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家酒馆等郎君》山风轻

12、龙舟赛

　　李满福推着车，余下三人分站两边帮忙推，走出巷子，就要拐到大街上时和一个人迎面遇上了，林衡的娘提着菜篮，略带讥讽的打量几人，而后道“这是…要搬家？房子卖了？”
　　李满福看见她就一肚子气，不想搭理她，李宛之和王秀也不想同这人说话，推车只慢了那么一下，并停下来，李满福加大力度想走快点，林衡娘却是一步跨到推车前道“别走啊，上次去家里没见着宛之，没想到还是这么漂亮，难怪我儿子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让他相看其他姑娘他都不愿意。”
　　她看向迎春身后的李宛之道“宛之，不然你还是嫁到我们家吧，没有嫁妆也没关系，只要伺候好公婆，再生两个大胖小子，我们家不会缺你一口吃的，你说你们这房子也卖了，莫非是要搬乡下去住？噢哟，我们家虽说不富裕，好歹也是在县城里，比那乡下可强多了，宛之，你说了？”
　　李满福的胸口起起伏伏，明显是气狠了，迎春瞪着面前的妇人，紧咬后槽牙，恨不得冲上去堵上她的嘴。
　　李宛之不怎么生气，对这种目光短浅，遇事只会落井下石的人，没必要客气，她道“我们家住哪是我们的事情，和我父母住在一起我每天都很开心，至于嫁给你儿子，我早就断了这个想法，有你这样的婆婆，我怕我嫁过去会被克死，还是好好的呆在父母身边尽孝比较好。”
　　林衡娘脸色一变“你一个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不好听，伶牙俐齿有哪家敢要你。”
　　李宛之“不劳烦你操心，我不伶牙俐齿难道就站在这让你欺负？”
　　林衡娘“我也是一片好心，女子就应该小意温柔，你这么泼辣将来定是嫁不出去的。”
　　王秀一下子冲到林衡娘面前“够了，我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我们两家已经没有关系，一见面就这般尖酸刻薄，你又是什么好东西，让开，我们还有事。”
　　林衡娘被王秀的气势震住，一下子愣住了。
　　李宛之何曾见过自己的娘这般强势过，若不是为了维护她…她一时有些感动，她走到娘亲身边看着林衡娘，不客气的说“还请你让开，我们两家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儿子不愿意相看别的姑娘那是他的事，该说的话已经说清楚了，没必要再继续纠缠，我不想给自己添堵！”
　　林衡娘被堵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
　　李宛之右手扶上推车，往一旁转了点方向说“我们走。”
　　四人合力推着车从林衡娘身边擦身而过，待她们走出几步林衡娘才缓过神来，拍着胸口想：这一家人变化怎么这么大，以前多好说话，现在怎么都这么厉害，还好两家的婚事黄了，不然我儿子不得全听她的！
　　耽误了一会时间，四人加快了速度，好在没有晚，赶在一个时辰里到了西柳巷，到了胡宅门口，李宛之走上台阶去敲门，门房很快打开门，说明缘由，门房大开大门，招招手叫了三个人过来，很快就把酒搬了进去，门房拿出一两银子加两百文钱放到李宛之手里道“主家在里头招呼客人，今日事忙，就不留几位喝茶了。”
　　李宛之“大哥客气了，不便打扰，我们先走了。”
　　门房“几位慢走。”
　　出了西柳巷，四人分两条路走，李满福和王秀回家，李宛之和迎春接着去东大街。
　　端午节前日，李宛之和张齐又去买了一百个一斤装的酒壶，酒壶索价四文一个，总价四百文，李宛之还到了三百六十文。
　　两人把酒壶推回家，拿出五十个一家人一起洗净沥水，再放到太阳底下晒干，再把菖蒲酒灌进去，把酒壶放进摊车里，又放了十坛黄酒，以防有客人想买。
　　做完这些，李宛之想了想又让迎春去买了些五色丝线，她要用五色丝线编百索。她知道手工活这方面自己定然是比不过娘亲的，乖乖拿着五色线去请教，迎春也凑上来跟着一起学。李宛之学的很快，第一条就编的像模像样，迎春却是不行，编的松松垮垮，就像把几根线团在一起随意揉成的，迎春越编越没信心，把线一扔“算了不编了，我是做饭。”
　　王秀和李宛之皆是笑笑，低头接着编，编了六十根方才停下，自己家里留五根，其余的挂在摊车上，明日买酒的客人一人送一根。
　　翌日，一家人都起了个大早，王秀做了六个夹着肉馅的饼让她们带着，又道“若是卖不完也不用坚持卖，早些回来。”
　　李宛之“知道的，放心吧，爹娘我们走了。”
　　刚到东大街，李宛之就看到小贩们都推着摊往鸭湖的方向走，她拉住一位问道“大婶，你们为什么都往湖边去？”
　　大婶“今日有龙舟赛，人都往那边去啦，”说完大婶忙不迭的走了。
　　迎春道“小姐，咱们也快点过去吧，去了就没有位置了。”
　　三人一起推着摊车往河边赶去，到了河边，已经有不少摊贩已经占好了位置，大树底下都被占了，迎春眼尖跑到一颗两米高的小树底下站着，朝着二人招手“这里，到这里来。”
　　李宛之和张齐一起把摊车推过去停好，张齐又找了四块小石头垫在车轮两侧，防止滑走。拿了二十壶菖蒲酒出来摆着，李宛之就吆喝了起来“菖蒲酒，端午的味道，一定要喝一口，好喝的菖蒲酒…”见自家小姐这样，张齐和迎春也跟着吆喝起来。
　　陆续有出来游玩的公子和小姐带着侍婢仆从三三两两的往湖边走，有持刀的衙差沿着湖边巡视。
　　很快就有人被吆喝声吸引过来，两位拿着扇子的公子带着仆从走了过来，着蓝袍的公子问“小娘子的菖蒲酒索价几何？”
　　李宛之见两人穿着应是士人，嘴角微微翘起道“十文一壶。”
　　蓝袍公子“那来一壶。”
　　一旁的白袍公子道“一壶怎么够。”
　　蓝袍公子转头看向同伴道“我不喜菖蒲酒的味道，只因今日端午，喝一点还行，多了我可就不想喝了。”
　　白袍公子问李宛之“你这可还有别的酒？”
　　李宛之“有的，”她弯腰从摊车里拿出一坛酒放在摊车上“这是新丰酒，二位公子可以尝尝。”
　　白袍公子点头“行，那就再来一坛这个酒。”
　　李宛之“一共四十文。”
　　白袍公子伸手从荷包里拿钱，蓝袍公子先他一步已经把钱放在了摊车上，身后的仆从走上前拿过酒，白袍公子笑着嗔道“你怎的又抢着付钱，下次可不许了。”
　　蓝袍公子道“好，下次一定不和你抢。”

　　李宛之拿了两根百索递过去“二位公子，这是小女子自己编的百索，还望公子莫要嫌弃。”
　　蓝袍公子接过百索“不嫌弃，小娘子有心了。”
　　李宛之“不过是讨个彩头。”
　　两人一拱手走开了。

　　待一行人走远，李宛之又接着吆喝起来。
　　沈二留守衙门，沈卓带着沈一和沈三一起来到鸭湖边，这是沈卓上任以来县里的第一次大型活动，因而亲自过来，不希望出现事故。
　　沿湖已经围满了出来游玩的人，有的在树荫下坐吃喝酒聊天，有的等在卖吃食的摊位前。湖边停靠着五艘龙舟，比赛的浆手们还在整理自己的服装鞋履。
　　沈卓沿着湖岸缓缓走着，走到李宛之的摊位前被熟悉的酒味吸引，转头看去小娘子正笑着和客人攀谈，身侧的婢女倒了一杯酒给客人品尝。
　　沈卓：这个小娘子倒是坚韧，她叫什么？哦，李宛之。
　　宛之两字似在齿间流连。
　　沈三偷偷的瞧着李宛之，看着她利落的收钱递酒，很想过去说上几句话。
　　一圈走下来，没有见到寻隙滋事或者发生口角的状况，沈卓环视四周，指了两棵最大的树说“你们俩站到树上去，便于观察。”
　　沈一“主子，我要留在你身边。”
　　沈卓“不用，这里没几个人伤的了我。”
　　沈一一想：也对，主子的武功与我不分伯仲，应当不会有问题。而后他利落转身轻巧跃上树去，沈三也听话跃上了树，不过他的视线更多的落在了李宛之那里。
　　只听几声锣鼓声响起后，人群顿时全都看向龙舟，一声响亮的锣声后，五艘龙舟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浪花飞溅。领头的鼓手站在船头眼神锐利，双手紧握鼓槌用力敲击着鼓面，每一声鼓响都敲在浆手的心上。
　　岸上的人群随着龙舟的出发一下子沸腾起来，欢呼声、加油声，一阵高过一阵，不过几息功夫，龙舟就已经划过湖心，朝着终点冲去，沈卓正站在终点处的岸边，他要给获胜的队伍颁发奖励。
　　很快，左侧第二艘龙舟就冲过了终点线，然而过了终点后龙舟并未减速，依然飞速朝着岸边冲去，眼见着就要撞上沈卓，沈卓快速纵身一跃躲开。
　　沈卓身后围观的百姓被吓的连连惊呼往后散开，衙差迅速往这边赶，沈一从树下一跃而下，踩在了冲上岸的龙舟龙头之上，龙舟上的浆手从船尾甩了出去，龙舟并未停下，虽然速度在减慢，但是依然朝着岸上的人群飞去。
　　沈一脚下一个用力龙舟调转了方向，往右偏去，沈三也跳上了龙舟，二人一起用力，龙舟的前部往下一沉，插进了沙子里，然而船尾却是扬了起来，整个船身倒扣着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