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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洗手做羹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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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婆婆怎么过,她现在这个外来者都觉得,要面对一个严肃的婆婆,和一个温柔大嫂,以及未来要面对泼辣弟妹,脑仁都肿痛。
曲红葙心情闷闷的,出了云枣巷,偏头去看在身边的白择声,刚想要和他说些什么。
就见邻巷的湘水巷,出来一对母子,正低低地说着什么。
清晰地看见,对方在看到这个方向时,猛然地驻足,清冷的眼眸闪过诧异,面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老白。”
“嗯。”
曲红葙见到白择声轻微颔首,察觉对方的打量,同样也回看了过去。
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种阔别许久的友情,满是希冀。
原主很少交友,来往最多的是四方书铺的女店主王绮,从未与眼前的人有过来往。
对方柳叶似的眉,未施粉黛,面色稍显暗黄,身上散发着一些淡淡的药味,右手中提着木盒子,左手牵着五岁小童的小手,手背上显现着冻疮。
白择声看出曲红葙的意图,主动询问,“苏浅姐,送孩子去学堂啊?”
伍苏浅垂下眼眸,沉声回应,“嗯。”
白择声察觉到袖子被轻轻地扯了一下,低眸去看着在身边面露惊异的曲红葙。
伍苏浅微微斜着去看了曲红葙,唇角微弯,“不早了,我先送孩子。”
伍苏浅母子二人离开后,曲红葙和白择声在云枣巷、湘水巷两个巷子临近的菜市买了羊肉、羊排骨。
曲红葙沉思后,低声问,“她就是伍苏浅,逡县的女仵作?”
原主光是听说她的事迹,还没有见到真人。
如今一见,加上曾为她配过音,的确是动漫制作,给予了她美好的一面,她的身上的细节,没有展现出来。
原主和伍苏浅在原文中提起一次,但是剧情都进展到了一大半。
还是白择声在外捕贼受伤,是她来家里报信的,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嗯。”白择声答复,提着菜篮,举着雨伞,见她不再走动一步,唇角轻轻地展现出一个一闪而过的弧度,“是她。”
曲红葙仰头,瞧着白择声,看他眼神带有温和的笑意,想起了一些配音时的台词,原文女主总是对她讲话阴阳怪气的。
蒙蒙细雨渐渐不再落下。
曲红葙在厨房里,准备好午饭需要的食材,在解下围裙,踏出厨房门槛时,碰到了袁婵,立时警惕起来,打了招呼,“娘。”
袁婵瞧她精神紧绷,抿了抿嘴角,沉着脸,“嗯。”
“择声呢?”
“他回屋休息了。”曲红葙搞不清楚袁婵这番操作,试探着问,“怎么了?”
袁婵漫不经心的,瞧着厨房,干净,整洁,锅碗瓢盆摆放的整齐,眼眸微转,“来看看,没别的事。”
曲红葙讶异,没有过多的言语,简单几句,袁婵就离开了。
原文中没有交代清楚的,在这里用原主的视角却能看清,原主的婆婆也是那么傲娇的一个人。
关好厨房门后,心思一下就沉了。
面对的人都是原文中善良的,都能这么提心吊胆,若遇上那些不善良的,解决都都够麻烦的。
踩着木梯,脚步放轻,不能吵到白择声休息,冬天夜里当值是件苦差事。
曲红葙在后世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现在得知原主抄一部书,除去笔墨纸,花费的时间,到手的钱在半贯钱、一钱、二钱左右。
赚钱不易四个字跳上心头,瞧着桌案上摆放着的书稿和需要抄的书籍。
《圣经》、《善经》、《论语》,都是关于政治,教育和人际关系的见解,也是现下时代销售最多的书籍。
室内满是冰冷的气息,冷风从窗缝中透进来,指骨冰凉,握笔都艰难。
曲红葙指尖轻触着纸张,循着原主的记忆,一笔一划,慢慢写下。
照着原主的抄书进程,一部《圣经》一早上就能抄写完整,到下午时分才能订好。
到她手上,进度就稍微慢了些,麻木地抄完,时不时地瞟一下桌案上简易的沙漏。
望着上面的刻度,快到做饭的时间了,忙放下毛笔起身。
在下楼梯时,糖球突然窜到她脚边,低软的“喵”一声,仰着圆润的脑袋,转动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曲红葙弯腰看她,抬起手,僵硬地轻抚着它的前额,柔软的毛发拂过掌心。
“糖球,你主人在休息,别乱叫。”曲红葙轻柔地揉揉它,“我去做午饭。”
看着糖球往后退缩一两步,毛茸茸的尾巴晃来晃去,曲红葙垂眼浅笑,“乖。”
糖球就乖巧地坐着,微微靠着木柱,目送曲红葙下楼。
曲红葙回头看它的时候,忽然看见多了一道斜影,缓慢向上看去,看见睡眼朦胧的白择声。
心中不禁在想,没整出大动静吵到他啊!忧郁地仰视着他,“你再去睡会儿吧!”
白择声整理好衣衫,慵懒地俯视她,步子沉重,音色略显沙哑,“冷,睡不好。”
曲红葙偏开视线,不敢再看他,在背对着他时,低声说了一句,“吃过午饭你再休息。”
“嗯。”白择声轻声应了一声,跟着下楼。
曲红葙不太擅长伪装,独处时还好,可现在跟白择声站在一起,总觉得后背发麻,被一双眼睛一直盯着。
到了厨房,曲红葙沉沉地呼吸一口气,空气里弥漫着冷气,一想到要去触碰那些冰冷的锅碗瓢盆,眼皮子突突地跳。
刚系上围裙,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王红英的声音,“老二家的,伍仵作找你。”
“来了。”曲红葙迟疑一瞬,满是纳闷,踩着湿漉漉的青砖,还没到大门口,瞧见在门口站着的伍苏浅,瞧着她温柔的笑意,礼貌性地笑笑,“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下午有空吗?”伍苏浅温婉地询问,“一起出去走走,有事想和你说,在东街南门等你。”
曲红葙笑容僵住,揪着衣袖,犹豫片刻,才答应下来,“行。”
伍苏浅的到来,让本就乱糟糟的心境,更加烦闷,伪装一个人真是累的慌。
可她是原书中的女二,是关键人物,要是拒绝,错过了重要情节,那就不好办了。
曲红葙瞧着她远去的背影,轻吐了一口气,在转过身时,见到在身后站着的白择声,内心猛然跳动起来,面颊也因燥热,一瞬间染上绯红。
连原主容易害羞这个坏习惯都承了下来,真是无言以对。
“她找你什么事?”白择声直言问,观察着她的神情,大抵猜到了些什么,垂下眼睛沉声道,“她找你不是什么好事,注意着点。”
曲红葙讶异,笑了笑问,“你该不会是拿她与宋云萌相提并论吧?”
白择声沉默了少许时间,思忖后才说,“她们两个矛盾挺大的,四五年了都没能缓和,我和闫方,言学,私底下都不敢多见面,怕她们两个有意见,对你也不好,。”
曲红葙听得脑仁突突直跳,眉头皱起,宋云萌是原书中的女主,女主嘛,总有神奇的光环,她一家十几口,不远千里逃难到逡县安家落户,还在这里做起糖水铺子的营生,生意兴隆,财源滚滚,自然也少不了红眼的妒忌者生事。
小到喝了糖水跑肚子,上吐下泻。
大到聚众砸铺子的脸面,闹得上蹿下跳,骚乱中踩死人,夜里又被人纵火,糖水铺子被烧成灰烬。
与伍苏浅的矛盾是在公堂之上的各执一词,争论的不相上下,即便案子拨云见日,二人的矛盾愈发加深。
糖水铺子被毁,宋云萌不甘心,再次卷土而来,这一次,不再是一家人单干,找了有权的富商合作。
连着三年,都没有人敢造谣生事,生意比之前更红火,还在别的州府开了糖水铺子。
曲红葙侧身进了厨房,站在灶边,凝聚着还没有燃起来的木炭,轻微偏头,对上白择声担忧的审视。
从剧情发展来看,事态严重。
宋云萌有不少致命问题,婆媳不和,妯娌之间,也矛盾多多。
原书发展中期,和原男主费闫方传出夫妻感情问题,有要和离的趋势。
依照宋云萌的设定,她是现代女性,敢爱敢恨,情难自控时选择与费闫方结合。
也能因为很多矛盾加剧得不到解决和费闫方和离,带孩子远走其他州府生活。
曲红葙想完宋云萌的事情。
麻利地切菜,切好配菜放在盘中备用,放下菜刀时,抬眼去看在身边站着发愣的白择声。
他处理了好鲫鱼和羊排,还没及时放下盆,就端着看她切菜,手法娴熟,大小均匀。
“菜我切好了,等下你来炒吧,我怕——炒不好。”
白择声低眸看她,抿唇一笑,“好,炒菜交给我。”
切好的食材都已经搭配好,婚后的第三次一起做饭,给了白择声不一样的感觉。
曲红葙倒了温热的水洗了手,瞧见白择声在盯着切好的食材发呆,边用帕子擦拭手上的水珠,疑惑地走过去
“你在看什么?”
白择声偏头看她,注意着她拧起的眉头,微微而笑,“在想怎么去搭配?”
曲红葙紧绷的弦慢慢地松懈下来,言语轻松,“白菜素炒,豆腐就煎了,做肉沫豆腐。”
“鲫鱼豆腐汤,红葱爆炒羊肉,炖羊排骨。”
曲红葙声线很慢,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放下手帕,“我得去拔个红萝卜。”
袁婵喜欢凉拌萝卜,几乎隔个三四天就得做。
避免婆媳矛盾,不能落了这道菜。
虽说壳子是原主,心性软,不愿生事,可这芯子是她哇,更是不想惹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清净日子必是首选。
白择声也跟着出来,去到菜园子里,拔了一块冬姜和几颗蒜苗,择去叶子,本意是去到曲红葙身边的。
可侧身时,瞧见在廊檐下站着的袁婵,大吃一惊,忙站在原地喊了一声,“薇薇,拔好了没?”
“好了好了。”曲红葙提着萝卜叶,快步走到白择声面前,看他使了眼色,眼风瞧向廊檐下,看见转身离开的袁婵。
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等她走远了之后,才出声问,“娘经常这样吗?”
白择声接过她手中的萝卜,看她小心翼翼,语气无奈,“大嫂进门到现在,都一直看着。”
言外之意,我们也是如此。
曲红葙咋舌,不太明白袁婵这样做的用意。
进了厨房,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曲红葙追随在白择声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那这样,大哥大嫂生过嫌隙没?
白择声打水先焯了羊排,回头看曲红葙满眼闪烁的星星。
他如实回答,“有嫌隙也是很快就和好了。”
又细细地想了,“东旭刚出生时,娘还教他洗褯子,如何给孩子擦洗身子,还有……”
他稍稍地停顿一下,面颊染上少许绯红。
曲红葙巴巴地等着他给回复。
“教他做催乳汤,她说过不会没日没夜的带孩子,只出钱。”
曲红葙嘶了一声,“真的假的?”
白择声认真颔首,“真的。”
曲红葙啧啧称奇,心中赞叹,这婆婆不简单。
曲红葙麻利切好萝卜丝,放到一旁等白择声去拌,着实是拿捏不好调味料的份量。
她继续问,“那大嫂呢,和大哥闹矛盾的时候,娘会插手不?”
白择声用笊篱捞出羊排,偏头看曲红葙,忽然间,早上的那些想法,应该是不会出现婆婆苛待儿媳妇的,只有担心儿子会不会对儿媳好?
曲红葙眼巴巴地等了一会儿,发觉白择声没有回复,悻悻地摸摸鼻子,深知今天话多了。
白择声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大哥刚当父亲的那一年,几乎是和大嫂三天小吵,五天大吵。
娘也是站在大嫂的面前,教训大哥,为大嫂撑腰。
有次他们闹得凶了,大嫂气得带着一岁的小侄女回娘家,那时的她有了身孕。
去到厨房拎起烧火棍抽了大哥几棍子,呵斥他把大嫂带回来,深更半夜的,出了问题谁能担当的起。
等到天明,娘雇了马车,让大哥送大嫂回娘家待一段时间,大嫂的气才消一半。
爹娘常劝导,婚后的日子磕磕绊绊,加上有了孩子,日子不能比得上二人独处,时常掉一些小矛盾出来,若妥善处理,就能和气,处理不好,必定鸡飞狗跳。
这么一回忆,白择声本能地长吐一口气,偏头去看背过身去的曲红葙,看她在给炉子里添柴,又往灶里添柴,丢了一块火红的木炭进去。
黑烟慢慢熏出来,她也能巧妙地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