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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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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幼躲在墙头,俯瞰下方情形,,宅院外除了沈昭和安澜,已聚集起些许衙役,正正缓慢逼近这座破败的小宅,欲将其包围起来。
看此情形,阿幼的心猛地一沉,猜测到沈昭约莫是要动手了。
阿幼有些急了,这样可不行,崔喜容还在柳遇手上,若是沈昭这样蛮横的进去捉人,说必定会伤了崔家小姐,一旦沈昭的人强行闯入,混乱之下,崔喜容极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阿幼咬了咬牙,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情急之下,阿幼将手中的匕首掷出,匕首的目标便是沈昭的脖颈前一寸之处,而后她翻身自墙头上跳落……
一阵疾风吹过,沈昭察觉杀机,几乎是本能般地转身避开了突如其来的袭击,一把匕首如电光火石般划破空气,深深嵌入墙壁的缝隙,因急停,刀柄上下震动着,嗡嗡作响。
沈昭看了眼那匕首,匕刃锋利,隐隐闪着寒光,手柄处却异常的圆润,有些掉漆,似乎是时常被人在手中把玩。
待回头望去,只见一道身影快速地翻下了石墙。
正当这时,安澜拔下那把匕首,递到沈昭手中,一边问道:“大人,可要追?”
那道身影自柳遇家中出来,很可能是柳遇的另一个同伙,追定然是要追的……
他对安澜道:“我去即可,你在此处守着,莫要打草惊蛇……”
言罢,便顺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悄无声息地追踪过去。
阿幼跑出不远,故意放慢脚步,直到沈昭追了过来,她一个转身拐进了小巷。
这里街巷多,阿幼虽不熟悉,但胜在记忆力好,凭借此处地形,阿幼施展着灵活的身法,东拐西拐很快就将沈昭甩了。
她回身望去,确定不见沈昭的身影,这才又返回了柳遇家。
此刻,柳遇的小宅外,安澜同两个衙役正守在外面。
阿幼心中暗自思忖,那安澜应是还未曾瞧见过自己的模样。这般想着,她忙不迭地低下头,疾步向前。
面上满是焦急之色,声音也刻意粗粝起来:“差爷,那边有个官爷受了伤呢,伤得极重,已是动弹不得,特差小的前来请您过去。”
阿幼朝着自己方才来的方向抬手一指,眼睛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又毕恭毕敬地对安澜说道:“小的这就带您去。”
才走了不过两步,安澜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阿幼的衣着,这一瞧可不得了,那衣料的颜色竟与方才仓皇逃走之人的衣着颜色极为相似。
安澜心中暗叫不好,可此时方才惊觉已然迟了。还未等他开口质问,阿幼眼疾手快,一个劈手迅猛地朝着安澜的脖颈处砍去,安澜只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身后的两名衙役见状,大惊失色,立马就要拔刀相向。阿幼反应极快,身形如电,一个飞身回踢,动作凌厉而又潇洒。那两名衙役毫无防备,被这一脚踢得双双倒地。
阿幼脚下不停,两步就走到了他们身边,眼神中闪过一丝歉意,从怀中掏出一包迷药,分别给他们每人喂了些许。
此时,四周静谧得有些可怕,唯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再踏入那小宅之时,阿幼径直走向马棚,却不见崔喜容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疑惑。正惶然间,忽有轻微的呼唤声传来:“阿幼,这边……”
阿幼循声望去,只见崔喜容正猫在那老妇卧房的门外,身子微微蜷缩着,眼睛紧紧扒着门缝,透着一股子紧张又好奇的劲儿。
阿幼赶忙走过去,轻声关切道:“你可有碍?”
崔喜容像是一只受惊后又安定下来的小鹿,摆了摆手,眼睛却依旧盯着门缝,解释道:“我方才趁着那书生在屋里的当儿,悄悄跑去了厨屋。瞧见他熬着肉汤,旁边还备着迷晕我的药水,便灵机一动,把那水一股脑儿地倒进了肉汤里。他们喝了那汤,现下都晕了过去……”
说罢,崔喜容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对自己的杰作颇为得意。
阿幼听闻,忙透过那门缝往屋内瞧去,果不其然,只见那书生和老妇都横七竖八地昏躺在地上。
阿幼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这崔喜容也太过于冒险了,若是被那书生发觉了,可如何是好?不过所幸,不但未被察觉,还这般顺利得手了。
“此地不宜久了,我们先离开。”
崔喜容早就在这宅院里待得胆战心惊,一心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听闻此言,连忙不迭地点头,眼睛里满是急切。
阿幼见状,伸手拉起崔喜容的手腕,两人快步走出宅院的大门……
才走了没两步,崔喜容便瞧见地上横躺着的安澜和衙役,她蛾眉微蹙,眼中满是疑惑,轻声问道:“他们这是?”
阿幼面上闪过一丝不耐,拉着崔喜容的手紧了紧,说道:“不必理会他们,过些时候自会醒来的,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说罢,便加快了脚步。
阿幼想着沈昭发现自己上了当,定然会赶回来,不可再耽误时间了。
可奈何两人行至街口拐角之处,忽然间,一道寒光如电般乍现。只见一柄长剑“唰”地出鞘,那剑尖不偏不倚,稳稳地抵住了阿幼的脖颈。
阿幼惊得身子一僵,不敢有丝毫的动作。这长剑来得太过突兀,她甚至都未来得及有所反应,那冰冷且锋利的剑刃已然贴在她那光滑细腻的肌肤之上。
阿幼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森寒的剑气,她知道,对方只要稍稍使力,自己这喉咙怕是就要被轻易划破了。
崔喜容也被吓了一跳,在一旁捂着嘴巴,一声不敢发出……
待得阿幼稍稍定神,抬眼一看,却发现面前之人竟是沈昭。
只见沈昭一袭黑袍,身姿挺拔如松,面色冷峻,双眸中似有怒火在燃烧。
沈昭本就聪敏过人,一察觉事情不对,知晓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便马不停蹄地折返回来,这才在此处拦住了阿幼二人。
……
沈昭手持长剑,那剑身寒光凛凛,稳稳地抵在阿幼的脖颈之处。他面色冷峻,双眸中透着一股寒意,一步一步朝着阿幼缓缓逼近。
阿幼只觉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向后退去。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脚步也略显踉跄。
但见沈昭色之中并无丝毫惊讶之色,阿幼心中顿时明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并非崔府小姐。
待沈昭站定,他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女扮男装的阿幼,眼中神色复杂,似有怒火,又似有无奈。一时间,竟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不知该如何启齿。
几个时辰之前,两人还假扮着相敬如宾的夫妻,可此刻,却这般剑拔弩张,仿若仇敌。
阿幼心中实在好奇难耐,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何时知晓的?”
沈昭微微抬眸,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自你入府那日……”
竟是这么早,她实在不解,又问道:“我哪里装得不像?”
说罢,阿幼不禁转头看向身边的崔喜容,自己与她身形相似,除了声音、样貌不同,她也学着崔喜容那般伪装得柔弱娇怯。若是从未见过崔喜容本人的话,应当很难辨别出吧……
听她如此发问,沈昭冷哼一声,神色冷然道:“你不如摊开手看看。”
阿幼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中心,这一看,她蓦然间轻轻一笑,没想到竟只是因为这。
她的双手虽白净纤细,可是手掌和关节之处却布满了茧子,这可和整日十指不沾阳春水,只弹琴书画的千金大小姐的手掌截然不同。
这般模样,必然是长期劳作,又时常握刀才会变成这样的,她这双手,一眼看上去便是习武之人的手。
“随本官回府受审。”沈昭神色冷峻,目光如冰,一挥手,吩咐衙役上前去绑了阿幼。
谁料,崔喜容像是突然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下子冲到阿幼身前,张开双臂拦住去路。
她的胸脯微微起伏,眼睛里透着一股倔强,大声说道:“你究竟是何人?方才阿幼历经千辛万苦才将本小姐从那处救出来,本小姐还未来得及答谢于她,你为何要绑她?”
“你究竟是谁,方才是阿幼好不容易才救本小姐出来,本小姐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作何要绑她……”
阿幼见状,蛾眉轻皱,凑近崔喜容耳边悄声提醒她道:“这便是武阳侯世子,沈昭,就是你逃婚的那个对象呀。”
“崔喜容一听这话,眼睛陡然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惊人之事,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他,他就是沈昭?”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沈昭本就心烦意乱,此刻见崔喜容这般阻拦,更是不耐,对着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心领神会,上前便要将崔喜容拉开。
阿幼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还不忘打趣沈昭:“沈大人,您可小心着些呀,这可就是您真正要迎娶的崔府小姐,莫伤着人家……”
闻得此言,沈昭面上未有丝毫动容之色,仿若那寒潭之水,波澜不惊。
他双眸透着冷峻,犹如冰刃一般看向阿幼,“死到临头矣,你且莫要操心他人之事,还是好生想想自身的处境吧。”
说罢,微微抬起下巴,那冷峻的面容上似有一丝不耐,似在嫌阿幼多管闲事,又似在恼她此时还有打趣的心思。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他这股冷意冻结,只余下一片压抑的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