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梦魇 ...
-
夜色渐浓，秋风卷起一地落叶。
与肖芳蓉道别后，张菁华哼着轻快的小调，一溜烟似的跑回了家。
推开小院那朱红剥落，微微掉漆的大门。
远远就瞧见里屋灯火通明，祖母正在浅黄的木桌前摆饭。
听见开门的声响，“花儿，回来了。快去净手用饭了。”
张菁华应了一声，白皙修长的手指浸入盛满温水的铜盆里。
洗完手后，捏住一块粗布快速擦手沥干水分。
看着桌上几个家常小菜，张菁华有点触景生情：都是桃花爱吃的，也是我爱吃的。
糖醋小排，排骨百合藕汤，桂花鸡头米，外加两叠咸菜。
桃花祖母眼尾炸开，笑着夹起一块裹满酱汁的排骨到张菁华的碗里：“喏，你最爱吃的排骨，多吃点。”
夹起排骨塞入嘴中，登时齿颊留香。张菁华眸似点漆，瞬间一亮：
就是这个味道，这才是正宗的糖醋排骨。
有家的味道，有奶奶的味道。
桃花祖母看着桃花愣愣的眼神：“瞧你，傻愣着干啥？又不是第一次吃了。快多吃点，真是长个儿的时候。”
确实好久没吃过这么地道的糖醋排骨了，现世的张菁华并不会做饭。
餐馆的菜要么预制菜要么都是迎合大众口味。
张菁华回过神，随即狼吞虎咽起来，风卷残云似得干完饭。
适时地打了个饱嗝，真香。
桃花祖母年纪渐长，早无口腹之欲。
吃的并不多，朝桃花嘱咐一声早点就寝，就回房了。
张菁华匆匆洗完碗筷，也回了屋。
脱了外衣躺在陌生的雕花大床上，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褪某素，睡不着。没有手机，真无聊。”
过了好一会，
下床抄起桌案上今日买的话本。
「流落民间的龙孙凤子」几个字赫然在目。
就着烛火随意翻了几页，昏暗不明的光线透出少女玲珑曼妙的身姿，柳条细腰堪堪一握。
半晌，蜡烛不知烧了多久。发出“噼啪”一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为了保护视力张菁华虽然看的有些入迷了，但还是马上合上话本熄了灯。
上了床塌掀开被褥，便阖眼渐渐进入了梦乡。
“把我的祖母还给我，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凄厉伴随着尖叫声充斥着张菁华的大脑以及耳畔。
眼前一团浓浓的白雾看不真切。
张菁华看着灰蒙蒙雾中的少女怔愣，眼前的少女是谁？有点眼熟又有点陌生。
这不是原主陈桃花嘛？
我怎么把身体还给你，我都不知道怎么穿进来的？
脑海中画面一转，张菁华好像又回到了现实的现世一般。
看见了哭哭啼啼装可怜的妈妈和严厉指责的大姨：“小华，你是你妈生的！
就是没养过你，你也不能不认！你是读了书的，留过学的。
现在必须每月给我们5K的赡养费！”
还有一个黑黑壮壮，嘴边带这个一颗黑痦子的男人凶神恶煞朝我吼道：“没错！必须给我们，你妈生了你你必须给钱！！”
这个男人张菁华有印象。其实是第二次见，第一次是父母离婚法庭的时候。
现在又出现了，每次都是帮着要钱。
以前是问张菁华爸爸要离婚财产，现在是问张菁华要赡养费。
张菁华内心有股火熊熊燃烧，你这个男的又是谁？不知是生母还是大姨的姘头。
每次来要钱都有你什么事儿？可笑拿钱养你们三人嘛？
没有！咬死我也没有。
张菁华又是气忿又是压抑，喉咙哽咽，巨石压胸似的难受。
画面又换了，眼前出现的现世没有拆迁的老屋。
只看见妈妈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摸进了张菁华的屋子，鬼鬼祟祟的。
拿起张菁华的零食就往外冲，那张菁华还是孩童模样。
一脸稚嫩，“妈妈你偷我零食干嘛，这是奶奶给我买的！”
张菁华妈妈不吱声，依然往外跑。
张菁华气的跑出去，一不小心没站稳跌下楼梯。嘴里血肉模糊还喊着：“妈妈！还我零食！”
张菁华登时惊醒，看了一眼绣着精巧图案的床帐。
晨光熹微，浅浅的光线透过窗纸射进屋内。
屋内或暗或明，似薄纱轻拢。
张菁华如现世一样又做了噩梦。
喉间干涩，心跳如鼓，精神似乎也有些紊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定定愣神许久才缓过来，吐了一口浊气，轻抚躁动的心口下了床塌。
时辰尚早，张菁华回忆着现世的疏肝解郁的消气操。
四肢舞动起来，软糯娇媚的少女此刻显得活力又滑稽。
舞完消气操，天已大亮。
张菁华支起一扇窗牖，屋内瞬间洒满阳光。
张菁华今日穿着一件浅黄的衫裙，头上梳着垂挂髻，簪着芍药花头饰。
鬓角俩缕发丝随风飘动，称得少女更加飘逸灵动。
祖母已备好朝食，热气腾腾的白粥，色泽鲜艳红亮的腐乳，两碟咸菜几个白面馒头。
“花儿，吃完拿点芝麻饼给你外祖家去。你也好些日子没去了。”祖母叮嘱道。
张菁华蹙眉应下，又是极品亲戚。
桃花生母虽然抛夫弃女跟着段老爷上京享福去了。
但是外祖家仍然在桃源村，外祖母和外祖父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三个女儿都嫁出去了。
两老口如今跟着儿子过，儿子确不争气。外祖母又心疼自己的儿子以及亲孙子。
总是变着花样问桃花拿钱，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堆极品亲戚。
张菁华收拾妥当，便出门叫了一辆驴车。
给了那车夫两个铜板就准备进村了。
车轮先是压过街市的青石板路，又慢慢压进泥泞的乡野小道。
半晌，张菁华才下了车。
迎面就对上一名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那人长眉入鬓，五官端正，身材板正，粗布麻衣也难掩其风姿。
这人是村尾刘寡妇家的儿子，叫严平笙。倒也是少年英才，气质出众之辈。
可惜其母不好相与。
张菁华挂着桃花一贯的笑靥：“严大哥，这是要进城嘛？”
严平笙看着眼前活泼灵动的少女，收起严肃轻扯嘴角：“是的，我要去镇上的书斋。”
严平笙家境清寒，母亲靠浆洗以及刺绣养家。怜母辛劳，于是常常抄书写字贴补家用。
简单寒暄后，不欲多聊。张菁华轻轻颔首往村子里走去。
此时，严平笙宽大的袖子下手骨分明捏着衣角，眼光如炬。
朝少女婀娜的倩影看了几眼才悻悻回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梦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