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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契机篇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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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欣慈在无人的长廊内奔跑。
韩坊在后面骂道:“烂人,你不执行,就把毒药还给我,我就还有别的办法,你要毁了大人的事情嘛?”
孟欣慈不理,直接往人多的地方跑去,周围人数众多,韩坊失去了目标。
搜寻未果,韩坊忽然意识到什么,去了云雪殿。
任清水不在。
韩坊去追,路上宫女宦官众多。
远处,韩坊看见任清水一个人要穿过掖庭宫,正欣喜要出声,孟欣慈出现在对面,对着韩坊冷笑,韩坊内心大叫不好。
孟欣慈就当着韩坊的面,拉着任清水跑了。
韩坊停在了原地,知道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气得咬牙切齿。
认出韩坊的内应上前问道:“韩监管,怎么了?”
韩坊冷漠地吩咐:“在天明之前务必要找到孟欣慈,找到后杀了她。”
“是。”
内应离开,韩坊克制自己的情绪,声音无情:
“杀了你,也能制造契机,我只需要编造一个凄美的故事就好,利用大人杀掉沈不负也可行。”
晚宴开始,孟欣慈和任清水不见身影。
卫开正在宴会上欣赏着歌舞,听到下属传话过来。
“随她去吧。”
下属离开。
宴会尾声已是半夜,烟火绽放时刻。
城外,黄隐和一众人在外面看着烟火。
韩坊派过来的人,脸色不好地说道:“大人,失败了。”
黄隐等人惊奇了一下,相盛明在一旁念叨:“新奇,竟然失败了,这是为什么?”
传信人:“韩监管本来是让孟娘子等人去执行计划的,或许情况有变。”
听到孟欣慈,黄隐说道:“我要听细节。”
“属下不知。”
黄隐动了怒:“你不知道怎么说是孟娘子去执行的,撒谎。”
相盛明直接拔刀架在了传信人的脖颈上。
传信人跪了下去,样子惴惴不安:“大人我不知啊,韩监管只说是孟娘子去执行,也没说其他,烟火绽放的这个信号就是孟娘子失败或者叛变了。”
“怎么可能叛变?”黄隐不信:“你可知孟娘子所背负的东西有多难实现,她只有我这个机会,绝不会松手,你说失败,是要她去干什么?”
燕朝担心:“别是和沈不负有关。”
黄隐闻之色变,心中担忧按纳不下,也听不得传信人的回复了,直接喊道:
“进城!”
宴会结束,沈不负等人已经去了休息的房间,整个皇宫沉静起来,不在热闹,宫女宦官大多都已经去休息。
黄隐已经进了皇宫,见不到孟欣慈,也见不到韩坊,带着人就找了起来。
韩坊也在寻找,前朝后宫,能去的地方都翻了个遍,也未找到孟欣慈。
直到日出,孟欣慈才出来,去往空旷好找的地方。
孟欣慈内心感慨。
我未死在忠义,恐怕还要落下一个贪生怕死的名头。
韩坊陷害于我,但最多的责怪就是谋划失衡,妙计失策。
若说错,自己打破计划的错要大多了,个人生死总比不上大义成败,我虽规避生死,却也没赢。
孟欣慈看到远处寻找自己的黄隐众人,并未高兴,越往前走,天越亮,心越愁。
韩坊计谋的高明,就在于此事惋惜,但不至于制止。
若说害死我和任姐姐的事情可恨,但攻城也会害死不少士兵,这话又有谁去说。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韩坊深知这一理论,才用的这一招,更何况人已死,悲悯惋惜悔恨仇视都是事后,新朝建立的喜悦经过,众人只会觉得这几个人死得值。
孟欣慈看到韩坊的身影,他和黄隐碰上,两人正说着话,争执了起来。
韩坊跟了黄隐五年,为义军谋划,他的功劳最少要占到三成,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刚来不久的谋士。
若是寻常君主,韩坊仅凭不忠不义这几个字,就能让自己陷入劣势,甚至能除掉破坏计划的自己。
但黄隐明事理,又在乎我,自然会为我撑腰,但是……
孟欣慈看着前方赶来的人群,已经能听到韩坊和黄隐说的话。
韩坊急切想说:“大人,你听我说。”
黄隐暴怒,脚步走得飞快:“我不听你说,我要听孟娘子说。”
孟欣慈看着庞大的人群到了自己面前。
韩坊后面跟着很多人,黄隐身后也有很多拥护者,孟欣慈站在原地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却空无一人。
黄隐看着孟欣慈身着单薄,面有不甘,语气压制了些:“孟娘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欣慈的目光看向面前的一群男子对着身单影只的自己,没有支持者的孟欣慈咽下了苦果,语气平淡地对着领头的黄隐说道:
“什么都没有发生。”
……
不去看众人表情,孟欣慈转身离开,黄隐跟上,看着孟欣慈忍耐,解开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孟欣慈的身上。
留下韩坊在原地,回神后看向孟欣慈的方向,只觉得不可思议,发出疑问:
“她为什么没有说出来?”
孟欣慈对着一旁担心的黄隐说道:“大人,若听到什么,请不要怪韩坊,都是我自作主张才错失良机,要怪就怪我吧。”
黄隐声音低沉,只说道:“好,孟娘子去休息吧。”
“是。”
孟欣慈去接任清水的时候,碰到了卫开。
孟欣慈收起低落的模样,脸上带了笑意。
卫开看着孟欣慈身上的披风:“黄隐回来了。”
“刚到。”
“冬至结束,也不会立即去上朝,沈不负等人在宴会上说这冬日寒风刺骨,多有抱怨,孟娘子,你们的谋划这次不行,下次可就要等一阵儿了。”
“动静大,吵到卫公公了。”孟欣慈看着卫开气定神闲的样子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按理来讲,卫公公辅佐陛下才是那个最接近权利之人,为何朝中是沈不负和黄清玄当家。”
卫开笑逐颜开,话说的不似回答:“孟娘子,若是新朝,你肯定会是国母。”
孟欣慈看着卫开离去情绪复杂,厌恶多,惊讶和提防也多。
孟欣慈继续走着。
忽然看到前方禁军两排列队从身边经过。
孟欣慈闪身退到一边,低着头等着禁军过去,等了一会儿,禁军穿过,孟欣慈细数,约有五百人,人人皆重步兵。
孟欣慈往前走着,要转角时候,看向禁军来时路,孟欣慈脚步停顿,随后改了方向,探寻禁军是从何而来。
往前走去,豁然开朗,巨大的空地展现在眼前,空地通向不同的地方。
孟欣慈忽然明白卫开的底气从何而来。
陛下禁军,国内精锐,近万,都听命于卫开。
孟欣慈心里忽然有多种疑问,想要和黄隐,韩坊确认。
孟欣慈继续走着,宫墙相似,孟欣慈走到半路才发觉自己走错了,也不知拐到哪个气派的殿前。
孟欣慈看着前面打扫的宫女,出声问路:“劳驾。”
宫女见孟欣慈停了一下:“你怎么这个时候在外面?”
“我只是走错了。”
宫女:“你要去哪个殿,我告诉你。”
孟欣慈笑着:“我去卫公公住的偏殿,我的姐姐还在那里。”
宫女忽然喜笑颜开:“原来是自己人,我还以为不懂事的宫女来这呢。”
孟欣慈虽有疑问,但留在了心里,嘴上说道:“我是新来的,还不懂这里的门道。”
宫女看着孟欣慈身上的披风说道:“看你就知道是受宠的,卫公公的偏殿从这里拐两个弯就能看见熟悉的路了。”
“多谢。”
孟欣慈转身要走,但是心中疑问让脚步停了下来,对着打扫的宫女说道:“这是卫公公的地方嘛?怎么我没听卫公公提起过?”
“都要有个过程的。”
宫女不愿细说,孟欣慈看着高大的宫门,宫门上无牌,伸出宫墙的高楼不多,但两边延伸的宫墙都有。
“那要怎么快点呢?”
宫女笑孟欣慈:“你急躁什么?这位美人,莫不是把这里当做救赎了?”
孟欣慈见宫女拿着扫把感慨:“这哪里是好地方啊,只不过是外面太苦衬得这里好罢了,真要好,怎么会建这么高的宫墙。”
“你不怕死吗?这些是大不敬的话。”
“不会,他们要宣扬自己宽宥仁厚,自然要装一阵子,这样才会有人信,等到事成,便也不装了。”
宫女拿着扫帚扫着:“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嘛?”
孟欣慈不答。
“是这里面的人明明知道这是假象,却甘愿如此,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
明明只是四个字,却隐含着多又多,相似又重复的苦,这一生竟然能被四个字诉说大半。
孟欣慈问道:“你是罪臣之女吗?”
“是,不过身份低微。”
宫女扫地,孟欣慈打算要走,大门开了。
孟欣慈回头,见一个五岁的孩童好奇探头出来。
随后马上被拽了回去。
宫女像是没听见大门开关,也没有看孟欣慈,一直扫地。
孟欣慈缓缓转身,后疾步行走,孟欣慈已经想明白卫开在干什么,要干什么,他的底气,他的野心。
那没有名字的殿内是卫开真正的住所。
他在陛下的皇宫里面建了一个自己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