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塞勒斯》Anthoy

5、第 5 章

　　翌日，陈不语从床上醒来，时间才刚走到八点钟，距离他定的闹钟还有半小时。

　　许昭会在十点钟来接他，陈不语满打满算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收拾自己，拿出衣柜中的新款，即使陈不语人在英国，他的衣柜中也会塞满奢侈品店送来的新款，这是陈家彼此心照不宣的安排。

　　“不语，我在你家楼下。”

　　许昭的消息来的比陈不语想象中早，他知道许昭是一个很注重时间观念的人，也没打算让许昭多等，喷上香水就打开家门。

　　许昭已经到了家门口，陈不语眼中慌张一闪而过，问道：“你怎么来我家门口了？不是说在楼下等我吗？”

　　许昭上上下下看了陈不语良久，深呼吸后又扬起笑容说：“因为不语没有回我，我以为你还在赖床呢。”

　　陈不语想到自己以前确实让许昭等过很多次，他父母又经常不在家，许昭又爱提早到，每次都白白让许昭等一小时，心里过意不去就把家门密码告诉他了。

　　“哈哈，我都多大了，怎么可能还赖床。”陈不语避开许昭的眼睛，生怕他问自己为什么要精心打扮。

　　许昭也识趣或者是根本不在乎陈不语有没有打扮过，根本没问这个。

　　他的眼睛只是看起来有些失望，“好吧，我还以为要和小时候一样进你房间喊你起床呢。”

　　“不用不用，”陈不语咽了口水，“我早改掉赖床这个毛病了。”

　　许昭陪着陈不语进电梯，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陈不语从未如此感受到电梯建大的好处，只有和许昭隔着一段安全的社交距离他才能完美地掌控自己情绪。

　　许昭皱着好看的眉，“不语很讨厌我吗？”他伸手比划两人之间的距离，“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

　　“没有，”陈不语笑着说，他讲出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只是我刚喷了香水，靠你太近可能会刺激到你的鼻子。”

　　许昭听到他的解释立即笑了，他两步就走到陈不语身旁，“其实我的鼻子一直不太好，”他俯下头，鼻尖蹭到陈不语的脖颈，呼吸产生的气流吹的陈不语感到很痒。

　　“嗯，不语今天确实很香。”许昭抬起头注视陈不语的眼睛，桃花眼看起来十分可怜，“不好意思，因为很想知道不语的香水是什么味道的，不语不会介意吧。”

　　陈不语立即一个撤步离开，他把眼神放在电梯按键上转移注意力，但耳后的泛红却十分明显。
　　“不介意，不过你想知道的话可以直接问我，我送你一瓶就是了，都是兄弟，没必要和我客气。”

　　许昭嗤笑一声，迈步跟上陈不语，“好的，麻烦不语了。”

　　“不麻烦，走吧。”电梯终于开了，陈不语从未感觉在电梯中的时间如此煎熬，他催促许昭：“走吧，带我去云野，我可给弟妹准备了见面礼呢。”

　　许昭转过身子隐去眼底阴翳，带着陈不语上车。
　　“不语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也要。”

　　陈不语瞪过去，“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要什么见面礼？！”

　　“昨天是重逢的第一面，”许昭半阖眼，看起来随时会掉眼泪的样子，“不语也没给我准备礼物。”

　　陈不语一看许昭这个样子就失去判断能力了，只想一心哄着许昭开心，反正左右不过就是一个礼物，只要许昭能开心，钱在陈不语这里就只是数字。

　　“好了好了，哥还能忘了你吗？”陈不语好声好气地安慰许昭，“明天，明天哥就给你送过去。”

　　“谢谢不语，”许昭特别好哄，几句话就又笑了，“那不语记得来研究所找我，到了记得和我通电话。”

　　陈不语笑盈盈地答应。

　　云野距离陈不语家还有段距离，好在今天没堵车，再加上许昭车技娴熟，一路说说笑笑也就到了。陈不语觉得这就是他和许昭最好的相处模式。
　　不是喜欢就一定需要结果的，陈不语今年25岁，就没见过一场成功的感情，他见过的都是貌合神离，两败俱伤，最好的下场也是形同陌路，彼此再不提以往一句。

　　他才不要和许昭到这种地步，现在做彼此最好的兄弟，陈不语就已经满足了，他们的感情不会破裂。

　　只要陈不语不表明心意，他们就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和可能失去许昭的代价相比，陈不语更愿意舍弃自己微不足道的爱。

　　他愿意就这样隐晦的、小心的暗恋许昭一辈子。

　　走进包厢，陈不语一打眼就看到了一位女士，她妆容精致，整个人身上透露出贵气。

　　“你好，陈不语是吧，我是谢颖，”她站起来对陈不语伸出手，说的话听起来咬牙切齿，“目前是许昭的女朋友。”

　　陈不语刚伸出手准备交握，就被许昭横插在中间，于是他只能尴尬地挥手，“你好你好，谢小姐，”陈不语将礼盒递过去，说：“一点见面礼，经常听许昭提起你。”

　　谢颖也不墨迹，接过礼盒收下就找个位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许昭和陈不语两人。

　　陈不语心里暗骂许昭见色忘友，握个手都不愿意，这是真真把这位谢女士放心尖上疼的，他承认自己有些吃醋。

　　“不语，坐。”许昭招待陈不语坐下后挤在陈不语身旁，两人对着谢颖，许昭点了几道菜，都是陈不语爱吃的，他说：“我记得谢小姐也喜欢吃这些，和不语你很像。”

　　谢颖强忍着点头，好像是介意和陈不语口味如此相似。陈不语也理解她，如果自己男朋友吃饭选择和兄弟坐在一起而不和自己坐一起，他也会生气。

　　许昭真是，净给他添堵。

　　“哈哈，那看起来谢小姐和我很有缘分，”陈不语笑着打圆场，哪知道许昭根本不领情。

　　“只是凑巧罢了，称不上有缘分。”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知道你爱老婆，但我不是那个意思。”陈不语特意将自己和许昭之间隔出一段距离，“我说的缘分是指她做我弟妹的缘分。”

　　许昭神色看起来仍是不爽，陈不语也没辙，一遇到有关谢小姐的事，他就不知道如何去哄许昭开心了。

　　“确实有缘分呢。”谢颖挑衅地看向许昭，陈不语暗暗为自己兄弟捏一把汗，这女人看起来就不好对付，不过许昭乐意，他又能说什么？

　　“菜上了，吃饭。”许昭毫不避讳地与谢颖对视，陈不语羡慕地看着他们恩爱互动，心底止不住泛酸，直到许昭一筷子将陈不语最喜欢的菜夹来。

　　“不语喜欢吃这个，昨天我就注意到了，你的口味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许昭放下筷子，眼角含笑地看着陈不语。

　　陈不语看到许昭眼睛中浓郁到化不开的情意，不好意思地接过，心底暗自窃喜：许昭眼睛真好看，他刚刚看我的眼神好有情。

　　虽然这双含情的眼睛只是看向谢颖后没来得及消失才被他捕获的，但陈不语懂得知足，即使多次品味后只留下苦涩。

　　“陈先生这几年在英国可还好，许昭可经常和我念叨你，如果不是研究员的身份不方便出国，估计他得经常飞过去找你呢。”

　　“还可以，英国挺好的，有空去英国玩，我来招待你们。”陈不语对答如流，看不出一丝毛病。

　　“哈哈，研究员嘛，出国麻烦也是应该的，要我说许昭这种大天才就该好好留在国内报效祖国，不像我，想留在国内人家还不要呢。”

　　“那陈先生这次回国什么时候回去呢？”

　　“一周后吧，怎么了？”

　　许昭撂下筷子，转过脸来盯着陈不语：“一周？”

　　“嗯，一周后就走，唉呀，事务所离了我还是不行啊。”

　　许昭却被气笑了，脸上表情都维持不住，他不笑的时候，桃花眼与泪痣平添几分戾气，被他盯着，即使是陈不语内心一阵惧意。

　　他看着许昭深呼吸一口气，但脸色绝对称不上多好，开口解释道：“没事的，这不还有一周时间吗，有空常聚，有空常聚哈。”

　　许昭一记重锤捶在桌子上，发出剧烈的响声，他嘶声吼道：“为什么？不是四个月吗？你他妈为什么又要走？！”

　　陈不语被许昭吼愣住了，他不知道许昭从哪打听到自己有四个月的假期，他就这样待在角落，无所适从。

　　“说话啊，陈不语！”许昭突然站起，他俯下身脸贴着陈不语，狰狞的怒意充斥着眼睛：“你他妈说话，陈不语，你明明有四个月的假期，为什么要一周后走？”

　　许昭说的话一字一顿，像是锤子般一锤一锤地敲打陈不语的心，他从未被许昭这样对待过，但很快也反应过来，一把将许昭推开，快步离开座位。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我有四个月假期的，但我确实是下周的飞机。”陈不语克制自己内心的惧意与愤怒，心平气和地和许昭说话。

　　“如果是因为我不能参加你的订婚宴，那我现在向你道歉，但我真的有急事要做。”陈不语理好衣服，转身准备离开，“礼金我会送上，放心，虽然人不在现场，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

　　陈不语深吸一口气，忍下心中的不舍，他今天已经看到了许昭的未婚妻，他们很恩爱，这就很好了，他做不出横插一脚的事，但也不可能全心全意不露马脚地参加许昭的婚礼，因此提前逃走是最妥帖的打算。

　　“去他妈的好兄弟，陈不语。”许昭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谢颖打断，陈不语看到二人恩爱的互动，心下更是酸涩，只想快点离开。

　　“我走了，我喊了阳景来接我，你多陪陪谢小姐。”陈不语走的很快，他不想让自己流泪的样子被许昭看见。

　　“不，我送送你。”许昭快步追上去，他不能就这样放任陈不语离开，他不知道今天过后，下次再见到陈不语是什么时候。

　　“不用了，”陈不语只是摆手，“你现在情绪很不对劲，再说了，放下未婚妻不管跟着兄弟跑算什么事，许昭，好好对你未来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