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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人间熔炉(七) ...
有那么一瞬间,林晴疏还以为那两个字是机械音在自己脑海中喊出来的,直到看见周纵北停下了脚步,她才意识到那声音是真实存在于外界的。
那是孟楚景的声音。
这本不是什么应当在意的情况,毕竟有人要走了,另一个人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就请人留步,再正常不过了。
可问题在于,孟楚景说的话几乎紧接着那个机械音出现,像是由那来源不明的机械音引发的动作。
难道他也能听见那个声音?
林晴疏很快又想起刚刚自己独自出门买早饭时机械音也说过话,说明它的来源不是释忧馆,而是紧随着自己,甚至还能知道自己的心声。
一切太过怪异,她不愿想太多,就当孟楚景的反应恰好符合机械音的建议这件事只是个巧合。
一样茫然的还有周纵北:还从没有人对他这个王爷说话这么不客气的,可他今天才来释忧馆一刻钟,这里的三个男人每个人都对他没大没小地说过一句话。
好在他也不是在意这些虚礼的人,又重新落座:“公子还有何事?”
“我听说……您是花月楼的常客?”
这个问题的突兀程度令周纵北这样不拘礼数的人都一愣,开始疑心他到底是真诚发问,还是在隐晦地嘲讽自己是个浪子。
他指尖摩挲手边的茶杯,不自觉往林晴疏那边瞟,见她垂眸不动,似在出神,稍稍安下心来:“是……又如何?”
“那您如何看待灵异……咳,鬼神之事呢?”
听孟楚景这问题,周纵北一下从刚才的警惕转变为迷惑,猜不出对方的真实意图,便答了句万金油式的标准答案:“子不语怪力乱神。”
“可是我这位朋友也是花月楼的常客,前几天却见到了一些难以解释的怪事。”孟楚景笑容意味不明,手搭在了正欲偷偷往嘴里塞大饼的云晰身上。
云晰:?
他瞪着孟楚景小声质问:“你扯我身上干嘛?直接说是江映雪说的不就行了?他肯定认识她。”
“保护顾客隐私嘛,而且你看着很像花楼的常驻人士,说自己遇到了这种事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孟楚景扫了眼云晰身上的首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云晰:“……”
报复,绝对的打击报复,不就是刚才说要扣他工资吗?又没真扣。
他现在就像是被父母要求在亲戚面前表演才艺,心底里不情不愿,无奈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只好将先前映雪所述娓娓道来。
如何预兆般看见了怜影的死状,又是如何在怜影死后又看见她的身影,云晰像是说书般添油加醋讲述了一遍后,又装模作样补充道:“没想到这种事居然能被我碰上,我是日思夜想,失眠多梦,神经都要衰弱了。”
他圆睁一双小鹿般清亮的眼睛,白皙明媚的脸庞实在看不见一丝神思倦怠的模样,任谁看都是一本正经地胡诌。
但周纵北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听着此等怪事,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半天了才弱弱道:“云公子也喝醉了?”
云晰一脸认真:“没有,我是说我好像见鬼了。”
周纵北看云晰的眼神忽然多了几分探究意味:“云公子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莫非你与那怜影姑娘……”
没等云晰反应过来,他又忽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莫非怜影是因为你才……”
这么一来,能见到怜影的“魂魄”,还有因此事而吓得睡不着,也就合情合理了。
云晰:“……我没有,我和她不熟,别瞎说。”
“哈哈,是吗……”周纵北扯着嘴角干笑两声,面子有些挂不住——这家店里的人真是……无礼至极。
不过说起无礼,周纵北面前忽然浮现出一张脸来。
那个女子曾经很爱笑,但不知何时起,却总以一种哀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远远儿看着,又靠近,靠近了,却欲言又止,转头离去。
周纵北修长的手指不断敲打桌面,似是为了排遣一些纠结之心以维持表面镇定,却似行军鼓阵般越敲越快,搅得旁人心绪不宁。
思忖片刻以后,敲击声骤停,他终于还是开了口:“据本王所知,花月楼倒还有一件奇诡之事,其中似有鬼魅的手笔……”
他话未说完,就发现面前三人已经齐齐抬头,屏息凝神盯着自己,目光热切,就差拿袋瓜子出来嗑,就连彦殊也重又从别屋跑回来坐定。
刚才陷入回忆时的走心瞬间烟消云散,不过言既已出,他也不好拂了众人兴致,清了清嗓子:“花月楼曾有一位雁倾姑娘,年纪尚小,却熟习占卜之术,惯爱给客人们算上一卦,不过多数时候都只说一些吉祥话,无非为哄人开心,招揽更多生意罢了。可也偶有时日,雁倾会神神叨叨,说是花月楼不祥之气绕梁,终将遍布衰颓之景。”
“某段时间,雁倾言行举止愈发不寻常,神情紧张,目光常常涣散,好似与虚空凝视对谈,还告诫一些常客,说他们身上有邪祟之气,闹得这些客人不满。那位蔡四娘因她影响了生意怒不可遏,屡屡责罚。直到有一日清早……”
周纵北目光扫视面前四双亮晶晶注视自己的眼睛,感觉就算现在身处黑灯瞎火之地,它们也能泛出幽幽绿光,莫名感到些许压力,继续道:
“分明无人见她离开过护卫众多的花月楼,却也无人能在楼里寻见她踪影。只一个晚上,她就那么凭空消失在房间,床榻上还留着平日所穿衣物,就好似自己曾言说过的精怪故事一般,化作一只蝴蝶,一阵雨,一阵风,消失在这世间……”
说完,他往后一倒,靠上了椅背,不住拨动手串,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可他话音刚落,屋外雨声渐起,愈发急促,一时间给人世界将倾的错觉。
周纵北望着门外天井里那些被风雨摇晃瘦弱枝干的树,眉间微蹙,似是沉浸在自己方才所叙述的故事之中。
不过,在树叶间的缝隙中,他隐约看到了这间香料铺子后头的一间小屋。
周纵北刚进释忧馆,对着大街的门便被孟楚景关上了,似是不愿被路人看见铺子里头他们的交谈,可分明香料铺子后头还有院子,若是不愿被人知晓,为何不领自己去里屋谈论,反而直接关了店门呢?
他心中疑惑,下意识回头想要发问,却看见一副令他哭笑不得的场景:
面前四人没一个在乎这大雨滂沱,也无一人在意周纵北的反应。
孟楚景低着脑袋用一支怪异的笔在一沓成册的纸上记录着一行行文字,而另外三人也齐刷刷盯着那纸上看,偶尔用指一指某处,低语几句,似是在指出一些错漏或是进行补充。
嘈杂的雨声掩盖了他们的窃窃私语,也仿佛在周纵北和他们之间划出了一道无法穿过的屏障,将他们分隔成两个世界。
他们这是在干嘛?从自己嘴里挖掘故事编故事集?
周纵北真诚叙述了那段令自己挂心又疑惑的过往,却只得到如此反应,不由神色郁郁,幽怨丛生。
——
在花月楼后院的一个阴暗角落,有一间裂缝中布满黑色霉斑、看上去像是被废弃已久的荒败小屋。
小屋位于两株高树之下,本就隐蔽至极,加之处于北面,每时每刻处于南边花月楼高大的阴影之下,像是被光抛弃的地方,鲜少有人知晓。
此刻落下的雨水从屋顶开裂的缝隙中钻入,让整间屋子变得更加阴湿,若是这雨再长久几日,大概很快就会有一些不知名的蘑菇从木头缝隙中生出。
若是这蘑菇恰好有毒的话,对于此刻被关在这屋子里的人而言,倒也算得上是天赐的恩典了。
雁倾双手抱腿,背靠木牢笼而坐,脸深深埋进膝盖。
她已有一整天没吃到像样饭菜了,但恐惧感向不断膨胀的浓雾般将她紧紧束缚,令饥饿感也变得难以觉察。
寒意自受潮的木板生出,从她光着的脚攀援而上,席卷全身,一时间竟叫她分不清自己止不住的战栗究竟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她抬头望向泛着微光的窗户纸,眼神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兽,张皇地左右移动,似是在确认什么。
暗光映过来,那些鲜艳又杂乱的伤痕和乌青无所遁形,让女孩原本姣好的面容看起来扭曲又畸形。
事到如今,要说她没有因自己的冲动和疏忽后悔是不可能的,可时间无法倒退,她也无法再回到那虽然令人作呕但至少温暖的屋子里去了。
雁倾几个月前刚及笄,却在这之后的几个月里经历了不少丑恶之事,她本想扯根长绳一死了之,但怜影觉察到她的意图,日日关心,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下定决心要珍惜生命。
可那个笑起来比太阳还灿烂的姐姐,却像烛火一般,在某天从三楼坠下,掀起一阵风,将自己永远熄灭了,就连遗体也像白烟一般消散于无形。
雁倾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于是,在花月楼不开张的时候就偷摸潜入怜影坠下的屋子寻找线索,却一无所获。
她心中始终有一个怀疑对象,没有线索,意味着无法证实她的猜想,却也无法否定,于是在她心中,更加坚信那个凶手就是那个叫赵孔万的男人。
此人曾是怜影狂热的追求者,不惜为博她一笑,一掷千金,可怜影的死,并没有给他带来半分打击,他依旧靠经商挣大钱,然后在花月楼寻欢作乐,花天酒地。
甚至,他还很快与江映雪这个后任花魁厮混在了一起。
雁倾和江映雪虽同吃同住,但江映雪为人清高,从不随意与人结交,在花月楼里,也只有怜影与她走得近些,可现如今,江映雪却和那个伤害怜影的男人谈婚论嫁,让雁倾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不过她现在实在不是能去评说别人的处境。
在花月楼这十多年的生活经验,让她隐隐能够觉察到自己将会承受怎样的命运。
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不会有人推开面前这扇门,哪怕自己会一直被关在此处,就此饿死,也好过去面对那些未知的恐怖。
但不祥的预感总是灵验,随着老旧木门发出一声陈腐又阴暗的怪叫,一束光亮如同刽子手的大刀,朝她劈来,迫使她接受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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