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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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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大半个月后,傅康开始忙了起来,常常吃了早饭出去,入夜才回。
清月不问傅康在忙什么,只每天等他回来,温柔地奉上一杯温热的茶,递上一方热帕子。
每每这时候,傅康总是用充满歉意的眼神看清月,允诺有空了一定好好陪她。
傅康不知道,其实清月也没有闲着,她给丫鬟们银两,要她们同府里的下人搞好关系,探听消息。只可惜收集上来的多是八卦,有效信息不多,至于那个神秘的院子,似乎更是禁忌话题,只稍稍提起,所有人都是避之不及的模样。
直到有一个负责看守院门的张妈妈喝多了说漏嘴,说她曾见过半夜傅安领着大夫进去。
既是领着大夫进去,那极大可能里面住的是人,如果是人,那傅御这般严防死守,是出于保护,还是软禁呢?
自得了这消息以后,清月便三天两头去主院找周姨娘。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这是清月唯一能靠近主院的理由,也是唯一能接近这个秘密的方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只是清月没想到,等来的转机竟是傅安,眼看着傅安从那个院子出来,清月小等片刻后迎上前去,却故意装作没有看到他。
“嫂子”傅安见了清月,惊喜地叫出了声,随即行礼道,“嫂子安好。”
清月亦福身,柔声回了一句:“二公子安。”
傅安上前,伸手要扶清月起来,清月作受惊状瑟缩了手臂,下一刻抬头又对傅安浅浅一笑,故作局促开口:“二公子怎的从那院子出来,那院子似不寻常,上次迷路,我只靠近了些,看守的人便上来驱逐。”
“嫂子别介意,守门的只认我和父亲,旁人一概是靠近不得的。”
果然,世家的公子,再简单也有基本的谋算,傅安的答案丝毫没有透露里面的信息,倒是显摆了他在傅府的地位,他宁安侯嫡子的身份。
清月不敢追问得太明显,想了想问:“二公子明日可还来这儿?”
傅安俊秀的眉眼一挑,抿嘴反问:“嫂嫂想我来?”
清月几不可见的蹙眉,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傅安贵公子的装扮,是这贵家公子的身份,将轻浮装饰成了风流的模样,不知怎的,清月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傅康来,两相对比,心里越发瞧不上傅安。
但话说回来,傅安这样的脾性利用起来反而更加容易,所以清月心里虽瞧不上,面上仍娇柔带笑:“自我入门,多得夫人照拂,前些日绣了个香囊,一直想找机会送给夫人,又怕夫人嫌清月出生低微,不敢冒然前去打扰,不知二公子是否可以代为转交?”
傅安挥了一下衣袖,大方应允道:“捎带手的事,哪里值得嫂嫂如此郑重托付,我明日这时候还过来,嫂嫂到时候交于我便是。”
第二日,清月特地找借口屏退了侍女,早早在同一个地方等傅安,如果可以,她希望赶在傅安进小院前把这个香囊交给他。
傅安拿到香囊就忍不住放在鼻尖嗅了嗅:“好特别的香气,我从前不曾闻过。”
傅安说的不错,里面装得香料是清月从前研制的,只清月知晓配方,世上自无第二处可得。若里面的人是旧识,该会想办法给出回应的。
这也是为什么清月要在傅安进去前将香囊送出去的原因,只要香囊在傅安身上,里面的人就一定能闻到香囊的味道。
只是傅安嗅香囊的这个举动太过暧昧,清月可以不在乎,可傅康的夫人不应该不在乎,是以清月微微愠怒地喊了一声“二公子。”
傅安似乎很乐见美人生气的模样,乐呵呵地将荷包塞进怀里:“嫂嫂放心,我一定转交给母亲。”
清月道了谢,略略欠身退至傅安看不见的地方躲起来,确认傅安进了那个院子才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清月能做的事情就是等了。
回到自己房间,又打发了丫鬟,清月紧绷了一日的心弦才略略松懈一些,颤抖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却怎么也端不起茶杯来。
自清月得知戒备森严的院子里住着神秘人后,心里似乎有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是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又不敢抱有希冀。
清月正在屋里细细梳理和傅安的对话,查看自己是否有疏漏的线索,却听见门外的丫鬟喊了一声“姑爷”。丫鬟声音才落,卧室的门就已经被推开。
清月惊诧抬头看傅康,直觉他今天的情绪不太对劲,起身迎上去问:“夫君今日怎回来的这样早?”
傅康不说话,只上下打量了清月一番,抬手脱去外袍递给丫鬟。
“今日不忙?”清月接过丫鬟拿过来的轻便外赏亲自给傅康换。
傅康看着清月展开的衣裳顿了一下,才配合着伸手套上,半晌才淡淡应了一声“嗯”。
晚膳的时候,傅康也是紧绷着脸一言不发,清月柔声起了几个话题,都被冷冷几个字应付过去,更别说给清月夹菜了。
于是,清月也不再开口,只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碗里的饭和眼前的一盘菜,屋里安静地压抑。
直到这顿饭接近尾声,丫鬟们将盆碗撤下,换上了茶水,傅康才拨弄着盖碗,淡淡问了一句:“你可有话对我说?”
清月大概猜到了一些,却佯作不解:“什么话?”
傅康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很好”两个字,起身离开了餐桌。
清月回到卧室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傅康,等了许久,久到以为傅康今晚不会再过来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夫……”清月的第二个字还没出口,就被傅康抓着手腕按倒在床上。
清月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惶恐恐颤着嗓音喊了一声“夫君”,傅康的动作一滞,但马上又继续解两人的衣衫。整个过程傅康神情肃穆得吓人,全不见往日温柔,甚至带着如审讯般的逼迫。
傅康不开口,清月便也禁了声没再说话,只默默承受着。
隔天早上,丫鬟如常趁傅康出门晨练,将准备好的避子汤给清月端过来。
没想到今日傅康似早已计算好一般,清月刚端起汤药,傅康便黑着脸进了门。
看着傅康面若寒霜的表情,清月猜到傅康定是已经知道碗里的东西是什么了。
果然,傅康隐忍着怒意低声开口:“你若不想要我们的孩子,何苦用这自伤的法子。”
清月在心里冷笑,果然,傅康看似安守着庶子的本分,可在傅家也并非全然眼盲心瞎,白天自己才和傅安有所接触,不待下值傅康便已知晓,只是避子汤的事,不知道傅康是什么时候察觉的,又是什么时候查的。
清月发现傅康在傅家的势力要比自己想象的还厉害,同时傅安这个人的心思也比她想象的更加缜密。
清月起身,慌忙去拽傅康的袖子:“夫君,你听我解释。”
可骄傲如傅康,根本无法面对不愿意为自己绵延子嗣的夫人,傅康只觉一团烈焰窝在胸口 ,怒而甩袖,冷笑道:“大概我非你所图的良人。”
说完这句,傅康转身就走,不愿再听见任何清月的声音。
当晚,傅康宿在了书房,这一宿就是小半月。
这期间,清月又去过两三次主院,却一次都没能碰上傅安。
清月怕去得太勤会引起注意,就没有再踏出自己的院子,毕竟一个被夫君冷落的妇人,就应该躲起来难过的。
反倒是周姨娘,不见清月过去,竟派人来传话,让清月得空去她的院子一趟。
清月没想到去的路上竟然碰到了傅安,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傅安在等清月,一看到清月便迎了上来。
傅安身边没有跟着随从,通常他一个人在府里行动的时候不是刚从那个神秘院子出来,就是要往那边去。
清月站在原地,等傅安走近了才福身见礼。
“听说你最近过得不开心,”傅安没有给清月否认的气口,兀自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递给清月,“吃点甜的心情会好,诺,这个给你。”
“这是……冬瓜糖……”清月尽量不让声音颤抖,动作迅速地翻开包糖纸,查验四角,什么都没有,清月心下一沉,难道是猜错了。
清月稳着情绪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很甜,很好吃,二公子是在何处买的?”
“城西拐角一家小铺子,他只要那家的,”傅安说着伸手也拿了一块放进嘴里,歪头不解,“我也没尝出与别家不同来,真不知这甜得发腻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谁?”清月蓦地抬头,听见自己尾音带着轻微的发颤,又补救地笑问,“哪家姑娘这样好的福气,竟让二公子这般上心,亲自跑腿买吃食。”
傅安似懊悔说了这句,又马上含糊其辞地解释:“我一朋友,家里有个妹妹,极爱这家的冬瓜糖,我以为多好吃呢,也跟着买了一份。”
清月的心又擂起鼓来,这冬瓜糖自是普通的,只这普通在皇宫里反显得特别起来。
从前清月那一母同胞的皇兄出宫去玩,每次都会给清月带这家的冬瓜糖,如今吃来发腻的东西,那会儿却如珍馐一般。
清月原先的真名叫清鸢,里面有个鸢字,所以皇兄每每给清月的时候都会在包装纸的角上画一个风筝。刚才没有找到那个标记,清月以为猜错了,可细想想,若他困于神秘小院,看管又严范至此,自该更谨慎些。
清月没再细问,拿了糖道谢离开,没有发现身后的谢安正露出一抹不似平日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