什么意思？”
我恍然大悟，难道六皇子已猜出谜底，他那好事的皇妃就急于拿出来考旁人了，看样子那六皇子并没有把这几个题的由来告诉她。那我也可以没有避忌了，定要挫挫那六皇妃的傲气，让她哑口无言。
那六皇妃看向我，示威般地问道：“将军夫人，请赐教。”
我装出困惑的样子：“这几个谜题确实很迷惑人，不知我猜得对不对，我看那马尾应该是朝下……”
“你——”那六皇妃吃惊不小，睁圆了她那杏眼。
我抢过话头，露出一副诚心请教的模样，接着说“我也不对吗？我只是觉得那马不管朝什么方向走，它的马尾应该一直朝向地面。那六皇妃请告诉我们谜底吧！”
几位娘娘交头接耳起来，那皇后娘娘也开口了“我看将军夫人说得很在理，六皇妃，难道也不对吗？”
“这——这——”她额头上冒出几颗汗珠，尴尬地笑笑，泄气般地说道：“对，就是这个谜底。”仿佛还有些不服气：“那过桥那题呢？”
皇后娘娘笑笑，恍然道：“原来如此，这题果然让人想不到，将军夫人，那前有虎后有狼的，那人是怎么过去的呢？”
这时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盯住了我。华妃还是那个淡淡的模样，淡淡的眼神，不过显然她也挺好奇的，倒是那谨妃忍不住了，催道：“快说话啊。”
我眨眨眼，惑然不解地说：“这个题我可猜不出来了，如果我是那人啊，肯定就晕过去了。”
谨妃有些不耐烦：“猜不出就不要乱说，六皇妃，还是公布谜底吧！”
那六皇妃的脸忽白忽红，轻声说道：“那人——晕过去了。”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本来大家都想笑的，可看到谨妃脸上有些不高兴了，就忍住没有笑出声来。气氛有点尴尬，我赶紧打着圆场说：“呵呵——看样子那人和我一样胆小，而且不会游泳，如果我会游泳的话，我会试试游过去。”我心里却在笑六皇妃傻，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题目，她又何苦执着于“正确答案”，而惹自己婆婆不高兴呢？
这时李公公进屋来：“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二十、避暑（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