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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2章 想说爱你,却只敢说我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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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歌根据肉疙瘩的指引,来到了榆关市最大的夜总会SOHO酒吧。酒吧的整面外立墙由大块的黑色浮雕玻璃覆盖,玻璃幕墙反射着街道的灯火。霓虹灯牌和装饰灯交相辉映,照亮了醉醺醺扶在一起的青年男女。
酒吧大厅的天花板上,悬挂着无数盏华丽的大灯,但灯下的人与物依然在半明半暗中看不真切。巨大的DJ音乐和晃来晃去的射灯让耀歌头有些痛。耀歌拦住一个年轻的侍应生想问一下千秋的位置,但对方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这里每个人说话都要贴到耳朵上去喊,看上去就像在亲昵地私语一样。
还是肉疙瘩出来,将耀歌引去喝酒的卡座区。肉疙瘩给耀歌递了一支烟,耀歌不会吸烟也不好拒绝,就夹在手上,任那支烟自生自灭。
耀歌远远就看到了千秋。他坐在一群人中,在酒吧深蓝的背景色下,显得既冷峻、又柔美…但是他在喝酒,而且在耀歌眼里,几乎是不要命的喝。有人把五颜六色的酒递到他嘴边,他一仰头就喝下,连多余的吞咽动作都没有,就那么决绝,那么毫不犹豫。
一杯琥珀色的酒,有人拿火机点了,顿时跳出一撮活泼的火苗。耀歌看见有人手捧一些粉末递过去,千秋低头抿了,又将酒一饮而尽。
耀歌疯了,撇下肉疙瘩冲过去,撞开四周沉浸于恣情放纵的人,一把揪起千秋的领子不管不顾地大吼道:“曲千秋你在干什么!”
千秋已经有了醉态,呵出的气息带有乙醇的潮热。喝醉的人无论怎么伪装,在正常人眼里都是慢半拍的。那几个一起喝酒的人,以为耀歌是来找事的,立刻有一只手愤怒地往耀歌胸前拍了一掌,耀歌往后一个趔趄,歪在一个人身上。
几个人张牙舞爪地朝耀歌扑来,千秋赶忙把他们拽开,肉疙瘩也帮忙解释。好不容易拉开扭成一团的众人,耀歌气喘吁吁衣衫凌乱,正要追着千秋盘问个清楚,方才发现自己还压在一个人身上,定睛一看是个女孩子,虽然留着莫西干的发型,但是面容清秀,此刻正骂骂咧咧地用力把他推开。
耀歌大窘,慌张地爬起来,定了定神,抓了千秋就往外牵。一个脸上钉了很多钉的男青年捏住耀歌的肩膀,正要拦下,千秋一摆手,给了他们一个眼神,男青年便笑了笑,侧过身子让耀歌同千秋出去。
千秋却不动,耀歌拽他拽不动,既生气又困惑。在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他几乎在咆哮:“你干嘛!”
千秋也大声地:“你来干嘛!”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嘛!喝这么多!”
“谁让你来的!”
“这种地方你是第几次来!你打算一直瞒着我是吧!”
有人起哄道:“黑哥,这小家伙是你什么人啊!怎么跟你活爹一样啊!”一群人爆发出肆无忌惮的大笑。
“他什么人也不是。”千秋淡淡地回应他们。
这句话的音量并不大,但耀歌还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耀歌感觉浑身的血都凉透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千秋放下傻站着的他,扭头就要走。耀歌咬牙切齿地说:“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像个傻逼一样!”
千秋只是微微回头,“对,所以你不要跟傻逼在一起。”
耀歌一下子喉头就哽住了。
肉疙瘩在旁边看着,眼里闪过不易察觉地幸灾乐祸。
耀歌转身就走。
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既有被好朋友背叛的伤心,又有在肉疙瘩等一群人面前被嫌弃的丢脸。
只顾一头往前冲,怕眼泪掉下来,那样自己都会笑话自己。不想却在这个鬼地方绕来绕去却迷失了方向。想找个人问,还担心被他人觉察到自己可怜的情绪。越找不到路越着急,闯入好多个出口好多个走廊,最后还是退回了大厅,避开舞池里疯狂扭动地人群,耀歌头晕乎乎地在靠吧台上。
他脑海中还在不断地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从目击千秋服下不明粉末,到被铆钉脸粗鲁地推倒,再到被千秋当众嫌弃,委屈、苦楚、气愤、担忧、害怕…种种情绪在胸膛中五味杂陈。不知道眼下该何去何从。木然地掏出手机不知道该打给谁,这时发现收到了好几条千秋的消息和未接来电。
消息都是问耀歌他在哪儿的,未接来电耀歌没有回。
因为恨,恨刚刚他那样对自己,恨他好像瞒着自己太多太多。
耀歌又把手机放回了兜里,然而,抬头四顾心茫然。一只指尖飞了小小蝴蝶和花朵的纤纤玉手悠悠地闯入视线,推来一只纹路漂亮的水晶杯,里面盛有晶莹剔透的粉红色液体。
是一个留着一刀切短发的漂亮女生,画了烟熏妆的猫眼婉转流莹,小小的鼻子娇俏动人,鲜红的樱桃小口娇艳欲滴,耀歌看到这么漂亮的人,本能地差点就忘了难受。
女生调皮地一歪头,美丽的手在酒杯上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意思是请耀歌喝一杯。
耀歌本应拒绝的,他不敢去夜店,不敢喝烈酒——但这是平时的他,一个遵守校规校纪的高中生。但他也是一个青少年,青少年追求叛逆、热衷于破坏、喜欢特立独行、寻求虚无缥缈的自由,他们要学坏,比水往低处流还容易。特别是处于巨大的情绪冲击中,人就特别容易堕落,想搞破坏,破坏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平庸的窝囊的自己。
耀歌举起杯来仰头喝了。他觉得喝酒的时候这杯酒是会说话的。这杯酒在说:操这个世界啊!
这酒的威力是蝎蛇美人。表面上再甜再柔,实则要刮人一层魂去。一口入喉,就被这酒惊了一下。情绪好像被添了一把柴点着了,竟生出种缠绵的感觉。
美女凑到耀歌耳旁说:“阿拉,侬一个人发呆,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啊?”
耀歌谢过美女的酒,喃喃地说:“我被我朋友甩了。”
美女说:“原来是失恋了呀。”
耀歌摇摇头:“只是朋友。”
“被朋友甩,值得这么伤心?”
“他当众甩我,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别伤心啦,这样的人不配做你朋友。”
“我绝不会对他做这样的事,我从没伤害过他。可是他今天不光伤我,我还发现他还有一群别的朋友。我始终是个局外人。”
“他对你就这么重要?”
“…”耀歌默然。这一杯红宝石,释放出了潘多拉魔盒里多少不该有的想法。那些曾被深深埋藏的想法,只要悄悄看一看,就像被烙铁烫到一样。所以一直深藏着。
“今天这音乐蛮好听的,侬觉得伐?”美女换了个话题。
“我觉得好吵…说实话,我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
“原来是个纯情小男生呀。”美女妩媚地说,“我们一群人准备去房间里玩游戏,侬要一起来吗?大家都是朋友,很热闹的。”
“他不会跟你去的。”一个熟悉的清亮男声在二人背后响起。耀歌的心悸动了起来。
心跳的背景,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你给我走。”千秋轻叹一口气,双臂揽住耀歌的肩膀拥着他走。耀歌看似反抗,其实是在矜持,也是在试探。他发现欣喜已经在心里水漫金山,不仅骂了自己一句贱人。
“哇。”美女被千秋的美色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子,马上热情地说:“来这种地方,大家都是来寻开心的啦,过来一起玩啦。”
“谢谢,谢谢你安慰我。”耀歌被拽走之前,被酒精麻痹的头脑仍要求他做个有礼貌的人,“谢谢你请我喝酒,我可以加你微信吗,下次我要请回你…”
“你喝酒了?”千秋拧起眉毛。他对美女说:“这是我的人,我们有点事情要聊聊。”
美女略带惊讶地挑了挑眉,还是客气地说了声“拜拜”就离开了。
千秋牢牢控制着耀歌往出口走,他懊恼地发现耀歌已经醉了。以前两个人不是没有喝过酒,但是耀歌没有喝到失态过。可是今天的耀歌与以往不一样,此时的他是一个伤心的醉汉。
或者说,动情的醉汉。
普通的醉汉,头可以是红的,脸可以是红的,舌头可以是大的,走路可以是歪的,但是眼眶不会是红的,眼泪不会是决堤的,也不会假装没力气地紧紧靠住一个人骗取那点温存;普通的醉汉醉了要强装没醉,动情的醉汉纵容自己醉;普通的醉汉喝多了知道停下来回家,动情的醉汉只会越喝越多…
可是千秋不知道。他只知道怀里推着走的这个人喝醉了,他生气这人的鲁莽,又心疼这人喝多了难受。
从酒吧里出来,半夜的冷风把千秋吹个一激灵,真说不清是吹清醒了还是吹壮胆了。
千秋将耀歌半推半拥的弄到路边,很凶地说:“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耀歌更凶地:“滚!”
“别无理取闹了!现在给我正常一点!”
“我无理取闹?你才无理取闹好不好!你松开我。”耀歌用力挣脱千秋的禁锢,挣不脱,狠心用力去咬,那双手却纹丝不动。抬头看,千秋在紧抿着唇忍痛。
“绝交吧。”耀歌狠狠地说。话音未落那双手就松了,紧接着耀歌就被千秋一记飞踢踹胯骨上,耀歌差点扑街。
“你有病啊!”耀歌先是不可置信,转而破口大骂。
“这是教训你的。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千秋掐住耀歌像逮兔子一样把他提到路边。
“我错你个鬼!我认错人了行了吧?大哥你谁啊?再动手动脚我报警了!”
千秋又一拳锤在耀歌胳膊上,不过隔着厚厚衣服,耀歌没感觉到痛。千秋换了一副凶狠的表情,跟平时懒洋洋地样子截然不同。耀歌有点害怕,还是选择了闭嘴。
“我告诉你今天错在哪儿,”千秋阴沉地在耀歌耳边说,“第一,一个跟你有过节的人哄你去一个地方,你一个人就去了,鸿门宴你学狗肚子里去了?连幼儿园小孩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第二,别人给你递烟递酒,你接过来就抽就喝,在这种场合,还是陌生人,如果你是个女的,现在已经被轮完扔街上了;第三,理解事物全靠自己一厢情愿,不尝试去了解真相,宁愿在自己狗脑子里想象。”
又在耀歌胸前捣了一拳:“还犟?再犟真撂你。你喝了多少?”
“我喝的不多,”耀歌换上一副平静脸,“我只是真的不想看到你了。”
“我一直在找你,”千秋有点温柔,“我们一起回你家,好吗?”
耀歌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大哥,你嗑药嗑多了失忆了吗?你忘记你刚才是怎么说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既然你觉得我什么也不是,那就不做朋友了,我配不上你,行吗?”
“我说你什么也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千秋说。
“我不是白痴,”耀歌倔强地装出冰冷地样子,“你是什么意思,瞎子也能看出来。你不需要我。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却只把我当成你平行世界里的消遣。你另有一个属于你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刘鑫他们,没有我,你压根不允许我进入。可能你有两颗心吧,能够游刃有余地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切换,你在我这时抛弃了他们,在他们那儿也能毫不犹豫地抛弃我。你觉得这样游戏人心很好玩是不是?可是,我不是你游戏空间里的NPC,死了一个,又复活一个。我是有心的,心被伤了就不会再原谅了。”
“住嘴吧,我的小朋友。”看着耀歌说狠话时的脆弱样子,千秋的气息越来越乱。他伸出双手捂住耀歌凉凉的双颊,拇指按住耀歌泣诉的唇,低头将脸贴近耀歌的脸,近到双眼几乎不能聚焦,两人嘴唇几乎相抵,“对于今晚的事,我向你道歉,我有你未曾了解的过去,有你不认识的一面,但这不是我的错。我是谁,我自己也无法决定,这是不是很不公平?今天晚上这幅样子被你看见了,你不喜欢对吧?我也不喜欢,可有什么办法,我是个被选择的人。多可怜,我决定不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选择你是我能决定的事。”
千秋说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扫在耀歌心上,带着浓浓酒味的呼吸扑在耀歌脸上。两个人这种姿势,就像接吻一样。千秋或许是醉了,他将耀歌搂进怀里,下巴搁到耀歌头发上,微微喘着,继续说:“你听我讲完好吗,即使你要走,先听我讲完再做决定,好吗。”
耀歌脸埋在千秋肩窝,感觉醉的好厉害。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在飘远,只有抱住自己的千秋是真实的。被这个人抱住的感觉真好。可是又想哭。
千秋松开耀歌,给耀歌紧了紧衣服。酒吧坐落在跨河大桥边,深夜,漆黑如墨的母亲河静静地流淌,城市为她装点了星星点点灯火。两人在空旷的大桥上慢慢走,影子靠在一起,在路灯与路灯之间忽长忽短地变换。千秋点了支烟,慢慢地说着。
“我说你什么人也不是,是想告诉他们,你哪个帮派的都不是,你不是混的人。
这些人都是百川会的。百川会,是我和焕宇组建的一个帮派。成员全是小混混,学校里的,比如刘鑫他们;社会上的,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些,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当时为什么跟他们混在一起,因为我初中的时候,我爸妈有钱,给我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零用钱也多,就被混混盯上了。混混问我要钱要东西,打我骂我,我那时候老实极了,我妈问我那些东西呢,我说被混混抢了,我妈回回都不信,说怎么不去抢别人就抢你呢,你准是跟他们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了。这么说了几次,我妈越来越相信是我自己学坏,也打我骂我,我也就不说了。
家里得不到保护,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就说你不惹他们他们就不惹你,总之就是受害者有罪论。
我一看这样不行啊,我不能一直这样被欺压。他们真的很过分,初中混混最没数了,他们真的能把我弄死。
我想,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要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变强大。靠什么强大,就得靠狠。出来混,比的就是狠。谁狠谁就赢了。
我是真的狠。没人比我狠。你看不出来吧,傻子,那是因为对你不需要啊,你这么单纯。当时,我狠起来不要命。打架我真的拿刀子捅人,别人只是去装逼,我是真的奔着要人命去的。自己不怕死也不怕别人死,就是这么狠。
后来我就混起来了,成了我们那个初中的老大。以前欺负我的人成了我的走狗,好多被人欺负的小孩也来投靠我。初中的时候我学习很好的,考第一,本来应该来一中的,当时也是为了这方面的发展,我去了四中。为这事还跟家里大吵一架。一中全是乖学生,四中乱,乱世出英雄。
今晚上一起喝酒那个又高又胖的戴眼镜的男的,焕宇,他是一职专的老大。他那地儿才卧虎藏龙,就是混混窝子。当年我手底下也不差啊,全是未成年牛犊子,一个个楞的。
我们一开始光约架,打群架,没打出个胜负来,折了不少兄弟。最后我说没意思,和好吧,不然全进去了。我不愿意让跟着我的人进去,留案底。都是穷人家孩子,想奔个依靠来投的我,干嘛把人家学好的路赌没了。我不像有些老大,故意让小孩学坏,判刑、黄赌毒,控制他们。合吧。我屈居人下就是了,我当二当家。两拨人就合在一起,成了这个百川会。
自由的日子也没有很久,还没过了一学期,我爸妈实在不干了,我妈都以死相逼了,我屈从了,下学期给我转回了一中。来到一中之后,也就有意无意地混着,一中全是做题家,但是他们也坏,坏起来更恶心人。
一直混到高二,你转学过来。你能跟我做朋友,我觉得也挺好的。大多数时间我都愿意跟你在一起,四中那边我也顾不上了。有好长时间我真的都把那些人那些事忘了。也许是我变了吧。一群人轰轰烈烈打打闹闹的日子,又有几个人是真心的?都是有利可图罢了。只有你不图我什么。
连我妈妈都对我有所图,从小到大她都在对我说,你要做到怎样怎样我才给你什么什么。她给我的一切,都有附加条件。我真的累了,活在那个家我觉得特别累,总有无穷无尽的任务要去完成,他们永远不会满足。
在家是这样,在百川会何尝不是这样,要给大家伙弄钱来,要找回场子,要拉人入伙…我受够了这种为别人活着的日子,在哪儿也跟上班一样,满足别人的期望,完成别人给我制定的目标。他妈的生产队的驴还有歇着的时候呢。我就从百川会走了。他们挽留我,好几次找过我。比如上次记过那次,都闹到你面前去了。
今天是焕宇大哥过生日,再说我走了以后,也一直没有正式场合给兄弟们一个正八经的说法,思前想后我就来了。
当然也不只有这一个冠冕堂皇的原因。的确也憋的久了,以前那种感觉想释放出来。以前那种生活,放荡不羁的,光怪陆离的,都有瘾了。
但我感觉我不会再重新回去那种生活了,我失去了混这行最重要的东西。狠劲。我以前的代号叫黑鸟,因为我打游戏老是用这个英雄。以前那个黑鸟,沉睡了。现在他偶尔也会醒,我也控制不住,所以,别生他的气,好吗。别生我的气。”
千秋一直说,耀歌就一直听着,有些入迷了,好像在听江湖故事一样。千秋停下来,又点了一支烟。耀歌看着吞云吐雾的千秋,不规则的烟圈为他精致的脸庞平添别样的魅力。
耀歌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我看到一个男生喂你吃东西,一些粉末,那是什么?”
千秋想了想,笑了:“你说的是盐吧,喝龙舌兰前先要舔一下盐,一种喝法而已。你以为是什么啊?大片看多了吧你。”
耀歌脸红红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抽烟啊。我不喜欢烟味。”
“我也不喜欢。只是瘾犯了,能让我平静下来。”
“能戒了吗。”
“只是偶尔有瘾。”
“以后再来这种地方玩,可以告诉我吗?”
千秋挑挑眉:“你也要来?你不适合这里,别陷进来了,小朋友。我可不能把你带坏。”
“我不来。但至少让我心安一点吧。”
“好。”
“还挺羡慕你的,千秋。其实我也想象过过这种刺激的生活,白天江湖风云,晚上灯红酒绿。这才是青春吧。而不是日复一日地穿着校服,坐在教室里没完没了地做题。”
“这只是你的想象。”千秋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它并不好。”
“那你不是还…”
“我别无选择。”千秋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吐着烟说。但是他马上又换上一副轻松地表情,“咱们回家吧,我爸在家,回你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