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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井中女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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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安说不出话来,他只能仰着头,听从发落一般等待着宋娴开口。
“你来京中不是为了调查谢征之死?”
“这个倒没错,我是为了调查我父亲的死因。”
宋娴咽咽口水,心下也逐渐冷静下来:“谢征在鄞州死亡,你为什么会到盛京?”
听到这话,谢淮安立马严肃起来,他坐得端正,眼神坚定:“我怀疑,你们盛京城有人和前朝余孽有勾结。”
宋娴:???
“说我呢?”
谢淮安:“不是说你,我父亲遭人暗杀,我验过尸,凶器为盛京金吾卫的兵器。”
“这个确定吗?”宋娴也跟着紧张起来,这可不是小事。
“非常确定。”
宋娴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低头思考着什么。
半晌后,她皱着眉问道:“万一是那群前朝余孽用我朝金吾卫的武器杀害谢征呢?”
“那些人没必要杀我父亲,他们需要我父亲活着来证明我的身份,父亲死了,就没人证明我的身份是真是假。”
宋娴再次陷入深思,指尖摩挲也越发快,眉头更是拧做一团:“这样想的话,这个暗杀谢征的人,是不想让那些人确定你的身份,那怎么会和前朝余孽有关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为了大祁。”
谢淮安一拍大腿:“问题就出在这里,严格意义上说,我并不是前朝皇室之后,那人杀了我父亲,不就没人能证明我与前朝无关了?”
这给宋娴绕进去了。
她抬手揉揉太阳穴,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刚刚落在鱼缸上的雀儿又重新回到枝头。
随即踏着月光离去。
“所以说,前朝余孽和那个人的消息并不互通,如果互通不就知道你并非前朝皇室之后,他的目的是让你帮助余孽完成造反大计。”宋娴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长叹一口气,“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可惜这人算错了一步,那群人根本不在乎我是否真的是皇室之后,他们只需要一个幌子而已。”谢淮安也学着宋娴的模样揉揉太阳穴,“总而言之,就是你们盛京现在有一个意欲谋反的人。”
“不能这样下结论。”宋娴摇摇头,“那人和余孽是否有关我们还没证据,他杀了谢征只是为了隐藏你的身份,这不足以证明他是为了谋反,或许他也以为你就是前朝皇室之后呢?”
“那他杀了我不是更直接?”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宋娴脑袋一团糟,这人如今在暗处,唯一的线索就是杀人凶器与金吾卫有关。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看了看谢淮安,又迅速拉开视线,没想到给九华院请了一尊大佛进来。
不过也好,杀害谢征的人要真有谋逆之心,那他看到谢淮安在九华院,定然还会有所动作,一旦他有动作,宋娴还是有信心把他拉出来的。
谢淮安偷偷看着宋娴,在宋娴张口之际,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求大人,救我一命。”
“你以后留在九华院吧……”
两人同时出声,宋娴僵在椅子上,不解地看向谢淮安。
谢淮安尴尬了,他不好意思地爬起来撇撇嘴小声嘟囔:“跪早了!”
“月末学堂招新,我会向先生说一声,你先去学堂报到,然后像端木一样来九华院任职。”
话毕,谢淮安握拳行礼:“谢过大人。”
宋娴摆摆手:“得了,我也是为了盛京,夜已深你早点休息吧!”
说罢,她便起身离开院子。
谢淮安快步跟了上去,看着宋娴走进屋子后,他心中悬起的石头才终于落地,可算是找到一个庇护之所。
次日一早,宋娴刚起床,急促的敲门声让她停下洗漱的动作:“怎么了?”
端木剑立在门口:“掌事,大理寺把宁海诉状驳回了。”
闻言,她拿起面巾迅速擦了擦脸后打开门:“为什么?”
端木剑从怀中取出新的证词:“他们重新审理吴雨霏,这个吴雨霏精神有问题,她向大理寺说的话你看看。”
宋娴接过新证词,眉头紧锁:“怎么会这样?”
吴雨霏向大理寺说的话和昨日对她说的可谓是一字不差。
一个正常人是不会这样说话的,哪怕她心思再过缜密,也不可能在招供之后依旧说同样的话,更何况是一字不差。
宋娴了然,大理寺把案件驳回不是没有道理,她整理好官袍之后便到了议事厅。
她将新证词与先前吴雨霏的证词做了对比,连同停顿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样。
“掌事,大理寺还说,吴雨霏除了这几段证词之外,几乎不会说其他话,就是在牢里也只会在角落里背证词。”
“证物也一并送回来了吧?”宋娴放下手里的证词,起身朝着端木剑走去。
“送回来了。”
闻言,洛清瑶提着证物兴冲冲跑进来,她今日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纱裙,清晨的暖光洒在她身上,明媚又亮眼。
洛清瑶把证物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宋姐姐,一起看看?”
“这么早就来九华院?”宋娴揉揉洛清瑶的脑袋,“功课都学完了?”
“那当然,我早就学完了。”
正好,谢淮安从正门进来,看到他们都在,谢淮安还有点不知所措,他扯着嘴角笑笑:“九华院点卯挺早啊!”
宋娴没搭理他的打趣,反而是招招手:“你也过来看看,宁海那个案子有问题。”
“是吴雨霏神经有问题吗?”
嗯?
听到这话,宋娴三人不约而同看向一脸平淡的谢淮安,半晌端木剑才开口:“你早就知道吴雨霏有病?”
谢淮安挽挽袖子上前:“我也是猜测,昨天我看她瞳孔四散,说话时眼神不定,便有所怀疑。”
“你昨天为什么不说?”
谢淮安摊摊手:“她都认罪了,证据指向也是她,神经错乱杀人的多了去了,我就想着没必要提这一口。”
宋娴微蹙眉头:“以后这种事还是要说,现在大理寺以吴雨霏神志不清为由把案子退了回来,我们还得重新查办。”
洛清瑶不解地问:“大理寺为什么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按理说证据明了证词有效不就行了?”
宋娴把证物一件一件取出来:“一来这宁海身份特殊,二来涉及命案,我们得让死者安息。”
“明白了。”
证物一一放在桌子上,宋娴拿起那双丛头履仔细打量,沾染血迹的鞋头越看越诡异。
很难想象,如此精致的鞋子会是凶器。
匕首已经没有查验价值,在水中太多时日,上面的血迹也被水冲洗干净,现在唯一的有效证物便只有这双丛头履。
“宋姐姐,让我看看。”洛清瑶大眼睛眨巴眨巴,宋娴笑着把鞋子递给她。
洛清瑶高举着鞋子:“真好看,宋姐姐应该没穿过这种样式的丛头履吧?”
提到这个,宋娴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她自己穿的长靴,她从小习武,女儿家的东西她着实不了解,别说这昂贵又少见的丛头履,就是女子常穿的罗裙她都没怎么穿过。
她微微点头:“确实没穿过。”
“我觉得还是长靴更适合宋姐姐,这丛头履太繁琐,你穿着不方便踢人。”
宋娴再次抬手揉揉洛清瑶的脑袋:“就你嘴甜。”
洛清瑶手里依旧拿着那双鞋,翻面之际,洛清瑶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她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了一圈后,朝着端木剑指使道:“死木头,你帮我把宁海的证词拿来。”
“凭什么是我去?你自己过去取不行吗?”
“我就要你帮我。”
端木剑哼了一声后,还是乖乖去厅堂之上把宁海先前的证词拿了过来:“给!”
洛清瑶将证词高举,光透过宣纸照在她的脸上,片刻后,洛清瑶才将证词平放在桌子上,随后她又扯了扯那只带有血迹的丛头履的里面。
证词上的手印一般是大拇指,因为宁海身份原因,他的证词上是一整只手印。
“宋姐姐,我发现问题了。”
宋娴和谢淮安同时凑过来,两人猛然发现彼此太近,又下意识同时后退一步。
“你发现什么了?”
“你们看这里。”洛清瑶把丛头履里面翻出来,一枚淡淡的指纹出现在他们眼前。
“看这个痕迹,应该是杀人时留下的。”谢淮安先行开口,“顶端的指纹稍有模糊,下端却清晰可见,证明是凶手手上沾有血迹,在拿鞋子之时印在里面的。”
宋娴拿起鞋子:“如果凶手是吴雨霏,她没必要踢完云儿之后立马用沾染血迹的手把鞋脱下来,而且我们一直忽略了一点,鞋子上的血迹这么明显,倘若真是吴雨霏,她又怎么会放任血迹不管,等着我们去找。”
“没错,所以这枚指纹是宁海的。”洛清瑶竖起食指,胸有成竹道。
“这么确定?”端木剑挤在他们中间,问道。
洛清瑶把宁海的证词举起来,让他们看证词上面的手印:“每个人的指纹是有不同的,一般会把这两种纹理分为斗和箕,利用纹理便可以确认指纹的主人。”
端木剑:“听起来不错,可我们不懂这些纹理啊!”
洛清瑶叉着腰:“谁说不懂了,我可是老国师的弟子,手相之术都不在话下,辨别指纹纹理这种小事简直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