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眼》童童捅桐桶

17、第 17 章

　　修进入休息区的时候疲惫不堪，完全没精力探索，随便找了个位置就昏睡过去。一觉醒来自己已经躺在储物室的小床上，有人帮他脱了鞋，毛毯也好好地盖在身上。
　　接下来的两周他一有空就会跑去浴室那边，在温暖的场地进行锻炼。累了就去休息区坐一会儿，还能刷刷新闻。

　　停尸间的各种设施意外地人性化，尤其是休息区，一正面墙的货柜和冷柜里摆满了食物和饮料。尽管食物是各种口味的方便食品，饮料也是以加了矿物盐的运动饮料为主，但用来应急很方便。
　　而他最喜欢的是休息区的桌子，桌面都是触屏，与平板一样有基础的应用程序，可以直连网络。他还从里面翻到了停尸间内部的管理守则，但条目并不清晰，很像是随便写的。

　　不过即便整天泡在休息区，他也没摸索出收尸人出现的规律。他们有的时候会集中在一段时间内出现，有的时候又是零散分布在各个时段，而且同一张面孔可能天天出现，也可能好几天都不出现。
　　这样一来，想要找到特定的收尸人就变的十分困难。

　　他本来都放弃了，银发收尸人却意外在休息区现身，而且周围没有同伴。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立刻走过去坐到对面。对方对他的出现没有反应，木然地喝着瓶子里的饮料。
　　他试探性地问：“还记得我吗？”
　　对方安静地点头。
　　有记忆就行，他继续说：“你交给我的人还活着。”
　　对方还是点头。
　　“你想见见他吗？”
　　这次银发收尸人选择摇头，并且带上空瓶子起身离开。

　　那种整件事与己无关的态度让他有些失望，明明找自己救人的时候那么急切，他不禁开始思考自己的沟通方式是否有问题。
　　不等他想出眉目，一片阴影就从身后笼罩过来。他谨慎地回头，一个肌肉异常壮硕的男人正抱着手臂，表情严肃地盯着自己。

　　从那身异于常人的肌肉他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正是停尸间的管理者，外号“老妈”。
　　这种外号当然不能直接喊出来，他带上营业时的专用笑容打起招呼：“你好。”
　　“你现在不应该在山地休养吗？”对方显然看到了有关他车祸的新闻。
　　尽管是第一次见到本人，但他早就从熟人那里听说老妈和其他收尸人不一样，是个很容易心软的普通人：“在山地的不是我，是个复制品。我现在一无所有，所以躲在这。”

　　老妈的面色果然有所缓和：“车祸不是意外？”
　　“不是，我的车在山地被人做了手脚，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进入鬼区，本想坚持到公司，但中途还是出了状况。”
　　“你不是山地称颂崇拜的龙少爷吗？原来人缘也没有多好。”
　　“一个方便控制的复制品肯定要比我这种不安分的本人要好。另外我怀疑有天堂塔的技术参与其中，因为我的眼睛不是稳定的遗传基因，想搞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复制品很难。”

　　这些话让对方的表情再次凝重起来，沉默片刻换了话题：“是34带你进来的？”
　　寄人篱下就得表现得乖巧些，他如实回答：“对，他救了我。”
　　老妈皱起眉头：“你们认识很久了？”
　　他避重就轻地回答：“只是之前见过两次。”
　　老妈扶住额头：“真是会找麻烦。”
　　“我不会打扰太久，过些日子能够自理就会离开。”
　　“问题不在你这。”老妈转身撇他一眼，示意他跟上自己。

　　修心里有些忐忑，34应该没有把自己过来的事告诉老妈，万一对方发脾气把他扫地出门，很难找不到其他适合养伤的地方。
　　“在这等一下。”老妈来到储物间，把他放在门口就消失在走廊拐角。
　　他猜测对方是去找34，很想跟过去看看。这两周他几次尝试在停尸间寻找34，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但考虑到可能引发的后果，他还是老老实实留在原地。

　　不过很快走廊的拐角就传来老妈的怒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忍不住蹑手蹑脚地来到拐角，窥探走廊那边的情况。老妈就站在不远处，但过于壮硕的身躯把视野完全挡住，他看不到34在哪。
　　“别无视我！你知不知道那个龙少爷有多麻烦，为什么要和他搅在一起？”
　　亲耳听到这样的评价他多少有些不满，但仔细想想这话说得也没错，自己现在确实挺麻烦。

　　“意外而已。”34终于出声，语气里透着敷衍。
　　“他的车祸都不是意外，你把他带来怎么可能是意外！”
　　“救他是意外，而且他也快走了。”
　　“他快走了？你应该是看准我快走了！”
　　“没有。”34不耐烦地否认，态度不像是面对上司指责，更像是面对家长的训斥。
　　“幸好我过来看了一眼，不然又让你糊弄过去，早知道就该让弗尔帮我盯着——”
　　“弗尔知道。”34打断老妈的话，“克罗和米娅也知道。”
　　“他们都知道？！”老妈吃惊地问。
　　“那家伙的肋骨戳进肺里造成大出血，手术他们都有帮忙。”
　　老妈无奈地叹一口气：“你们一个个的，都在搞什么……”

　　这番交谈再次证明了他的猜想，34和弗尔他们的关系匪浅，只是没想到停尸间的管理人也是其中一员。
　　“米娅说明天一早启程，你不去找她吗？”
　　“一会儿就过去。”老妈调整好情绪，再次换上严厉的口吻警告，“别以为我走了你就可以无法无天。还有，尽快把人给我送走。”
　　从老妈的反应看，34应该是点头答应了。
　　“有事记得找弗尔商量，别自作主张。”
　　“你也注意身体。”
　　“你少惹我生气，我的身体就没问题。”

　　修越听越觉得34和管理人的关系很像是叛逆期的孩子和脾气火爆的老妈，虽然一见面就语气不善，但不妨碍彼此互相关心。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和母亲的关系，表面上说着为对方着想的话，可心里都希望另一个人从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