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大人》月见云舒

4、第四章：冤家路窄

　　叶倾华走后，定老国公阴着脸对杜老夫人说：“我杜家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这般强取豪夺。”

　　“你莫冤枉人。那丫头那时候才多大，哪里会打理生意，我不过是好心想帮她。”杜老夫人辩道。

　　杜远昇听言，说道：“祖母，集贤居是叶姑娘的私产，是她用自己的私房所开，开业至今，均是叶姑娘自己打理。”

　　众人倒吸一口气凉气，日进斗金的集贤居东家竟是个小姑娘，怪不得叶修云去后叶家不见衰败。

　　三夫人在心底迅速排算了一番，集贤居加上叶家的茶叶铺子满堂春、绸缎铺子彩云坊还有聚丰钱庄……算着激动起来，只恨自己儿子杜远晨太小。转念又想起娘家弟弟徐明浩，觉得与叶倾华甚是相配。

　　杜远昇没说的是叶倾华不止集贤居一处私产，再加上叶父留下的，她富可敌国。

　　“我又不知她这般厉害。”

　　“那你可知如果你做的事成了，被人知晓，我杜家百年声誉将毁之一旦。”

　　“那时她已经和昇哥儿定亲，那些东西早晚是国公府的，我不过是提早去拿，有何不对。”

　　包括淑敏郡主在内，所有人都被杜老夫人的话惊住了。二夫人和三夫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夫人从她们嫁进来开始，总是旁敲侧击的让她们掏嫁妆，尤其是三夫人，她是庶子媳妇，娘家又势微，这些年被老夫人拿走不少东西。

　　“你，你……”定老国公气得指着杜老夫人的手指都在发抖。

　　杜老夫人出自安阳候府，幼年丧母，后被继母苛待，若不是与定老国公自幼有婚约，定老国公又执意要娶，她怕是过得不如意。杜老夫人爱财，定老国公知道，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不要脸，普通人家都不会贪图媳妇的嫁妆，更何况向定国公府这样的勋贵。

　　“来人，去将老夫人私库打开，充到公中去。”定老国公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杜疆，你敢，我的东西是要留给永泰和永安的，你休想拿去公中，分给那贱人的儿子。”杜老夫人站了起来，眼睛都红了，像护食的狼。

　　杜三老爷袖子里的拳头紧握，脸上却是一副唯唯诺诺样子。

　　“呵，你看我敢不敢。你既然嫁进我杜家，你的东西就是我杜家的。”

　　“你，你，你…”

　　杜老夫人双眼一闭，晕了过去。最后，她的私库到底没开。

　　之后，定老国公将定国公叫到书房，让他悄悄查查这些年杜老夫人有没有做过什么贪赃枉法的事，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杜老夫人为敛财有多疯狂。这是后话了。

　　定国公府里发生的事情叶倾华不知道。

　　从定国公府出来后，她心里落空空的，提不起精神。

　　马车渐渐驶到集市，将近年关，大街上热闹非凡。

　　“姑娘，前面就是倾城坊了，时辰还早，姑娘要不要去看看。”见叶倾华闷闷不乐，夏拂提议道。

　　“也好。”

　　倾城坊是叶倾华开的一个女性高端购物中心，位于东福大街和朱雀大街的交界处，是京城最繁华的地带。圆形建筑，前后两个楼梯，装潢用了大量的琉璃，干净明亮，富丽堂皇。从正门进去，一楼左边是玄都阁，专卖各种化妆品，最便宜的唇脂都要十两银子一盒；右边是识香阁，专买各种香水和香料。二楼左边是伊人阁，卖衣衫鞋袜；右边是宝丽阁，卖各种首饰。伊人阁和宝丽阁每季退出新品，也做定制。三楼左边是锦绣阁，专卖各种大小绣品摆件；右边是甜馨阁，是逛街休息的好去处，里面有各式花茶果饮，和可爱秀气的小点心。约上几个好友，去倾城坊喝茶购物已经成为京城的太太和闺秀们的一种习惯。

　　“欢迎光临。”

　　叶倾华走进倾城坊，又成功的收获了不少嫉妒、羡慕、欣赏的目光。

　　“好丑，绿搭绿，哪里来的土包子？”说着还向后退一步，像是在躲什么脏东西。

　　说话的是一圆脸少女，她身旁还有三个姑娘，都是上层容貌，衣着华贵，后面还跟着几个丫鬟，想来都是有钱的主。不过，敢进这倾城坊购物的哪个不是有钱人。

　　叶倾华心情正郁闷，有人撞上来，自然要发泄一番。

　　“土包子说谁？”

　　“土包子说你。”

　　“哦…”叶倾华拖了个长长的尾音，挑了挑眉，“是挺像包子的。”

　　“噗呲”周围的人忍不住捂嘴笑。

　　“你……”

　　“四妹妹，休要胡闹。”圆脸少女正要发作，被另一个粉衣少女叫住了。

　　“这位姑娘，是我家四妹妹无状了，我向你道歉，你原谅则个，她不该这么说你，虽然……”粉丝少女声音轻柔，可那欲言又止，眼神轻轻扫过叶倾华的模样，意思再明显不过。

　　呵呵，叶倾华心里有句问候语不知当讲不当讲。

　　“姑娘不必多礼，今妹嫉妒我，我也能理解，毕竟……”叶倾眼神扫过圆脸少女的脸和腰，欲言又止。

　　呵呵，这招我也是会的。

　　叶倾华不按套路出牌让粉衣少女愣了一下，看到周围的人笑得更欢，原本就嫉妒叶倾华的容貌的她眼里闪过一丝愤恨，不过很快就掩饰下去了。

　　“好像第一次见到姑娘，不知姑娘是？”粉衣少女笑着问道。

　　“你是？”叶倾华反问了回去。

　　“家父荣国公世子，我在家中行三，单名璐。蓝衣的是我家二堂姐，名珂，黄衣是我五妹妹，名琼，那是我四妹，名珊。”粉衣少女道。

　　冤家路窄！

　　原来她就是林璐，荣国公世子嫡次女，杜远昇现在的未婚妻。标准的瓜子脸，凤眼细眉，果然花容月貌。

　　林家其他几位姑娘长得都还不错，包括林珊。林珂矜持，林琼看着有些唯唯诺诺。

　　“仁恩伯府叶倾华，几位姑娘有礼。”

　　她是叶倾华，林璐有些惊讶。林璐是知道叶倾华的，尽管之前定国公府没有公开杜远昇定亲消息，但她自幼爱慕杜远昇，杜远昇连续三年每年都会去苏州让她发现了端倪。

　　叶倾华看她有些吃惊便知她是知道她与杜远昇的事情的。

　　周围的人都有些茫然，不知这仁恩伯府是哪家。

　　“不打扰几位姑娘了，祝你们购物愉快。”说罢转身上楼。

　　林璐盯着叶倾华的背影，目光晦暗，杀意一闪而过。

　　二楼，倾城坊的侍女将叶倾华引到后楼的一间屋子。推开门，倾城坊坊主陈娘子在里面等她。
　　陈娘子二十八岁，本名陈慧娘，母亲早逝，父亲独自一人将她扶养长大。家里有一间成衣铺子，陈娘子是家中独女，又聪慧，将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可惜所遇非人，丈夫联合表妹设计杀害她和陈父，陈娘子最后虽然被叶倾华所救，却永远失去了父亲和生育能力。后来，叶倾华开倾城坊，她成了坊主，一心一意帮叶倾华打理生意。

　　“见过东家。”陈娘子看着叶倾华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想笑就笑吧，憋着不难受吗？”说着坐了下来。

　　“哈哈哈哈，你怎地穿这么一身。”

　　“很丑吗？”

　　“不丑，挺好看的，就是让人老想到韭菜。”

　　韭菜？！春晓和夏拂嘴角直抽抽，叶倾华翻了个白眼给她。

　　“今日去趟定国公府。”

　　听言，陈娘子懂了。

　　“解决了吗？”

　　“嗯。”

　　叶倾华端着茶靠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都解决了，你还穿这身，是想以后也绿。”

　　“你可别咒我。”叶倾华轻踢了一脚陈娘子的凳子。

　　“那还不去换，这倾城坊里最不缺的就是衣衫首饰，喜欢什么随便挑，姐姐送你。”陈娘子豪气的说。

　　“真的？”叶倾华表示怀疑。

　　“二十两以内。”

　　她就知道，这女人是个抠搜的，二十两在倾城坊能干啥，买个手绢吗？

　　“姑娘，我再给你出五两。”春晓凑热闹道。

　　“我也可以给五两。”夏拂道。

　　“哈哈哈哈哈哈……”

　　叶倾华扶额，这些抠搜的女人。

　　叶倾华看着自己这一身绿也有点隔应，决定还是换一换。

　　宝丽阁，各种精美的首饰陈列在琉璃柜里，珠光宝气。

　　“劳烦把那套红翡蝶恋花头面给我看看。”

　　“好的，贵客您稍等。”

　　“贵客您眼光真好，这是蒋大师刚出的作品，出自同一块翡翠，还是难得的红翡。”

　　侍女将头面放在叶倾华面前，叶倾华拿起一只发簪对着光看。上好的红翡，水头足，无瑕疵，雕工好，整套首饰灵动又大气，叶倾华心动了。

　　“包起来。”

　　“好的，您稍等。”侍女很开心，这一套能有五两的提成呢。

　　“三姐姐，快看，这有套红翡头面，你要成亲了，红色刚好用得上。”

　　“真漂亮！”

　　冤家路窄，又遇上林璐一行了，她们身后的丫鬟提了不少东西，看来买了不少。

　　“抱歉，贵客，这套头面自己被这位客人定下了。”侍女说道。

　　“哦，原来是叶姑娘，不好意思没注意到叶姑娘也在，叶姑娘也喜欢这套头面吗？”林璐笑道。

　　我这一身绿很显眼的好吗，不喜欢我买它做什么。

　　“嗯，我很喜欢。”

　　“这头面可是五千两，你买得起吗？”林珊说道。

　　“不劳林四姑娘操心。”

　　“不知叶姑娘可否将它让与我，我……”林璐欲言又止，双颊脂垫，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又来，叶倾华心里一种食草动物呼啸而过，明知她与杜远昇有过婚约，还这副姿态。

　　“不能，我是真的极喜欢，哪怕你出高价我也不让，”说完转头对侍女说：“包好了吗？”

　　“包好了，贵客您请这边付款。”

　　春晓跟着侍女去付款，叶倾华在休息处看着街外的风景。

　　“叶姑娘，我出六千两，你将那套头面卖给我如何？”林璐坐到叶倾华对面。

　　“不卖，林三姑娘还是去看其他的首饰吧。”

　　“八千两。”

　　“不卖。”

　　“九千两。”

　　“不卖。”

　　“一万两。”

　　上钩了，人傻钱多。

　　“林三姑娘当真喜欢这红翡头面？”叶倾华问。

　　“是，还请叶姑娘割爱。”

　　“好吧，既然林三姑娘这么执着，那便卖与你吧。”叶倾华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多谢叶姑娘。”林璐面上感激，心里却鄙视，果然是商女爱财，上不得台面。

　　“姑娘，付好款了，您要再逛逛吗？”春晓提着首饰盒过来。

　　“阿晓，将它给林三姑娘。”

　　春晓征了下，“是。”

　　林璐接过，数了一万两银票给叶倾华，便与荣国公府几位姑娘一起离开了。

　　叶倾华看着林璐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她没错过林璐看她时眼里隐藏的恨意，和之前上楼时一闪而过的杀意，果然蓝颜也是祸水。

　　看着手里的银票，叶倾华还是很开心的，白得了五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