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的偶像》superpear

25、第 25 章

　　签售开始前，陆祈终于收到了朴诗宇的回复：嗯，没事的。
　　非常简短的话语，朴诗宇说没事，那应该就没事吧？陆祈放宽心，把手机收起来准备上台面对粉丝，他忍不住换算了一下时差，朴诗宇在准备芝加哥的巡演，再过一两个小时估计要上台表演了，这期间要和公司处理好整件事吗？应该做不到吧，可是这件事性质恶劣，拖太久的话影响不好。
　　“陆，在想什么？”李舟沅突然问道。
　　“啊，没有。”
　　李舟沅用一种已经看穿的眼神望向他，想必同样看到了报道，“先做好份内事，要上台了，多笑笑。”
　　陆祈扯开嘴角点头，这点他做得到，平常累得要死的时候要他撒娇要他营业他照样能露出笑容来，比起个人情绪，笑容这个东西对爱豆不能更重要了不是吗？粉丝看到爱豆的笑容才会觉得幸福。他拍了怕李舟沅，表示自己没问题。

　　什么没事？朴诗宇妆造都没做完，顶着暂时用发夹固定的头发躲到安静的车上开多人视频会议。
　　“我没有印象，也没有联系方式……应该有说话，但是我不知道对方年纪，既然都能进入夜店，确认顾客是否在法定年龄内不是工作人员要做的事吗？……酒喝了，烟也抽了，但是我时间差不多就会回宿舍，如果有例外的话应该会记得更清楚才对，不过三年前，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直接回宿舍了……没有嗑药，助兴那种气体也没有，我在那种地方不跳舞……没有发生关系……嗯，我知道，没关系，这是你的工作。”
　　车窗外传来突突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很明显，梁哥两手拢在眼睛两边往里望，不过他们都知道车子贴了防窥膜，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朴诗宇直接拉开车门，梁哥说：“还没好？你妆造都没做完，待会吃点东西就上台了。”
　　“我不吃了……不，有香蕉或者能量果冻的话给我备一两个。马上就好。”
　　朴诗宇把车门关上，对着视频里会议室并排坐着的几个人说：“不好意思，我还有演唱会，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吧，不然要等几个小时后。我暂时没有被暂停活动对吧？”
　　是的，公司还没有下令说让朴诗宇暂停手头工作，观众席中仍有许多为了朴诗宇而来的人，无论如何他都要先完成这一场表演。
　　“最后一个问题，你和郑泰宇什么关系？”
　　“之前算是朋友一样的前辈，一起进行的活动只有打游戏、在夜店喝酒抽烟，在外头也吃过饭。他那个聊天室……邀请过我，我进去发现是什么内容的就退出了，后面也渐渐疏远，再以上的事就没有了。”
　　朴诗宇挂掉视频电话，后背贴在靠背上，因为后脑勺的头发喷过定型喷雾了，他不能压着，于是只好低头，他使劲掐自己的手心尝试快速冷静下来，眼睛一闭却仿佛能听到女人的哭声。

　　出道头一年还能说是新人，一些不太适宜的举动可以包装成可爱，之后就要尽量表现出游刃有余来。为了提升组合知名度难免要跑各式各样的综艺节目，更多暴露在大众视野中，拓宽受众群体。不是什么人都适合上综艺，ASTRA里被确认为固定综艺咖的只有调皮、爱开玩笑的李智淏和被戏称“为了ASTRA什么都愿意做”的万能队长朴诗宇，两个人都相当豁得出去，被水泼脸、滚泥潭、做体力劳动这些全部不在话下。
　　当年油管节目还没有那么盛行，各大电视台的一些节目仍然占据大部分民众的娱乐活动，朴诗宇和李智淏两个人为了宣传新歌需要录制一个带有游戏环节的谈话节目。节目的背景设定在汗蒸房里，主持人和嘉宾都穿着宽松的汗蒸服，为了迎合主题，朴诗宇和李智淏都只是化个淡妆，头发也是造型师用直板拉一拉做个型，尽量展现出自然的模样。节目里有环节是要被泼水的，所以有的人干脆素颜上这个节目，可朴诗宇和李智淏好歹是爱豆，现在公开素颜为时过早。
　　“我听说有个固定嘉宾，就是那个演员郑泰宇，挺有背景的，你们玩游戏的时候不要惹到他。”当时的经纪人这么说。
　　朴诗宇上任何节目前都会提前做功课，看几期以往的节目抓一抓整体调性，也熟悉一下主持人的风格，他知道郑泰宇还是由于这档节目。说是演员，可郑泰宇简直一部有名的代表作都拿不出来，要么只是扮演不起眼的配角，要么就是承担由于收视率低迷被砍掉的烂俗偶像剧男主一角。这样一个咖位能在由国内王牌主持人之一主持的节目里做固定嘉宾，没有背景才怪吧？
　　朴诗宇点头，“哥你知道吗？他的背景是哪里的？”
　　“不确定，好像有说电视台高层的，也有说政治那边的，反正不是纯给钱的赞助商，所以才更不好惹。你们别出去乱说啊！”
　　“放心，只是好奇。”朴诗宇笑道，他只是想单纯八卦一下。

　　朴诗宇本无意巴结，根据观察，他发现郑泰宇是个挺好胜的人，在节目里被主持人这些大前辈泼水、用鸡蛋砸脑袋、开玩笑之类的他不会生气，但是面对年纪小一些的新人就会显得强势很多。朴诗宇某种程度上也挺要强的，不然不会拼死拼活和一群练习生竞争这么多年然后拿下出道位。录制时在面对需要把水泼到郑泰宇脸上的情况下，朴诗宇突然回想起经纪人的话，握着水瓢那边手腕使了个巧劲，大部分水没有朝前，而是泼向了郑泰宇侧后方一个搞笑艺人身上。
　　大家都笑起来，搞笑艺人因为突发的梗自己能赚到镜头，马上起来配合做出可怜兮兮的倒霉样，综艺效果达到，朴诗宇一副抱歉的样子上前握住搞笑艺人的手，画面其乐融融。本来以为节目录制会这么顺利结束。

　　“你喜欢什么游戏？”录制结束大家在后台换衣服的时候，郑泰宇看似随口一问。
　　“一般打守望先锋。”朴诗宇礼貌应答，刚刚在录节目的时候他说了自己空闲时会玩游戏。
　　“是吗？擅长哪个？”
　　“D.Va。”根据游戏设定那是一个机甲驾驶员，朴诗宇喜欢玩这个角色单纯因为粉色大机甲有种反差萌，怪可爱的，在操作上以近战为主也比较爽。
　　郑泰宇眉飞色舞地“哦”了一下，问：“最喜欢的皮肤是哪套？”
　　“嗯……就一开始普通那套。”粉色大机甲，萌酷萌酷的。朴诗宇以后回想起来，才察觉到对方话语里的揶揄。
　　“是吗？我倒是觉得踏浪者那套不错。多少分了现在？”
　　“4300。”朴诗宇自豪道，说到这个他就来劲，有段时间里他除了练习就是打游戏放松，业余玩家能打上4000分是绝对的大师水准。
　　“妈的4000？你小子可以，来，加个联系方式，有空一起打。”

　　朴诗宇本以为这是客套话，一起打游戏也是网友的程度，可是郑泰宇显然为人大方，以前辈的名义邀请朴诗宇一起出去吃饭喝酒，渐渐地两人似乎成为了朋友。对外这么说而已，其实朴诗宇更倾向于把其定义为人脉。从郑泰宇平常的谈吐中可以听出来这人确实攀龙附凤了，这个议员那个董事的，甚至和检察官都有打过交道，朴诗宇不是没有野心的人，与郑泰宇交好确实带有一定目的性。
　　他不喜欢郑泰宇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态度，但郑泰宇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朴诗宇大师级别游戏水准的倾佩，即便是后辈，也没有以特别轻浮随便的姿态应对。不过跟郑泰宇无论是吃饭还是去哪里，总免不了喝酒，朴诗宇本来酒量一般，那段时间居然给练出来了，可他依然适当装醉。不醉回不了宿舍，他们不会放过他的，没有喝醉就好像没有尽兴似的，该死的酒桌文化。烟也是那个时候抽起来的，所有人都抽，他想要融入进去好像不得不这样做。更何况他觉得只是烟而已，想戒就可以戒，其他的他不碰。

　　他到吸烟室抽完烟，径直走到洗手间挤一泵洗手液，恶俗的柠檬草味闻起来很一般，甚至像厕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但无论如何都能掩盖他指尖的烟味。洗好手他拿出口气清新喷雾对着口腔按两下，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一声呜咽。他狐疑地望了下四周，没人，声音是从女厕出来的。
　　呃，不会是闹鬼吧！
　　说实话他有些害怕，感觉如果就此走开可能晚上都会想这事想得睡不着，想知道是不是鬼，看看就行了。他清清嗓子，朝女厕所喊道：“有人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他又问了一遍，这回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隔间门被打开，不一会走出来一个女人，他定睛一看，“敏舒姐？”那是制作人凯撒兄弟旗下女团里的门面，她们组合不至于大火，但是歌不错，有一定知名度。
　　“啊，是你啊，诗宇，我还以为是维修员要进厕所维修。”毕竟一般不会有男人扯着嗓门朝女厕所喊有没有人。
　　敏舒脸色苍白，面颊凹陷，眼眶泛红，显然是在里面哭，朴诗宇柔声道：“没事吧？”
　　敏舒扯扯嘴角，摇头道：“没事，谢谢你。我先走了。”
　　“敏舒姐，你有零钱吗？”朴诗宇抢在对方迈步前说，“有点冷，我想喝杯热咖啡。”
　　敏舒抬眼看向面前这个帅气得过分的男人，褪去了青少年的幼稚，气质微妙地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眼神特别温柔，被他注视好像会得到治愈。她点点头，从口袋摸出钱包。

　　两个人并排坐在咖啡自动贩卖机旁边，已经快凌晨的电视台仍灯火通明，这一层主要是后期工作人员的办公室，他们都窝在工位上奋力燃烧，比较少出来走动，这也是朴诗宇跑来这一层找抽烟室的原因。看朴诗宇双手捧着纸杯，尝试小口小口喝咖啡又被烫到的样子，敏舒笑了笑，问：“现在喝咖啡晚上不会睡不着吗？”
　　“我那个节目少说要录到两三点。”
　　“哪个？”
　　“问答那个。”
　　敏舒了然地点点头，问答类节目收视率没那么高，所以录制时间一般会被其他黄金档节目挤到后面。她比朴诗宇早出道好几年，也参加过这种要和一堆人一起上的节目，录制时间不短，最后剪出来的镜头也不多，能吸粉的范围有限，可为了积攒人气，他们咬咬牙都会去。
　　“很辛苦吧？你学习很好吗？”
　　朴诗宇摇头，“记忆力不错，公司给了一堆题让我背。说实话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好像什么都记不住了。”
　　“芬兰的首都是？”敏舒突袭。
　　“……赫尔什么基？”?
　　见朴诗宇面露难色，敏舒摆摆手，笑道：“我也不知道，随口一说。”
　　“完了，真的全忘了。”朴诗宇喝一口咖啡，两个人突然安静下来。其实他们并不熟，非要说关联，那就是敏舒的好朋友是朴诗宇的直系前辈多恩，多恩在ASTRA出道后和队友一起请可爱的弟弟们吃过好几顿饭，有打歌期间送到待机室的，也有直接把外卖点到练习室的，她们还在自己获得音乐节目一位后把同时期打歌的弟弟们留在台上一起唱安可，增加他们的曝光机会，无论是多恩还是同组合里的其他前辈，都是漂亮又善良的姐姐。出于这个原因，朴诗宇没有对敏舒的眼泪视而不见，虽然自己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好歹暂时让对方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上周在公司看到多恩姐，她换发色了，粉色，超好看。”朴诗宇说。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说，她皮肤这么白，粉色头发简直是公主。”敏舒有些兴奋地说。
　　“敏舒姐你也染一个浅发色试试？应该也会很好看。”
　　刚刚还笑着的敏舒脸色一僵，摇头拒绝道：“我习惯黑发了，染色太伤发质。”
　　朴诗宇想说哪有爱豆不染发的？可还是改了口：“那有点可惜，因为一定会很适合。”
　　又沉默片刻，朴诗宇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说出来：“需要我帮你联系多恩姐吗？”
　　敏舒笑笑，说：“不用了，她最近在准备个人单曲，肯定很忙。”
　　再忙也不会让好朋友一个人在厕所哭，朴诗宇心道。“嗯，也是，什么时候姐你也个人solo，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嗯……是啊……”
　　说着肯定答复的敏舒却流露消极的表情，朴诗宇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海水漫了上来，已经淹到脖子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手机震动把他解救出来，他接起电话嗯嗯啊啊应了几声，便仰头一下把咖啡全倒到胃里。“姐，我先去录制了，下次我再请你喝咖啡。”
　　敏舒笑道：“下次没有零钱还可以跟我说，可以一直给你买咖啡。”
　　“那太好了。”朴诗宇开玩笑应承下来，离开敏舒身边之后他拿起手机给多恩发了条消息：多恩姐，我在电视台遇到敏舒姐了，她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节目录完后他拿回手机，多恩回复到：她抑郁症所以可能看上去不太好，但是有积极就医吃药，没事的，谢谢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