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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徐国公府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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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行至昭德北街,相较于其他街区,北街算的上是比较寂静的,苏阮拨开纱帘,极少听到小贩的吆喝,甚至连路人也没见着几个。
“是父亲他在战场上鏖战多年,一身煞气甚重,如今虽然退下来,凶名不减,吓走了百姓。”徐洛宁稍叹了口气,略显无奈。
因而,此街以“昭德”为名,徐峻希冀自己能以德服人,让百姓汇聚,进而做到文治武功。
但实际恰相反,徐国公府居住的北街压根无人敢入住,即便夏皇曾多次福照,愿入住者,赏金银千两。
索性,徐峻请示夏皇,把全北街的土地都并入徐府,自行经营店铺,历经多年,徐府隐隐有富意,可以影响到昭德其他街区。
也因此,当徐洛宁专属的青盖车一进入昭德时,便有眼线向国公府禀报。
眨眼间,马车的前方有一队白陷锐士来开,旌旗遮天,刀枪耀眼,一股肃杀的氛围朝众人扑来。
“恭迎小姐归来!”呐喊声响彻天际,苏阮估计,要是在其他街区也能听见,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徐峻就是要达到这般效果,震慑百姓,让其臣服。
徐洛宁撩开帘门,手指竖于红唇前,示意军士安静,若是吵到夏恬,她真的会不悦。
“这妮子,倒是懂我心意,安静好,太闹心烦。”夏恬暗暗点头,给徐洛宁的印象分加一。
但他不知道的是,徐洛宁自知道婚约后,便非常好奇夏恬的状况。
有事无事便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打听夏恬的喜好,一来二去,平日的习惯、喜欢的菜肴等等信息都被徐洛宁知晓了。
而且,她和皇后的关系也愈发亲昵,得了个郡主名号,也算的上是半个女儿了。
一时间,徐府上至国公,下至侍从,都期待着婚约成为现实。
因而,当见到自家小姐做出反常的举动,众军士便是猜想车内定有小姐在意的人儿。
至于是谁?除了夏恬,他们还真的想不到有其他的人。
随即,默契地立于两侧,护送着马车缓缓朝徐府开去。
而此刻的徐府门口,听到喊声的徐峻夫妇正焦急地向远处眺望,担忧徐洛宁能否安全归来。
因为徐峻在战场上的杀孽过重,难免会有仇家来行刺,他是武人尚能抵御,但家人是他心中的软肋,尤其是女儿徐洛宁。
即便是自幼交给了她一些武法,每次徐洛宁独自出行,徐峻总会莫名的心塞。
直至看见马车出现在远处,他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父亲、母亲,女儿赏灯回来了,还遇上了些朋友。”虽练过武,徐洛宁的嗓音清脆,极为好听。
徐峻粗眉一挑,这还是第一次女儿带朋友回来,也不晓得自己这豹头黑脸、燕颔虎须的模样是否会吓到人家。
果然,当苏阮见到徐峻的刹那,“啊”的一声响彻天际,幸好有徐洛宁扶着,不然真要昏过去。
“竟然是姑娘家?男扮女装。”徐峻也是一愣,那道制服显然是男装。
身旁的徐洛宁“噗嗤”一笑,她第一眼也错认了。
当即,徐峻向苏阮的致歉,邀请她入屋做客,徐洛宁却示意车内还有人,同时,余光瞥向周遭。
“你们先下去,把守住街口,莫要让闲杂人等进入。”徐峻威严喝令道。
在清场后,他这才亲身进入车内,在看到夏恬合上双眸,一动不动地依靠在窗边时,心口一滞,手指不自然地握紧。
这面貌,和年轻的时候和他一同征战皇朝的夏皇近有九成相似,显然是他的贤侄夏恬。
“没想到已经这么大了,哦不对!”徐峻猛地叩了下脑瓜,现在可不是缅怀的时候,唤来徐洛宁。
在了解情况后,徐峻眉头微皱,也没听夏皇说有头疾之类的病在家族内遗传,“莫非是意外感染上的?”
为了印证猜测,徐峻唤来了国公府的专用大医林业,他曾在皇宫中担任御医,医术极高。
但毕竟是装的,一番检查后,林业的额头逐渐拧成川字,心中念道,“这位公子身体着实无恙,又为何昏迷呢?”
沉默片刻后,林业蓦然悟了,以前为皇族诊治时,总会因为颜面,遇到不可明说的情况,要是处理不好,便是掉脑袋的结果。
忽然,一旁等候的徐峻已经没了耐心,走到林业旁,猛地揪起医袍,询问结果,陈祁急忙拦住,而林业神色不平,早已经习惯徐国公的性子了。
“回王爷,公子应是偶感风寒,才致头疼不醒,属下开几昧药方,安心定神,公子不日便会苏醒。”
徐峻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要亲自送林业出门,而在他的身后,榻上的夏恬嘴角微扬。
“这大夫可真是好人,必要当面谢谢他,不过,苏阮去哪了,没听到她的声音。”夏恬疑惑。
正在此时,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气袭来,紧接着,似乎有人坐在他旁边的木凳上。
“小阮妹妹,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一样,我要进宫一趟,待会回来和你一道用膳哦。”徐洛宁嘱咐道。
虽然嗓音安心,却掩盖不住她内心的激动,要进宫面见皇后,最好让母子相见,以免夏恬再躲着。
“别别别,我还不想回宫,不如在民间逍遥自在。”床上的当事人惊疑不定,很想睁眼起来。
但这样,便得和徐洛宁相认了,有点尴尬,索性,继续闭眼装睡。
直到房门传来“吱呀”一声,徐洛宁离去,夏恬这才睁开眼眸,恰好与苏阮对视上,也看到了她现在的模样。
“这…苏阮你怎么…”夏恬震惊,此刻的苏阮竟是褪去了点灯人的制服,更换上了女式衣着。
这一身粉白色曳地长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原本随意扎的马尾发也变成了丸子头,一针银丝玉簪镶嵌在其中,似乎将此刻定成永恒。
见到夏恬痴痴的盯着自己,苏阮的脸颊到耳根微红,略有慌张道,“夏公子你别误会,这是宁姐姐的主意,说是姑娘家要好看些。”
但夏恬可不管那么多,径直握住苏阮的小手,满眼真诚,“苏阮,你先听我说,这身衣服真的和你很配。”
苏阮轻“嗯”了一声,似乎是想掩饰娇羞,便转移了话题,问其夏恬身体恢复的如何。
“啊?”夏恬怔住,这才想起了自己的任务,猛地从床上跳起,牵起苏阮的手儿,作势要往外走。
却不想,苏阮安静地坐在木凳上,一脸呆萌地凝视着夏恬,想知道缘由,从徐洛宁到徐峻,她的印象一直很好。
“这该怎么说呢?”夏恬蓦然满脸肃然,把徐洛宁描绘成表里不一的女人,实则是大魔王,试图蒙骗苏阮。
苏阮却微微摇头,她心思纯粹,自然能分辨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眼前的夏恬有事瞒着他。
而对夏恬来说,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告诉苏阮有关的他的身份,两人便是这样大眼瞪小眼,气氛有点凝固。
“夏公子,你想走,那你先走吧,我答应宁姐姐了,而且我是点灯人,不会被为难的。”苏阮坦然道,心中平静。
对面的夏恬有几分为难,他并不想丢下苏阮,两人要一起走。
但经不住苏阮的再三劝说,夏恬独自出了屋,见到院中无人,随即轻声呼喊陈祁来接应。
刹那间,一道黑影自天而降,落到夏恬的身后,正是陈祁,自夏恬进入徐府后,他便一直躲在屋顶。
凭着深厚的轻功,一直无人发现他的身影,即便有人察觉,却也无法追踪。
“走!”夏恬不多说,一式轻功轻松上楼,而陈祁虽有疑惑,也不敢多问,瞥了眼身后的屋子后,便跟上夏恬的步伐。
但两人不知,在夏恬出门后,苏阮紧接着来到纸窗边,戳了个小洞,因而,方才的一幕皆落在他的眼眸中。
“夏公子,好生厉害呀,他究竟是什么身份…”苏阮嘴角呢喃道,一时出了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峻领着林宫官来到院门前,推门声惊醒了苏阮,见是陌生人,她便回到榻旁,装作昏倒的模样。
随后,她依次听到推门声和徐峻在喊她,但苏阮就是不醒,佯装成重伤昏厥的样子,让两人放松了对她的警惕,也因此听到了别的消息。
“这姑娘是谁?好生俊俏,不日宫内将会择良女入宫为侍,佼佼者或许可以成为嫔妃。”纵然林宫官阅女无数,也被苏阮惊道。
徐峻连声附和,这林宫官名一个微字,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女官,手段神秘,他不想与她树敌。
至于苏阮,他只能暗道可怜,入了林微的法眼,想必是难逃入宫命,但女儿徐洛宁认她为妹妹,也算的上是他半个义女,因而他尽量会从中周旋,实在不行便用替代之计。
“看来少帝殿下是在国公府内失踪了,还望徐大人早日寻得少帝殿下,送入宫中,否则便可能是欺瞒天地母之罪。”林微语气不善。
刹那间,徐峻胸口一闷,虽然说他和夏皇是生死兄弟,但若是有心人从中左右,那他也不一定能善。
在送走林微后,急忙命林业再度前来,这次,诊治的是苏阮。
“奇怪,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没事,但就是不醒,难道是我老糊涂了?”林业不解道,大抵又要胡诌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