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饶恕》腊月甜栗

9、第九章

　　早晨上班时间，李助理整理今天要给时柏的文件，王柠溜达过来打招呼道：“嗨，早啊川儿，那位来了吗？”

　　李助理点头：“在里面。”

　　王柠大咧咧敲门进去，乐呵道：“这么早啊，还以为要堵路上。今天是不是要回总部？”

　　时柏眼睛都没抬，压低声音警告他：“小声点。”

　　王柠：“嗯？怎么了？我也没很吵闹吧，我问你下午是不是回S市。”

　　时柏不满：“让你小声点。”

　　王柠：“嗯？”

　　时柏：“休息室有人在睡觉。”

　　王柠：“嗯？”

　　时柏：“不回。你替我回去开会，最近都这么安排。”

　　王柠：“嗯？”

　　时柏：“滚吧。”

　　王柠：“嗯？等一下，谁在睡？你屋里藏了人还过了夜？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被夺舍了？嗨？哈喽？等一下你为什么告诉我？你在显摆？”

　　李助理抱着文件敲门进屋，时柏指了指王柠吩咐着：“好吵，把他弄出去。”李助理放下文件，把王柠使劲推出去，王柠出门抓住李助理胳膊，一脸夸张的惊恐表情问着：“川儿？他屋里有人！”

　　李助理波澜不惊，嗯了一声，王柠更惊：“你知道？谁？川儿告诉我呗？”

　　李助理甩开王柠的手：“柠总，上班时间好忙的，没空八卦，时总S市的行程最近几天的都给你了，我发给您秘书了，下午两点的航班，赶那边5点的会议，您这边有什么要交代的抓紧吧。”李川讲完，没空再理他，直接坐电梯下到一层，正好看到奢店销售拎着一只巨大的袋子跑进大厅，李助理迎上去，确认收货。

　　他当天知道BOSS屋里有人，还知道BOSS早晨发神经下单了好多衣服，让他联系销售必须一早拿到，尺码比平时常穿的还小了一码。

　　颜一平时吃的睡的很随性，从来不认床，时柏的房间又安静，他深睡到上午十点多才醒，睁开眼睛迷茫了片刻，才惊觉怎么在人家公司睡着了。床头放着一瓶水，颜一拧开润润嗓子，轻手把房门推开一条缝，瞧着就时柏在，这才走出来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好像一不小心睡着了。”

　　时柏起身过来，抬手压了压颜一凌乱翘起的头发，说着：“没关系，房间就是让人睡的。”他去拎来那袋子新衣服，“换这身吧。”包装纸袋子上的巨大LOGO实在显眼，刚刚晨起的颜一眼神还有点懵，抬头打量时柏，问着：“你……是不是对我财政情况有什么误会？我工作室房产可是全款买下的，当然跟你比是没法比，但是真不困难的好吧！”

　　时柏又是那种很不赞同的表情，陈述道：“没有花钱的欲望也很困扰，难得有想买的东西。这件轻便保暖，宽松度也够，穿吧，老穿别人衣服算什么。”

　　颜一：“你难道就不算别人吗？哪有一言不合就送东西的，还有那个打赏的钱，咱能不能明码标价我给转过去，太负担了。”

　　时柏：“我不算别人，你跟他认识几天，跟我认识几天。还有下次直播不准关打赏，我要投到总榜第一。”

　　颜一：“不要，不穿。”

　　时柏：“那你今天出不了门，不穿就把身上那套也给我脱了还给我，你的衣服我都送洗了，裸奔吧。”

　　颜一诡异地发现时柏总是能无时不刻发挥他滴水不漏的计算本领，还真被怼住了，无奈道：“你这胜负欲很没必要的好吧！”

　　时柏轻松取胜，心情大好，让颜一去换衣服。打电话让李川拿两份早餐上来，李助理放下电话无语摇头，BOSS平时受不了办公室里有一丁点饭菜味道，这会倒好，直接屋里叫餐陪吃了。很快把中西合璧的丰富早餐拎上去，开门果然看到他猜想的那位，正穿着早晨刚刚购入的一身衣服，米色的帽衫衬得人愈发显年轻，跟刚出校园没多久似的，人估计睡得充足，是元气满满的那种漂亮，气质也很从容，跟屋子里一身没啥感情黑色正装的BOSS视觉对比冲击强烈，李助理打了个高分，觉得挺满意。

　　颜一看李助理拎着饭进来，很不好意思，一通感谢，看李助理出去又讨伐时柏搞特权，欺负打工人。时柏把早饭收拾到休息室餐桌上，递给颜一一张卡，说着：“公司门禁，餐厅刷卡也是这张，以后你三餐都来这边吃，自家餐厅吃的放心，没预制菜。”

　　颜一不接，无语道：“你怎么不把银行卡也给我，我又不是你公司员工，拿门禁卡要担责任的好吧，万一我是商业间谍怎么办。”

　　时柏起身去拿钱包，把银行卡也抽出来一张，推过来，说着：“想要直说，都给。”

　　颜一：“……你是钱多臭显摆吗？”

　　时柏无视颜一啰哩巴嗦，把后勤部门之前发的一周菜谱发给了颜一，几十页中餐西餐菜谱单子看得颜一目瞪口呆，一边浏览菜单一边说着：“无功不受禄……你们餐厅太夸张了吧。”

　　颜一吃完早饭要回工作室干活，时柏对于颜一那些零七八碎的工作安排仍旧是不理解但是尊重，亲手抖开他买的羽绒服，站到颜一身后帮他穿，目光落在后颈皮肤上，昨夜黑暗中温暖柔润光滑的触感回忆叫人口干舌燥。

　　羽绒服也正合适，他按照自己的口味选了黑色，衬得颜一皮肤更加白莹，不过应该再买套白色，也会很好看。时柏觉得可以签批一下王柠的那个换装游戏的投资申请，颜一如果变成小小的精致手办，时柏觉得自己能捏着他细细的胳膊腿脚，一天给换装八百次。

　　时柏很不想让颜一离开视线范围，继续诱惑道：“今天要不要再过来，我这儿能看到日出。”

　　颜一：“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到明天还有雪，看什么日出。”

　　时柏把手机天气预报的页面亮给颜一：“小时天气预报测算明天早晨晴天。雪后日出，想不想拍照，专业相机这边也有。”

　　颜一不想折腾，拒绝了，时柏继续：“要是这边视野不满意，我带你去楼顶停机坪拍。”

　　颜一：“哥哥，我今天有工作！走了。”

　　短短一夜，这个空间里留下很多颜一的印记和气息，时柏转一圈，回味半晌，重新坐下准备工作，从感官刺激中冷静下来，发现一个巨大的BUG。相遇以来的所有谈话，颜一巧妙回避掉所有对话中的试探陷阱，对于失去联系的十几年时间，只字未提，闭口不谈半年之前在国外的任何事情。

　　时柏敲了敲桌面，觉得很有问题。

　　颜一去大明店里跟大明打招呼，顺便蹭了一杯咖啡，回自己工作室调出文件，正好有视频通话进来，颜一架起手机接通，打招呼道：“嗨，戴维，好久不见。”

　　戴维是从颜一事务所成立就一直都在的伙伴，作为大学时期就结识的好友，他对于颜一放弃事务所回国这件事有很强烈的反对意见，颜一原本想直接注销，但是在戴维的激烈反对下，保留了事务所，暂时交给戴维处理未完成事项。

　　戴维调整角度，跟颜一打招呼，问着：“B市是不是下了大雪，很冷吗？”

　　颜一：“还好，不怎么去户外，屋子里不冷。有什么事吗？”

　　戴维：“往年这个时候我们该准备去滑雪了。或许我也该换个环境，颜一，最近因为一些事情，我很不开心，前几天跟露露聊天，她博士毕业答辩完成之后也准备回国，所以我们的事务所，只能注销了是吗？”

　　颜一不知道怎么安慰，戴维摇头道：“不过露露提醒我，或者可以换一个思路，我跟露露一起去你的国家，把事务所也带过去，继续工作怎么样？”

　　颜一：“我还没这个规划，抱歉。之前也接到了项目的咨询电话，是有什么问题吗？”

　　戴维：“嗯，估计需要你参加个会议，有些测绘细节需要确认，定好时间告诉你。”

　　颜一：“OK，开心起来戴维。”

　　戴维：“我必须好好想想。好吧，待会我把会议文件发到你邮箱。”

　　颜一：“嗯，好，再见戴维。”

　　结束通话颜一松口气，对于一直守护着工作室打拼的好友，这种过于决断的告别有些残忍，颜一记得送他回国那天，戴维跟露露抱在一起一直哭，哭得颜一原本就沉甸甸的心情更加阴郁，露露完成学业要回国发展，那铁三角就剩戴维一个人了。

　　专注于比对工程数据，一直确认到晚上才给戴维回复文件，看到有几个时柏的未接来电，拨回去对方无法接听，点开信息才看到，时柏说他临时出差几天，嘱咐颜一要去RESTART餐厅用餐，按时吃饭。

　　看着时柏信息颜一心情好很多，估计这位是在飞机上，颜一回复他：

　　“天高皇帝远。”

　　晚上，窝在工作室休息间小床上，无聊拿画笔随便画，凭着对时柏的印象画了个一只身姿欣长穿着黑色正装的大尾巴灰松鼠，威风凛凛掐着腰，越画越精神，无困意一直画到凌晨三点，把满意的设计图发给时柏，然后洗漱倒头秒睡。

　　第二天睡到将近十二点，发现时柏在凌晨三点一刻拨过来一个电话，他没接到，对方又发来好几条：

　　“又熬夜？”

　　“？”

　　“睡着了？”

　　“起床了吗？”

　　“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