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清洗计划》寒鸦居月

135、第4章 火箭灭威映山河

　　司徒烟拿起两个从海外带回来的千里镜递给书绝音和李寒律，嫣然一笑道：“看好了，这就是得罪我司徒烟的下场。”

　　无数道粘了火油的火箭射向朝廷的船只，顿时火光冲天，将湖面染成一片绯红。

　　那些被烧之人的痛苦模样印在李寒律的眼中，让他颤抖不已。他颤抖不是因为他同情那些士兵，而是人面对死亡的恐惧。

　　还有就是愤怒，这些朝廷花巨资培养的士兵，本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如今就这么毫无建树的死在这里。

　　书绝音很平静，因为这才是她认识的司徒烟真实的模样。

　　有肆行无忌的司徒烟开道，他们一路上虽然惊心动魄，但也有惊无险。

　　“你这个船是如果一直这么攻击的话，能维持多久？”书绝音关心道。

　　司徒烟瞥了她一眼，“保你到钱塘，少打听。”

　　书绝音不再多问。

　　她不说话，司徒烟反倒无话找话：“你们去钱塘之后呢？”

　　“去静罪谷。”书绝音没有隐瞒。

　　司徒烟目光闪烁道：“静罪谷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也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出得来的，你确定？”

　　不是一般人能进的，是因为进去的人都必须是有罪之人。

　　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是因为要进去，必须要自废武功。

　　不是一般人能出得来的，是因为要想出来，必须要自断双手双足。

　　静罪谷从什么时候有的并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无论一个人犯了什么罪只要进入静罪谷，自废武功便可净罪，谷里就会保护他的人生安全，也会给他新的生活。

　　这些书绝音都听过，所以没有丝毫犹豫道：“已经决定，也是叶盟主的意思。”

　　“那我就不废话了。反正你的武功即将被废，不如现在渡给我。”司空烟的眼睛闪烁着精光，显然不是开玩笑的。

　　书绝音一下子就听出她话里的关键信息，“你学了阴阳心法录？”

　　司空烟的笑意顿时褪去大半，似笑非笑道：“怎么，你不会想说这是歪门邪术吧？”

　　习武之人内功属性大多非阴既阳，若是一人功法阳刚，便无法中和阴柔之气。但《阴阳心法录》里面却含着以阴补阳、以阳补阴的秘法。有了这门功法，就可以随便中和别人的内力成为自己的，所以武林将这个武功视为邪功禁术。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武功时时被别人觊觎着。

　　“恭喜师姐得偿所愿。”书绝音真心实意道。

　　她很清楚，司空烟学习这门武功不是为贪图别人的功法走捷径，而是为自保，为守住师门。否则这样一门功法存在于她们的师门，必定会带来杀身之祸。

　　哪怕师门早已经将其封禁，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书绝音再清楚不过。武林中人越是害怕的秘术越是想获得。

　　司空烟怪异地看着她，“你不会是不想把功力给我才故意逗我开心的吧？”

　　“我的功力的确不能给你。”书绝音实话实说。

　　司空烟一下子就猜到她的想法：“你不进静罪谷？”

　　“是的。”书绝音并不否认。

　　司空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还要回去救献帝？”

　　“救或许已经来不及，想回去看看。”

　　“我有时真不明白那个李倾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他付出那么多？”司空烟不解道。

　　“他勤政爱民，对天下万民一视同仁。”书绝音回道，否则她也不能为他甘愿被困后宫。

　　“他还蠢得很。瑞王当初就是与他一起争夺的皇位，还有那个谷雨临也是瑞王一派，他都能毫无顾忌地使用，否则怎会到今日这般田地。你为他除去谷雨临，他还与你生嫌隙。”

　　司空烟说得书绝音都知道。她也劝过，但是李倾不听，他总说以德报怨，天下便会少很多怨恨。可是以德报怨吗，何以报德呢？

　　书绝音叹了口气，“他是纯善之人。”

　　这句司空烟没有反驳，她这个人虽然有点正邪难分，但是对李倾这样的纯善之人，叶随风这样的侠义之士，她在心里是认可的。

　　这话题她不愿再谈，就揽起旁边竖耳静听她们讨论的假女婿的肩膀，柔声道：“姨姨不是真在骂你父皇，虽然我是觉得他有点蠢。”

　　说完司徒烟自己都一阵恶寒，她带着李寒律往自己的书房去，宠溺道：“姨母送你点好东西做见面礼。”

　　司空烟的好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好东西，看着她递过来的《阴阳心法录》，李寒律心神一怔。

　　李寒律没有立刻去接，不是因为这门功法的好坏，而是在思考接这门功法的意义。

　　司徒烟的声音再度传来：“这门功法是好是坏其实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你若愿学将来还有报仇的可能，你若是不学，我建议你就此隐姓埋名过一生吧。这是我作为你姨母的忠告。”

　　这话太一针见血，李寒律思索再三，跪地接下秘籍：“多谢姨母。”

　　“你比你母亲招人喜欢，起来吧。记得别告诉你母亲。”

　　李寒律翻书的手一顿，他将书合上，躬身递还给司徒烟，正色道：“侄儿可以不告知母亲功法的内容，但不能隐瞒母亲您将功法传给我这件事。”

　　一瞬间司徒烟在他身上同时看到书绝音的正经无趣和李倾的赤子之心，她有些不耐烦道：“算了，你爱告诉她就告诉她吧。你尽快背完，然后把书还给我。”

　　李寒律并没有问为什么，当场就默背起来。这门功法分为上下两册，上册将不同的功法以五行区分，下册讲述这些功法如何转换成阴阳调和，化而为一。

　　大约两个时辰后，确定所有的内容都烂熟于心，李寒律才将秘籍还回去给司徒烟。

　　司徒烟接过来看都没看就烧了。李寒律却没有多少惊讶，他知道这是拓本。

　　司空烟因他的通透又生了几分赞赏，心里还真打起要招来做女婿的想法，如果他不是太子的话，如果他没有复仇之心的话，当然最主要如果她有个女儿的话。

　　不一会儿司空烟又默写两份出来，她将李寒律叫过去考问道：“你看这本与方才那本有什么区别？”

　　李寒律接过来，首先很直观的就发现纸质的不同，“方才那本纸质滑密坚韧，是歙州制造的澄心堂纸。这两份用得则是黄麻纸，纸质粗厚、防虫防蛀，一般用来记录打算长传后世的文字。”

　　司徒烟认可地点点头，“接着说。”

　　“字迹不同，这篇用得是行书，先前那篇楷书。黄麻纸加行书，若是侄儿拿到这本武功秘籍，必定以为它有上百年的历史。”

　　司空烟骄傲地昂着头，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侄儿有个建议，不知可否斗胆一说。”李寒律迟疑道。

　　“但说无妨。”

　　李寒律这才拱手提议道：“我想可以添加一些晕染，再将纸张烤得干一些，应该会更逼真。”

　　司空烟冲他竖起大拇指，赞赏道：“人小鬼大，还有吗？”

　　“请容许侄儿花点时间看下内容。”

　　李寒律将纸上的内容反复观摩三遍，指着错误的位置递给司徒烟看：“上卷第四页第八行的五行转换之法对应有误，下卷第十一页第六行的阴阳逆行之法有误。”

　　司空烟满脸欣慰，接着考他：“你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为防有心之人。若是有人作恶，必定会自食其果。”不是猜测，而是肯定的语气。

　　司空烟扬唇一笑，显然就是这个打算。她对李寒律真是越来越喜欢，于是动起心思游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放弃报仇？”

　　明明是她要送别人武功秘籍报仇的，如今又出尔反尔。

　　不过李寒律有自己的认知和原则，他几乎毫无犹豫地回复道：“从未。”

　　司空烟心情一时有些复杂，她又想李寒律留在自己身边，这样她一定能够将他培养成武林里比叶随风当初还要闪耀的存在。又害怕他真跟李倾一样来一句，让天下少些怨恨多些爱，那样她会吐血。

　　李寒律回去后，第一时间便将这件事告知书绝音。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母亲多少会嘱咐些什么，但书绝音只是在短暂的意外之后，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儿子目前还没打算学习。”李寒律倒不是还在犹豫，而是他如今体内自己的真气太少，就算现在有人给他渡功，他也没办法中和消化掉。

　　他需要有适应他体质的内力给他垫底，然后这时候再来一个相克的功法，他就能用这本秘籍了，这么凑巧的事暂时肯定不可能发生。不过阴阳心法录的口诀他已经烂熟于心，等到时机成熟随时可以用上。

　　司空烟让船夫昼夜不停的行驶，两天一夜的时间就从幽州抵达钱塘。

　　司空烟分析道：“我这个速度，朝廷的人肯定是追不上的，就算幽州派信使来也赶不上。如果瑞王那王八蛋没有提前发全国通缉文书到杭州的话，你们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不过你们上岸之后安不安全可就不归我管，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后面你们就自求多福吧。”纵然分别在即，司空烟也不愿说一句好话。

　　书绝音躬身一揖，“多谢师姐。”

　　司空烟见她这样浑身不舒服，催促道：“快走吧。谁爱看你这副样子。”

　　但是在对李寒律的时候，却立马换上慈爱的笑容，“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姨母都会是你的护盾。”

　　她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玉佩塞到李寒律手里，“你出生的时候姨母都没有给他礼物，这个必须要收下！”

　　李寒律不好推辞，深深一揖：“多谢姨母！”

　　司空烟最后还是将叶随风还给他们，解释道：“他这伤拙庵性成性成救不了，神龙谷现在的谷主也救不了，否则我帮忙送过去总是不费事。所以你们必须带上他去静罪谷，我听说神龙谷从前的二谷主在那，只有他才能救。”

　　书绝音拜别道：“师姐保重，告辞。”

　　迟疑几息后，书绝音深深一辑请道：“大哥和三哥为我所累，万望师姐照拂一二。”

　　司徒烟不仅是她的师姐，还是结义四人里的老二，此时听到她这么说，摆摆手催促快走，“不用你多话。”

　　看着三人一马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去，司空烟嘴上又骂起他们“没心肝”，不过心里却在祈祷他们能够平安。她老说李倾是软蛋，可在这一刻却真心希望他们能放下仇恨，不要再回皇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侍女过来问道：“夫人，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回山庄，然后我要去会会那四个狗东西。”

　　侍女缩了缩头，也就她们夫人敢这么骂，那四个可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不过她们夫人连朝廷的船都敢炸，比起来还真不算什么。另外，夫人将叶盟主曾放自己房间这事要不要告知庄主啊？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