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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本是一直聚精会神在那伙人身上,忽然从身后传来声音,宁锦仪霎时吓了一跳。本是绷紧的神经更是脆弱。

      想都没想,宁锦仪转身望去,却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诵嘴角一抹俊秀的笑意却不失礼,一身玉白长袍显得舒朗清秀,望着面前美目透亮的佳人,不敢唐突。

      他也没想到怎会如此巧合在此处碰上了宁姑娘,想到那日两人也算一番相识,还是决定同宁姑娘打声招呼。

      宁锦仪一双眸子因受了惊吓变得愈发澄澈,但还是平复心情,拾起大家闺秀的礼仪,有礼道:“林公子怎会在这。”

      林诵面色发红,对视了片刻便挪开眼睛,低头道:“今日接府里家眷回京,于此处歇晌片刻。”

      “今日秋风渐起,宁姑娘可是没有辜负这秋日风光。”林诵温和地与宁锦仪闲叙了会,两人只有一面之缘,聊完有些不知道聊些什么。

      不远处,一丫鬟回来扬声道:“公子,老太太已上了马车。”

      林诵不好再逗留下去,虽有些想多留片刻但还是抱手向宁锦仪告辞。

      本就谦和有礼的人配上缓和的嗓音,倒显得愈发俊逸,林诵道:“今日祖母回京,故先告辞,姑娘慢慢赏玩。”

      宁锦仪攥紧手里的帕子,觉着不妙,抽神想着身后那伙人会不会已经发现了她。若是这般那她的处境就危险了,可这位林公子同她一面之缘,无故牵连麻烦他总是不太好。

      犹豫了片刻,宁锦仪还是决定闭口不言,等会跟着他往同一方向走便是,料定那人也不敢公然劫持。

      “公子慢走。”宁锦仪福了福身子,回礼道。林诵跟着丫鬟顺着楼梯很快就没了人影。

      宁锦仪心慌意乱转身要走,殊不知,有的东西暴露了她的位置,在场的都是身怀武义之人,早在听到她停下的脚步便察觉了。

      方才二人谈话时,他们也是隐而不发,待另一人离开后才现身。

      宁锦仪方一转身,转瞬间,那男人已经派人出手拦住锦仪,出手迅捷,不费力便将人拦下!

      跟这些真的杀过人的死士正面打上照面,宁锦仪心不由停了一瞬!不知有没有命或者走出去!

      随从提剑架在锦仪颈部,见已经拿住了人,他这才转过身来露出真面目,面孔上自带凌冽之气,让人不由得敬畏。

      一身青衣倒中和了他锋利的气质,不过长挑的的眼睛洞悉人心,他不动声色垂眸看着宁锦仪,无声的压迫感袭来。

      方才申斥摄政王的御史中丞,为官已久乃三朝元老,名声清廉正直,无视权贵利益,秉承谏言的官职一心为陛下。

      他们口中的人伪装成歌姬身份不易察觉,趁着众人杯酒言欢时,在方才那位廉大人身旁挑拨几句,成了今日这闹剧的导火索。

      方才这群人说的事似乎关于底下闹出的事,这回真是瞧热闹惹祸上身了。听这话自己反倒被误认成罪魁祸首了,这罪名宁锦仪可不能担着!

      “你认错人了!我与你素不相识!”宁锦仪见他伸手欲揭开这帏帽,暗道不妙,急忙开口。

      她使了巧劲想推开这剑,脖子上被剑鞘压出一道红痕,玉颈纤细脆弱,被这一折腾,明日只怕青痕不消。反抗了几下,对方却纹丝不动,习武之人臂膀坚实有力。

      此处没见什么人经过,一时间刚刚走动的人都往楼下涌去,呆在雅间内的人都在屋子里瞧热闹。况且方才应是被清了场,这片地方四处均有人把守,戒备森严。

      宁锦仪努力平下打鼓般的心跳,解释她方才的行径:“刚才无意撞见诸位的事,解开误会后一定守口如瓶。”

      一时半会也没宾客注意到这边僵持的两人,宁锦仪戴着帷帽看不清那发令的男人,看着轮廓冷硬,印象里自己没接触过这号人物。

      她与外男向来没什么接触,与上回那位林公子有误会也是少见,况且她刚入京,应是与京城中的人没什么交集的,这不虞之隙应当就是她撞破了他们杀人的事引起的。

      原以为解释清楚便能得到生路,可那青衣男人不发话,锁住她的人仍是一动未动。

      这女子与方才身手敏捷的女刺客不同,且也不会乖乖逗留在此地等着送上门。可凡事皆易于伪装,那女姬乃练家子,悄无声息掉包了几人的酒,早有预谋。

      陆淮并未命人放开她,无声观察着此人的手心的痕迹,不似习武之人手上的茧子。

      宁锦仪见这人一意揭开自己的帏帽,不得已伸手去抵挡,怎料被此人单手挟制住了双腕。

      若是今日走不掉,只怕四夫人那边要揪着不放,老太太那更是不会容忍。一时之间,宁锦仪头疼起怎么躲过这男人的动作。

      下一瞬,随从手腕传来一阵痛意,宁锦仪手镯的暗器射出一根银针扎进了随从的小臂,片刻整只手臂发麻。

      陆淮漆黑的眸子一片冰寒,甩袖挡下这女子接下来的几根银针。

      陆淮抽剑出鞘,剑势如虹。

      “带走。”陆淮冷眼撇了眼宁锦仪的袖子,便不在多言。此举是为提前避免摄政王抓住明晃晃的把柄,只有这女姬一日抓不住,牵涉出背后之人的可能性越小。

      这女子三言两语挑唆了朝廷官员,事后追查起来定是落不了什么好下场,摄政王的人若是捉拿了她,免不了一顿刑讯逼供。若是个嘴不严的,牵扯出宫里头的,闹到最后陛下这边的人反而哑巴吃黄连。

      听见这男子的话,宁锦仪愈发紧张,挣扎的力气更大了起来,可那随从已经用帕子捂住了她!

      他的随从仿佛知悉这男子所想,几个动作便绑住了宁锦仪的细腕,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不知掩住呼吸的帕子用了什么药,宁锦仪几秒后便渐渐失去了意识。

      秋意渐浓,细丝的风卷着几扇窗拂动,京城的势力蛰伏着观望,醉月楼一日便上演出一场好戏,背后的推手不知是张阁老为首的文官清流,亦或是兵权在握的定远侯,或是多方势力共同推波助澜。

      金秋的风不似骄阳炎热,扑面而来的是凉意,醉月楼一处厢房内悄无声息。宁锦仪醒来后便发现被绑在这红木架子床上,肩膀上的痛意仿佛从骨头缝里钻出般。

      往日里雪白的细腕被这粗绳磨得红了一圈,就着同一个姿势被绑着,宁锦仪的四肢僵硬得动不了,缓了好一会才好点,换个闺秀受了这种劫难恐寻死觅活了。

      昏迷前那男人认定了自己是教唆那位大人的……歌姬?宁锦仪刚清醒的脑子还没转过来,隐隐约约觉着自己被“诬陷”了,没干过的事被安在自个儿身上的感觉属实憋闷。

      越发觉着京城只手遮天的权贵骇人听闻,一条人命说没就没,连家养的护卫肃杀之气都不容忽视。不过那男人还留着自己的命想必还有转机,宁锦仪透亮的眼眸开始观察起这屋子。

      这床上用的是桃粉的床幔,缂丝海棠花纹样式的被褥应是女子之物。观望了一会,宁锦仪看见不大的屋子里多宝阁上却摆了几根镶玉石金簪和几只凤蝶纹金镯,均是女子喜爱之物。

      平复了呼吸后,迷药的劲过去了,宁锦仪勉强坐起身来,缓缓扯着身子往外探。手腕上粗绳摩擦感愈发强烈,惹得床上佳人皱起柳眉。

      方看见屋内的全貌,瞥见玲珑柜子放着几件赤红轻纱,金丝勾勒得薄薄一件……若说刚才的床幔这些不好定论,可见了这裙子!宁锦仪再迷糊也弄明白了!这是秦楼楚馆的女子屋子!

      霎时,床上的美人脸上泛起红晕,似是不好意思多瞧,扑闪着眼睛不敢东张西望。虽说未曾亲临过这等地方,可听府里丫头小厮们私下说过,一下便对上号了!

      “哈哈,姑娘醒了?”突然听见一阵婉转的笑声,倒把锦仪吓了一跳。不多时,原来这屋子里还有另一人,方才一直瞧着自己的动静却不出声。

      一阵轻巧的脚步传来,待那女子走上前,宁锦仪才发现她脸上妆容浓厚艳丽,细长的丹凤眼别有一番风情。

      这女子脸上的笑意就未曾停过,一半打量一半嬉笑。身上的衣物不似京中女子端庄,披着艳红的夹衫,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想来是这屋子的主人。

      “姑娘且在这歇着,桃夭这没什么好招待姑娘的,却也不能给姑娘松绑,公子晚些时候便来问话。”说着话,这女子摇着蒲扇,笑着伸手将宁锦仪散乱的前襟拨了拨。

      若是寻常人这般定是动作冒昧,可她笑着倒显得没这么轻浮。宁锦仪反而被这名为桃夭的女子惹得不敢直视,瞧着年纪应是二十上下了,比宁锦仪大上几岁。

      浅呼了口气,宁锦仪抬头望向桃夭,严肃道:“我并非你们要捉拿的人,此事有误,还请你去找你们公子当面说清楚,这般捆了人的行径实在是……”话毕,桃夭便见这姑娘没了下文,反而被气到般,脸颊泛起热意。

      桃夭在床畔坐下,手里的蒲扇轻扇减去几分热意,她凑近宁锦仪的脸道:“实在是无法无天?我们公子说一不二,奴家也不敢多说的呀,姑娘。”

      桃夭凑近才发现公子劫来的女子通体雪白,澄澈的杏眼皎若明珠,呼吸清浅别有一番风情,若是宫里骄横有名的六公主知道了,定要不服世间有如此姿色的女子。

      宁锦仪微微别过头,既然这女子不愿寻人,那多说也无益,不如以静制动等个时机。桃夭见床上的佳人别过脸去,只露出雪白的颈子,配上凌乱的衣裙反倒不自觉地勾人。

      桃夭顿时拿不清楚公子将人放在这的意味,暗自嘀咕不会瞧上了人家女子的姝色吧。不过若是公子真的有意,桃夭定是要撮合二人的。

      一想到这等可能,桃夭脑海里不自觉出现了几千个法子让二人成了这门好事。做了几年醉月楼的头牌,这等风月情事已是信手拈来。桃夭咳了咳,不好将自己的心思说给宁锦仪听,便主动撤出帐子,到梨木桌上倒了杯茶喝。

      “姑娘可要喝茶?”桃夭侧着身子问道。宁锦仪不欲多言,对入口的东西也小心,只独自坐在床侧望着合上的窗沿。

      半晌无话,二人便各自想事。

      ……

      陆淮处理完醉月楼闹剧,想起半个时辰前捉拿的女子,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桃夭主动站起身来,收起脸上的玩笑神色。

      不多时,陆淮推门而入。修长挺拔的身姿进入屋内,一时间压迫感袭来,屋子一时逼仄起来。宁锦仪一扭头便瞧见了刚才发令的男人,脸色登时掩不住怒气。

      可再生气也得掂量这人的实力,她一女子对上身份不低的外男本就是以卵击石。权衡利弊后,宁锦仪望着那在茶台坐着的男子。

      桃夭忙不迭地奉茶,动作恭敬。

      陆淮这才抬头望向床畔的宁锦仪。可侧身被绑住的滋味不好受,宁锦仪知道自己肯定没什么好脸色,还是把头撇向窗外。

      倒是没看见陆淮将衣衫凌乱的自己尽收眼底,原先戴着的帷帽在进了这屋子时便被摘下不知放哪了,今日穿的桃粉褙子也有些散开,露出一截瓷白光泽的锁骨。

      陆淮只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地喝茶。桃夭站在公子身后脸上藏不住的看热闹的意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床畔无端勾人的佳人。

      宁锦仪见半晌无人说话,只得打算主动开口,再不然,不知素晴找不到人会不会回府禀告。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今日茶楼的管事可以为证,再不济,奉茶的小厮也能证明。”宁锦仪尽量保持冷静道。

      梨花木桌对高大的身影来说有些将就,桃夭也没想到公子会亲自审问。锦仪话音刚落,陆淮放下玉纹彩釉茶杯,不轻不重地搁在桌上,抬眸看着床上女子身后位置。

      宁锦仪有些不明所以,随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床上一荷包。见着这玉白的荷包,还愣了愣,随即便想明白了!

      是那撞到她的女姬!衣着身形与她有几分相似,同是桃粉的缎裙,高挑纤细的腰身还有几分相似。思来想去,只有在那人撞上自己时塞到自己身上的。

      这荷包自带异香,戴在身上反而察觉不出,难怪她准备走时一瞬间便被拦住了,想来他早有察觉。

      宁锦仪学医也有十个年头了,如今反而被这等低劣的异香迷住,不禁有些气恼。

      锦仪忆起那女子的面容时没什么印象,塞荷包的过程中她未曾抬头,当时还寻思这人怎不敢正眼瞧人,也未曾多想。

      现下被搅进这漩涡里,心里堵的难受,可向来乖觉的四姑娘不想让人瞧见,只得低下头。

      桃夭见这位姑娘眼眶红了一圈,果真是我见犹怜,不过公子还未定论,自己也不好越苞代疽地安抚一下这位姑娘。

      若是寻常闺秀被劫到秦楼楚馆只怕还未走出这门魂便丢了一半,桃夭暗自觉着这位姑娘想来是可以撑住的,只盼公子别似在军中说一不二般审问这姑娘,憔悴了美人。

      桃夭见公子不欲多言,便主动开口免得这位姑娘难堪:“姑娘,这荷包里用的可是猛药,误食了没有吐不出来的真话呀。”

      一边说,桃夭还一副担忧的神色,似是好奇她一个闺秀怎么拿得到这种药,刑讯逼供时也有这等药物辅助,见的人少便也不知。

      宁锦仪尽量保持冷静开口道:“那荷包是一女子塞给我的,在遇上……你们之前,她手指有道疤痕,一个指节长。”

      交代完所有知道的事情后,宁锦仪松了口气,无论他信或是不信,这已经是她能告诉的全部人。

      听完宁锦仪的话,陆淮一侧头桃夭便意会了他的意思,随即出门吩咐下去。陆淮命人将宁锦仪捆在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是非,告诫一番免得嘴不牢传出去了。

      见宁锦仪自知此事的重要性,陆淮便让桃夭进来给她松了绑,道:“你的婢女在隔壁。”

      话毕不再看宁锦仪一眼,离开了桃夭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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