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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释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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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石密布的河滩,枯木腐叶堆积。
女子慌不择路,一脚踩进积水的低洼中,但她顾不上打湿的衣袜,跑到俯卧在地、昏迷不醒的男人身旁,男人背部被刀划开,伤口被水冲得泛白,淌着少量血水。
虞辛棠咬了咬唇,将他翻了过来。
面白如纸,眉和睫漆黑,几绺湿漉漉的青丝贴着他的脸颊,像一幅唯有黑白二色的泼墨画。
两年不见,他身材越发修长,肩膀变宽,五官更为成熟深邃。她甚至能想象出他平时的模样,必定是眉眼冷峻,眸光波澜不惊,居高临下,浑身散发出高傲而冷漠的气息——和现代一样。
她食指颤抖伸于他鼻下。当指尖感受到微弱鼻息时,她松了一口气。
还没死,真难杀。
“秦君泽?秦君泽?”她唤道。
见没反应,她拍了拍他的脸,“秦君泽,醒醒,醒醒。”
依旧双目紧闭,连呼吸都未丝毫紊乱。她胆子大了起来,加重手上力度,很快,如瓷如玉的脸颊浮现出指痕。
“狗男人,狗东西,你爸又给你生小弟弟了,你大哥已经继承集团了。”
“哼,让你咬我,绑我,吓我!现在还不是落到了我虞辛棠手里。”
她发泄完,解下背后的小包袱,里头有药物和衣物。
可她不知,在她嘀嘀咕咕时,某些字眼刺激到了昏迷中的男人。他毫无征兆地掀开了眼皮,半阖着眼,静静看着女子窈窕的背影,视线若隐若现,一截纤细的脖颈让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虞辛棠骤然后背一凉,接着腰上一紧,被强行揽入一个冰冷的怀里,随后自脖子传来钝痛。
荒无人烟的河滩,容貌极佳却毫无血色的男人像河里的妖精鬼怪,他用结实的手臂紧紧锁住女子的腰肢,将她禁锢在怀里,一只修长的大手张开握住她的下颌,迫使她露出脖颈,供他享用。
女子颦眉扎挣,却动弹不得。
几息后,男人面露餍足之色,松开了口,失色的唇染上了朱红。
陡然失力般,他下巴垂在她肩上,喃喃,“虞辛棠,你跑不掉的,我一定会找到你……”
虞辛棠心下骇然,察觉钳制她的力道松懈后,反手推开了他。
男人直愣愣向后倒去,双目紧闭,悄然无声。
若不是他唇上的血迹和脖间的疼痛,她都要以为刚才的一切是错觉。
他都咬了她两次了!
虞辛棠用指尖轻轻碰了下伤口,疼得“嘶”了一声,想起他刚才的呢喃,又恼又怕。
救了也是祸害,指不定还会受牵连。
她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河滩上,一只黑翅长脚鹬支着腿行走于水草间,滴溜溜的小眼睛看着眼前一幕:灰扑扑的女子抛下躺在地上的男人,越过乱石,大步向前,愈行愈远。
倏地,女子身形一顿,大叫一声,“啊!”
心烦不甘的叫声吓得它鸣叫展翅。
女子在尖锐且断续的鸟鸣声中折回,嘴里骂骂咧咧。她使出吃奶的劲儿将男人拖离岸边,几经折腾,他的伤口再度大量渗血,男人皱起了眉。
她赶紧剪开他的衣物,快速止血上药,为方便缠纱布,她索性剪光了他的上衣,将他上半身侧在自己腿上。
一圈又一圈白色的纱布缠上年轻健壮的身躯,上头还有不少陈旧伤痕。她眼神躲闪,有些不自在,拿起干净衣物盖住了他裸/露的肌肤。
西北烈日炎炎,晒得她头昏眼花,可他身上剩余的衣物却迟迟不干。
她迟疑了下,还是侧开脸,去解他的腰带。
反正荒郊野岭的,他就盖件衣袍蔽体即可,总比穿着湿衣强吧。然后她再为他找些树枝挡太阳,回城告知孟信他没死,也就仁至义尽了。
想的是好,但她的手甫一探去,就被猛地握住了,她惊呼出声。
膝上的男人转身,眼神如刀,待看清是何人后,凤眸里更添了几分愤怒,强撑的声音难言虚弱,“虞辛棠,你放肆!”
虞辛棠很是惊讶。
之前他神志不清时,又是咬人,又是放狠话的。现下怎一副这种表情,瞧着有些……色厉内荏?
她突然生出几分恶趣味,“我偏要。你现在虚弱成这样,只能任我摆布了,我想怎样就怎样。”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眼尾上扬如新月,看她的眼神像才认识她一般。
“你偏要?你要什么?你疯了吗虞辛棠?”
虞辛棠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被秦君泽骂疯,好气又好笑。
她也就嘴贱,想气气他,报复他咬自己。
见他震惊至此,她顿时爽快了,又怕太过,惹恼了他,缓下语气道:“是我救了你,你衣服都湿透了,不换下来吗?”
他从她膝上起身,垂眸道:“你转过去,我自己来。”
虞辛棠照做。
良久,他终于穿戴完毕,这身衣裳是她在成衣店随意买的,大小款式都不合身,他沉默地扯了扯短一截的袖口。
虞辛棠知道他这是在嫌弃。这位爷讲究着呢,曾经各种定制西装,袖扣,名表,香水等,注重搭配与风格,时尚度拉满。
“秦总,你既然醒了,那便就此别过吧。”
“虞医生终于不装了?”
虞辛棠不理会他语气中的讽刺,认真地说:“秦总,做你的心理医生真的很痛苦。你有反社会人格障碍,但同时又有超高的智商和社会地位,还精通心理学,每次问诊我都战战兢兢。”
“可我也很感谢你,你给我的薪水和福利远超市场价格,让我过上了曾经都不敢想的美好生活。”
“听闻你的死讯后,我总是想起你,想起你说我们才是一路人。说真的,要不是穿越前发生的事,我铁定会抱你大腿……”
秦君泽一直神色不明地看着她,听到此处,出言打断,“穿越前发生的事?你是指什么?”
虞辛棠想起富丽堂皇的大厅内,男人坐在黑檀木长桌一方,靠着深红色高背椅,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目光如冰,轻抬下巴说了一句话,手下的人立即按照他的吩咐行事,架起趴在一片狼藉中的男人,光洁如镜的地面拖出长长的血迹……
她咽了咽口水,“我看到了,你杀了你大哥,地上好多血,你还要把他扔到海里喂鱼。”
沉默许久,他道:“你来了为什么不直接进来,要躲在门口偷听。”
“你都杀人了!还要我直接进去!”
虞辛棠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相较于她的激动,秦君泽冷静得可怕。
“因为你进来了,你就会发现你所谓的血其实是番茄酱,那个蠢货也并没有死。虞辛棠,动一动你小狗容量的脑袋,好好想一想,我说的是扔进海里喂鱼吗?”
虞辛棠如遭雷劈。
番茄酱……番茄酱……番茄酱……
这三个字在她脑海里回荡着,震耳欲聋。
她大受刺激,奇迹般想起他当时的原话——“把他扔进水里。”而当时恐惧害怕的她自动脑补了些惊悚的内容。
虞辛棠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若不是误会他杀了人,她也不会逃跑,弄出动静惊动他,被他追至泳池。当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时,她尖叫着推开他,他不由自主跌向泳池,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之后恶狠狠地拽住她的手腕,一起摔入水中。
水花四溅,透澈的池水变得漆黑,泳池底部似乎凭空出现一个吸力极大的漩涡,吞噬着他们,无法抗拒。可从始至终他拉着她的手都未放开。
虞辛棠心里五味杂陈,满腹话语却吐不出一字。
她心虚地躲开他幽幽的目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却发现他额角、脖颈青筋鼓起,大汗淋漓。
气得这么厉害吗?
她有些惶恐。
随即她注意到他身躯颤抖,一道红色的细线从他嘴角流出。
她大惊失色,跑上前去,接住他往前栽倒的身体,这才真切体会到他抖得多厉害,温热的液体打湿了她的肩膀,侧目一瞧,绯红一片。
“秦君泽,你怎么了?你很疼?”她焦急地问。
注意到他下颌紧绷,她团起衣袖塞到他嘴边,“松开,别咬自己,咬这里。”
万幸男人似乎还尚余一丝理智,咬上了她的衣袖。
这两年她也长高了些,但也只到他下巴处,他精壮欣长的身躯压得她摇摇欲坠,就在她快扶不住时,倏地身上一轻。
五官冷硬的男人扶过秦君泽,可秦君泽还咬着她的衣袖不放。
虞辛棠轻轻扯了扯,没扯出,反而拽动了他的脑袋。见状,她语气复杂对岐川道:“要不你来?”
歧川面不改色地劈晕了自家将军,将衣袖还给了人家姑娘。
虞辛棠震惊地看着他。
歧川解释,“将军应当是中毒了,这样省得他痛苦和伤到自己。”
虞辛棠顿了顿,还是没忍住,“上次是不是你打晕的我?”
“……将军有令,莫敢不从。”
歧川背起秦君泽,刚迈了一步,发现虞辛棠和他相背而行,“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自有归处,就此别过吧。”
“但将军恐怕不想和你就此别过,姑娘还是随我一起回去吧。”
虞辛棠毫不犹豫摇头,接着走。
“苏木。”
他唤了一声,一个熟悉的人挡在了虞辛棠前方,她怔愣道:“苏大哥?你不是世子的暗卫吗?”
“世子派在下前来协助将军。”
难怪秦君泽“死”后秦游章无动于衷,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秦游章派心腹到秦君泽身边是什么意思?
监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