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重逢 ...
-
【康雅思】
在家里搭配好衣服，我就向宝伦的大厦出发了。
现在已经有些不记得当初是如何鼓起勇气去敲开宝伦的大门。
电梯门打开，我朝前台走去，微笑着对前台秘书说：“你好，我是来应聘客户主任的，我叫康雅思。”
“康小姐你好，请稍等一下。”
对方弯腰去电脑去查询，我趁机环视了一圈宝伦的环境，十几年都没有再来过了，不过还是很熟悉眼前的格局，只不过装饰稍显老旧。
“不好意思康小姐，我们的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
“是吗？没理由啊……我明明收到你们的电话，还说会给我寄信，不过我等了很久，一直都收不到信。我就自己来了，可能寄丢了。”
“我想没这个可能。因为我们这个职位是聘请二十五岁一下的应届毕业生。我想康小姐不太适合这份工。”
“哦？是吗？我想可能是我搞错了。”
我抬手看了看时间，虞苇庭差不多应该到了，我整理了一下衣领，转身，正好遇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虞苇庭。
她好像没有看到我，身边的秘书跟行政人员都一一向她道早安，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忽然也让我想起了在天堃当代主席的日子。现在没有人称呼我为贺太太，仍旧有些不习惯。
我愣在原地两三秒钟才追了上去。
虞苇庭身边的两个男秘书训练有数地拦住了我，虞苇庭这才看到我，她本来要说一句什么的，可是张了张口，却没有继续下去。
见她就要进办公室了，我大声的叫了一声，“Melissa……”
“康小姐，你大早上的闯进我的公司，有什么事？”
“可不可以给我五分钟。”
“你知不知道全香港有多少人希望我给他五分钟。如果我都一视同仁的话，那公司也就不要运作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我需要五分钟的理由。”
虞苇庭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两个男人让开，走到了我的面前，肆无忌惮的打量起我来。
我不知道她对我究竟有多少成见，但是从那股打量的眼神中就能读出一种估价的味道，就像我当年进入利群会时，她讪笑着对我说恭喜一样。
她不喜欢我，当然是因为贺峰。可是我改变不了既成事实。
“宝伦是香港最大的公关公司，集团下属除了公关行业，也涉及到旅游酒店很多服务型行业的领域，这里有很多能干的客户经理跟策划人。我没有年龄的优势，人脉也不够广。但是，我知道你有意往娱乐行业这一块发展，因此总是需要领路人的。也许花钱从外面雇一个策划团队回来，或者直接成立分公司单独运作都是可以的。不过这些不是最佳的方案。我想同业内的新秀合作才是宝伦最稳妥的发展方向，我正好可以帮你。”
“就像你说的，我单独成立一个团队，都可以启用专业人才。我并没有需要雇你做事的特别理由。”
“但是你也没有特别需要雇佣别的人，我今天到了这里，想为你做事，这样不够吗？”
“想为我做事？”虞苇庭半眯着眼睛，表情有些嘲讽，虽然并不明显，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出来那是一种女人的优越感。
我用余光扫视了周围一圈，大家都十分安静的听着我们的对话。
“当然，我也相信在宝伦的员工大部分都是想你做事的。”
“三十几岁和二十几岁到底是不一样的。年轻人只知道往前冲，有经验的知道怎么走是捷径。”
“我死了老公，大家都知道的，在宝伦做好我的事业也是我的目标，我想Melissa不会为了年纪而不雇佣我，只会是因为我的能力不够。”
“老实说，我看过你的简历。”
我笑了笑，知道后面应该是好消息等着我。可是虞苇庭却说：“你以前也只在那么小的公司做过，我觉得你未必能适应大公司的做事方式。”
“宝伦这么大的公司我确实没有经验，但是做事的原则无非就是认真积极创新和协调。我想如果以这个原则在宝伦做事，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虞苇庭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就要进办公室，走到一半，她忽然回头说：“星期一来上班。”
“还有，不喜欢别人穿白色。”
“我知道了，Thank U。”
泰禾接到我的电话，很快就赶了过来接我。他也替我高兴，毕竟宝伦这样的公司在他看来就是再风光不过的选择了。
虽然我表面看起来确实很高兴，但还是在犹豫一些决定。
以前的我只会按照自己觉得正确的方式去做事，后来受了贺峰的影响，反而比较谨慎。
现在想来，虞苇庭跟贺峰在一起做了这么些年朋友，做生意的手法却一点都不同。她比我更自信，某些方面。
FINNZ的服务生还是老样子，认人不认钱，只认识贺太太不认识康雅思。我倒是很怀念这里，以前总喜欢来这边。好像在FINNZ吃饭能让我获得食欲之外的另一种满足感。
泰禾见我点了一大堆菜，有些担心的问：“点这么多，吃得了吗？”
“庆祝一下嘛，我进了宝伦，以后会跟很多大客户来往的，这种地方来得少了会很生疏的，到时候丢人。”
“可是也不用点这么多吧，这里好贵的。”
“在这里你前餐主菜沙拉甜品香槟不点配套，会被服务生笑话的。”
“上流社会的这种东西我又不懂。能吃饱不就好了。”
我笑笑，所以泰禾这么好的男人泡不到女仔，他这么实在，没有香港女人会愿意一辈子跟着他的，尤其是年轻女孩子。
菜上得很慢，我们一边吃一边聊着宝伦的事情还是其利的事情。
点甜点的时候我让泰禾给我叫了苏芙哩，他却说那不就是面粉和奶油么，别的地方一样买得到，这里的这么贵。
我忍不住送他一句老土。
最后，他还是让我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苏芙哩。
泰禾好像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贺峰同虞苇庭走进FINNZ的时候我就开始眼皮跳，他路过的时候我站起来，先跟虞苇庭打了招呼，她见到是我，颇有些吃惊，又侧头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泰禾，笑了。
贺峰也礼貌的同我打招呼。
我看着他的眉眼，熟悉得不得了，贺峰没有老过，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好像就一直是这么模样。
见我盯着他看，贺峰又欠欠身，“两位慢用。”
“你们也是。”
虞苇庭却没有挪动的意思，她问泰禾：“这位先生还没有介绍过呢？”
“哦，是我的男朋友，石泰禾。”
泰禾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介绍他，于是紧张的说：“你…你好，虞小姐。”
“这样啊，那不打扰两位了。”说完，她挽着贺峰就朝里面走去了。
泰禾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面反应出来，呆呆的看着我，我一边切着盘子里的肉，一边说：“你也知道我这种破产人士不适合到这么奢侈的地方吃饭咯。”
“可是……就算是朋友也可以偶尔请你来这里嘛。反正，我也只偶尔请得起。”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本来想说的话却因为脑子里都塞满了贺峰的样子而没出口。
泰禾低头默默的吃着甜点，用餐结束之后我才开口道：“泰禾哥，我知道你一直以为都对我很好，真的很好。我也知道你很了解我……”
“不用说了，阿思，我都知道。”泰禾忽然打断了我的话，让我尴尬的不能说下去。
结账之后我们就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应侍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叫住了我和泰禾，“康小姐，石先生，请等一下。”
“什么事？”
“这是贺先生同虞小姐送给二位的。”
我知道这是虞苇庭的意思，于是笑着收了下来，贺峰做事不会这么拐着弯儿讽刺人。当然，他也没有理由讽刺我。虞苇庭越是这么做，也只能表示贺峰应该在她面前又提起我了。
===========================================================================
【贺峰】
从印尼岛上回来，我和苇庭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联系。
我知道她是在逃避，逃避那一日我俩未说完的那句话，又或者她也是在等待，等我告诉她，我们之间可以有的不仅仅只是回忆。
不过最终，时间和生意将这所有的情绪都冲开了，泰国新度假村的开幕典礼迫在眉睫，我和苇庭约在了Finnz晚餐，商榷最终的细节。
踏入餐厅的时候，我没想到竟然会看到康雅思。
和她在一起的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很老实、有点沉闷，看得出来他并不常在这样的高级的餐厅吃饭，不论是动作亦或是神态都显得格格不入。
甚至当雅思向苇庭说起这个就是自己的男朋友，石泰禾的时候，那个青年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突然有点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女子，前一刻看起来还是那么有魄力有冲劲，下一秒却又选择了这么一个注定碌碌无为的男子。
是现世的压力已经磨掉了她的还未来得及展露的锋芒，还是一次失败的婚姻已经让她开始向往平淡的生活？
*******************************************************************************
“对了，你推荐的那个康雅思从明天起就会来宝伦上班。”喝了几杯酒，苇庭突然就把话题扯到了康雅思的身上。
“那很好啊！”我举起酒杯，“我预祝你找到一个得力的助手。”
“那要谢谢你了！”她笑着喝下大半杯的酒，“我之前还有点不确信，不过今天我也开始赞同你的说法了，我相信康雅思是个值得栽培的人。”
其实之前，我和虞苇庭之间也偶有几次提起过康雅思这个名字，但今天，苇庭还是第一次真心的在我面前夸奖她。
女人的心思。
呵呵……
晚餐过半，我注意到康雅思和石泰禾要结账离开，彼此的表情已经没有我刚到时候的自然与亲近，不知道是不是我和苇庭的出现影响到了他们。
我突然有了想要对这个女人一探究竟的好奇，便让餐厅的部长取来一瓶上等的香槟酒，作为庆祝康雅思找到新工作和新男友的贺礼。
苇庭还热情的要替我写一张恭贺的卡片，我却阻止了她。
有时候，想要表达的意思，并不在于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
几天后，我让人查了康雅思现在办公桌的电话，打了过去。
接起电话的瞬间，当我报出自己的名字，我似乎感觉到她有些慌张的轻颤和紊乱的呼吸，停滞了好几秒，她才道：“贺先生，怎么会是您？您是找虞小姐的吗？她刚才有个会议所以——”
“不，我打电话来就是找康小姐你的。我只是想问问，上次的那瓶酒，你和你朋友还喜欢吗？”
“当然，当然满意，不止是泰禾，我爸妈也要我代他们感谢您，不过我一直怕这么冒昧会打扰您，所以没好意思打电话。”
“只是一瓶酒而已，还要特地感谢就没必要了，而且好东西能和欣赏它的分享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康小姐和康小姐的家人喜欢，我可以再让人送一些去你府上的。”
“不用！这怎么行？只是一瓶就已经很贵重了，再多我可真受不起了。”
“难得康小姐喜欢，我也只是想多交一个朋友。对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请康小姐喝杯咖啡呢？我知道有家画廊的咖啡做的不错，氛围我也很喜欢。”
“那个……”她果然如我预料的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点了头，“好啊！我也想感谢贺先生的礼物。”
“那过会儿我让司机过来接——”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里。”
“哦？康小姐知道那家画廊？”她突然冒出的这句让我也吃惊不小。
“是……是因为我……我听一个朋友说，在一家画廊看到过贺先生您。”
“好，那我就不勉强了，两个小时候见。”
“好，一会儿见。”
画廊里，她比我预期要来的早，像是带着很多的心事。
我们坐在相邻的位置，一杯巧克力味浓郁的摩卡。
这是我第一次这个近距离的观察她，要说漂亮，她的五官确实没有康雅瞳的精致典雅，但她的眼神中却透着一种光彩，甚至隐约还有一丝熟悉，好像她已经那么的了解我，那么的……
“贺先生，这里的咖啡，果真很好喝。”她应该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是啊，我没事的时候最喜欢来这里放松放松。”
“嗯，这里的环境真的不错，不过我想我可能没有贺先生你的慧根，艺术品什么的，我完全不在行。”
“其实艺术本身就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关键是看它的人赋予它的意义，只要你觉得好，你看得喜欢，它就是有价值的。”
“我什么时候能有贺先生您的境界就好了。”
“你行的。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你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知道什么是自己最合适的，勉强自己，总是不会快乐。有时候人生一时的挫折不代表你做人的标准就会降低了，反而是在激励你要更加的进取，目光放得更远一些，我想你就会看到很多东西。”
“呵~~”直到这一句的时候，她始终不安的情绪才终于放松了，她笑着看着我，不知道是在摇头还是点头，眼睛却是湿润的，“我到现在才知道，不论经历了多少时间，只有你的话，才能解开我心中的困惑……”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