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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阴阳交泰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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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壁上挂着几件陈旧的衣物首饰和日常用具,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干粮和草药。仔细翻了翻,只可惜应是存放得太久,干粮已全坏了,草药倒还是好的。
目光一转,将视线投到那书架上。
书架由几根粗大的树枝和藤蔓简单搭建而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和卷轴。
其中一本用金线缠着,被包裹得尤其小心。
抽出来翻开封页,“渡情大法”四个字清晰可见,其下有一行小字——洛重雪,应是这洞府主人的名字。
再往下翻,是一首词。其上字迹狠绝,似是书写之人哀怨至极。
“红尘幻梦,妾心休沾惹。流水痴缠,渡情功成烟灭。情深犹海,共誓赴山巅。助君功成,谁料人心易迁。容颜尽毁,情丝已断,君心如寒铁。视雪为碍,鞭影狠决绝。血泪斑驳,心溃逃离凡尘介。悟透情缘,薄如纸,隐入深山叠。情爱恍若梦中烟,醒时皆成空幻。劝君休陷情罗网,自在逍遥度流年。”
看来是这洛重雪曾有一深爱的男子,还将这本名叫“渡情大法”的功法一同与他分享修炼。可没想到助其功成名就之后,却被那人狠心抛弃,不幸毁了容貌,最终逃到这深崖之下了却余生。
再往后翻便是渡情大法的具体内容了。
我越看越心惊,没想到这本功法竟如此逆天,居然能修复各种暗疾,迅速提升内力,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只是有一点——必须要男女交合、同修此法,方能受益。
……
这洞府中各类物品一应俱全,看来那洛重雪在这里隐居了许久,不过细细寻觅未见其坐化尸骨,想来她最后应是离开此地了。
费力将楼弃拖了进来,又寻了点火石生了堆火,少年紧皱的眉头总算是舒缓了不少。
服过药之后他呼吸倒是平稳了许多。
我心中暗道此人命大,受了如此重伤竟还能挺过来,若是常人,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将新采来的草药捣碎敷在他的伤口上,草药接触肌肤的瞬间带起丝丝清凉,那对眉头又微微皱起。
包扎还算顺利,可喂药时又犯了难。
他紧闭着嘴,喂进的汤药被尽数吐了出来。
该死。
头隐隐作痛,那种烦躁的感觉又来了,索性站起身来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
“唔”
他闷哼,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两靥上带着惺忪的彤红。
我这才发觉他状态不对劲。
摸了摸额头,竟热得惊人。
是了,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怎会一点事都没有,如今炎症发作,高热不下,恐有性命之危。
必须赶紧将药给他喂下。
男女大防于我而言早不值什么了,是以轻抿了一口汤药,俯身低头覆上少年的唇,把药汁一点点渡进他的嘴里。
他昏迷中的攻击性也极强,下意识地开始缠咬着我的唇,我心生不耐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呼吸缠绕,腥膻自口腔中蔓延开来。
“你干什么!”
突然,身下的人睁开了眼猛地推开了我,我一时不察被他拂倒在地。
他直直地盯着我,眼神中带着从未见过的警惕和陌生,还有几丝害怕。
楼弃从来不会显露出这样的神情。
“喂药,还能干什么。”
“喂药?你是谁?我…我又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有些迟疑,抱着头喃喃说道,一副迷茫的样子,看起来与之前大为不同。
我仔细观察着,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楼弃居然失忆了!真是上天都在帮我。
心念一动,一番说辞就备好了。
“你当真不记得?你这个负心汉,我与你私定终身,前几日好不容易私奔出来,你现在竟然…竟然全都忘了!我可怎么办啊。”
我哀哀哭诉着,看起来伤心不已,毕竟这活我向来得心应手。
偷瞟一眼,见他只呆在一旁,傻愣愣地不知所措。
难道不仅失忆了,还成了傻子?
这般想着他突然又开口了。
“私定终身是什么?”
我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精心编造的故事对方却只注意到了这个,难道已经真是烧傻到这个地步了?
“就是你我二人互相钦慕,承诺相守一生。”
他听了这话,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不可能!你长得这么丑,我怎么可能钦慕你。”
我被他这话哽了一下,心中气极,却只能忍着楚楚可怜道。
“你…你怎么能如此伤人,若不是你往日跪着求我同你离开,我又怎会真跟了你?”
“哼,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又叫什么名字?”
他虽失忆了,但脾气却还是极大,骨子里的疯劲仍然残存。
“我叫张茗玉,你叫楼弃,是我的侍卫。你我本互相倾心,但爹爹嫌弃你身份低微,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前几日我们私逃了出来,可没想到马车失控掉下了山崖,如今…如今你竟然成了这副样子…”
强逼泪水涌出,我红着眼,断断续续地向他说着,作出副极疼惜之态。
“什么叫侍卫?”
没想到连这些常识都忘了,看来当真是烧傻了。
心中鄙夷,可面上仍止了哭泣,柔柔说道。
“侍卫就是保护我的人。”
“保护你干什么?我怎么保护你?我很厉害吗?我为什么会钦慕你?我们以前是怎样的?”
他话一出口便是喋喋不休,问题多得数不清,真是愚蠢至极,偏偏我还得忍着性子与他周旋,只好都一一回答了去。
“可我看到你这里就胀胀的,感觉被什么填满了,这又是为什么?”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眼神澄澈得可怕,漂亮的脸上隐隐有几丝不安,看起居然有些可怜,完全不是往日那副偏执又轻蔑的模样。
性情大变的楼弃,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好好玩弄啊。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想必是对我的满腔恨意,可惜他现在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只能任我胡诌。
毕竟一个失忆的傻子,有什么理由不会信任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呢。
想到怀里的那本渡情大法,眼神暗了暗,直接靠了上去。
“唔”
他不太习惯,伸手想要推开我。
我勾住他的脖子,半压着那双不安分的手,唇齿之间又深了几分,吻得更加急促。
少年许是受了伤有些缺氧,只能被动承受。一双狐狸眼也慢慢迷离,脸上泛了红潮,睫上不自觉潮湿,身体软得可怕。
我慢慢起身,抵着他的额头,微微轻喘。
“感受到了吗?那种感觉是喜欢,你心慕于…”
没等我把话说完,整个人忽然被他强势地拉进怀里,滚烫的吻铺天盖地般落下。
像只初生的野兽,在口腔里横冲直撞,探索着每一寸角落,一双大手无师自通地抚上我的腰身。
呼吸渐渐变得粘稠,他吻得越来越炽热,脑袋逐渐发昏,偏偏后面又无倚靠,只能扶住他精壮的手臂。
我被吻得全身发麻,简直快要喘不过气,楼弃却还不依不挠,我只能提了提气力强硬地推开了他。
正担心这举动会不会违和我柔弱的身份时,他却舔了舔唇兴奋说道。
“喜欢。”
“什么?”
“我喜欢刚刚那种事,再来一次。”
他毫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受,热烈得像一团火。
“你先前还嫌弃我长得丑,如今又巴巴求了上来?”
我扭头装作生气,故意不看他。
如果以前的楼弃是头疯兽,一旦靠近稍不注意就容易粉身碎骨,那么现在的他只算一条未开化的狗。
既然已经找到栓住这条狗的锁链了,只需要再多些耐心…
见我生气,他又呆住了,傻傻地看着我,分明想说点什么,却又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真是个傻子,好了好了,你身上还有伤,别乱动了,我不生气就是了。”
我端着笑容,温柔地替他掩了掩衣领。
“我…我自己来!”
他像是回过神来,生硬地拂开了我的手。
居然有羞耻心?
看来也没那么傻,多半是刚刚才醒来脑子一时被烧糊涂了。
可惜啊,他要是真成了个傻子就好了。
如今被困在这崖底,也不知封夜雪何时才能找来。
当务之急得先将伤养好,可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我与楼弃现下皆受了重伤,若按寻常怕是得养上几个月,可我等不起那么久。
我又想起了那本功法,若是能修得此法,又何愁伤势不愈,更何况它还能提升修习者的内力。
如今在这崖下,身边只我和楼弃二人。
撇了眼一旁的少年,他脸上羞红未褪,纯情得与之前全然不同。
想了想心中的计划,他日后若是恢复记忆了该是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才对。
“你…你盯着我干嘛?”
他耳根红透了,我觉得好玩极了。
堂堂怨鬼军左将竟然还有这副模样,哪里还看得出从前的阴戾。
“你长得好看。怎么,不喜欢我看你?”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突然另起了话头。
“你…我们以前真的很相爱吗?为什么我现在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这是自然,你我互相钦慕,我…我甚至早在府里就将身子给了你,你竟还不相信我对你的真心?真真是作了孽…”
我作势又要哭,他许是怕了,却又不知如何反应,只好用一只手捂着我的眼睛。
我趁机贴了上去,紧紧抱着他。
他有些僵硬,却意外没有将我拂开,反而隐隐抱得更紧了。
楼弃炽热的体温透过布料熨帖着皮肤,脑袋也跟着埋进了我的颈窝。他闭着眼,像一只狼犬,仔细一处一处地嗅闻着我的气息。
“我记得你的味道。”
他的腰很是精瘦,我有些恍惚,似乎许多年前也有个人这样抱着我,让我别哭。
心里躁意渐起,于是猛地推开了他。
少年没反应过来,狼狈地被我拂倒在地。
他脸上的疑惑我瞧得分明,我冷着脸,俯下身堵住了那些还未问出的话。
身下的人错神须臾,眉眼堆积的受伤立马消散,眼神澈亮得可怕。
天色早已经黑了,崖下静谧无比,只一处洞中火势旺盛,石壁上纠缠的身影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偶尔传出几声娇吟。
“跟我一起做,阴阳交泰,渡情妙……”
大火愈来愈旺,不知何时又下起了暴雨。
冰火两重天,阴阳交泰和。
我脑袋里什么也想不起来,一会儿是天上的翱翔的鹰,一会儿又是那水里自在的鱼。
我像是那倔强生长的小草,才探起头便又被按了回去。
颠簸着、挤压着,循环往复,黎明终于来了…
颈边有些湿热,带着痒意。
“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