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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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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哑口无言了半晌。
“……我不知道。”
他抿了抿唇，碧色的瞳孔里充斥着迷惑与茫然，白金色的发在干净但空无一物的昏暗房间内显得有些暗淡。
“还真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啊。”
赛洛耸了耸肩，对此倒是不置可否，却在那些高谈阔论之后并没有继续再问些什么。一切都仿佛戛然而止了。
他抱着猫悠哉悠哉地坐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甚至哼起了小调。
于是安东尼站在那里没多久也盘腿坐了下来。
他感觉有点乱。
在离开星盗团之前他踌躇许久才给多蕾娜阁下发了消息。
明面上是再一次确认自称是赛洛的阁下前来的行动是否被认可，但实际上他只是想找些由头和多蕾娜说话。
多蕾娜阁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就好像这几年的离家出走不存在一样。
她好像还对自己抱有期待。
她让自己跟着赛洛长点心，已经一百多岁的精灵了不能跟之前一样全部都由别人收拾后续。她说他该长大了。
安东尼其实知道自己一直在被那位阁下包容着，这场所谓的“离家出走”如果没有多蕾娜阁下的帮忙多半是连王国都出不来就被堵在半路上的。
王国统共就那十几只光精灵，这个种族的重要性又显而易见。
如果没有多蕾娜阁下的背书或者类似长辈的陪同，他大概直到很久之后才能独自一只精灵离开那个属于他们的星系。
这是王国对于光精灵的保护，但同时也是限制。
对于安东尼来说，好吧，其实不管会不会发生那些不愉快的事他都不会乐意一直呆在那么块地方。
虽然一个星系不小，但宇宙很大。他可能原本没办法在那么段时间内逛完一个星系，但一旦有人给出限制他就会觉得那地方其实很小。
所以他其实还是有点叛逆的。
安东尼这么想。
他漫无目的地看着眼前空旷的屋子，一时间只觉得大脑乱成一团浆糊。
赛洛之前提出的问题让他一时半会儿给不出正确的答案，于是即便是有些想法他也不会轻易回答。简而言之他不打没把握的仗。
虽然想来那位阁下也并不是想知道自己知不知道答案才来问的。
但说实话，谁又能一丁点儿不留地把底裤掏出来给刚认识的陌生人看呢？
起码安东尼做不到。
当他睁着眼睛继续发呆的时候突然看到那位阁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本纸质书，封面是蓝色的基调的宇宙。他看上去看的很认真，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于是光精灵在百无聊赖的情况下好奇地看了一眼书名。
《从宇宙观启蒙的幼儿教科书》
哦，原来是教科书啊。
等等。
什么玩意儿？
安东尼眨了眨眼，他又认真地看了一遍。但显眼的甚至特意标红标粗的“幼儿教科书”五个大字让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之前那些问题是从哪里来的了。
“……阁下，你之前是参考这本书提的问题吗？”
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事情过于荒谬还是今天一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在安东尼眼里赛洛总算是稍微没了那点微妙的距离感。
于是他选择直接发问。
“参考度达百分之八十。”
赛洛抬起头，笑眯眯地问：“你接下来是想跟着我呢还是继续系统性学习？”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只是很温和地弯弯眼睛就给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事先说好，我之前从来没养过小孩，也没当过老师，跟着我除了颠沛流离就只剩下居无定所，或许会和我小的时候一样多经历点刺激的小场面，嗯，你也不会有固定的教科书。”
“系统性学习我们就隔三差五年的转个学满足教育需求，你可以拥有更好的环境和更科学更有经验的老师，但你还是需要偶尔请假跟着我去走一遭到处看看。”
安东尼思考了一会儿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能选择先感受一下和阁下你一起学习的流程再做决定吗？”
“当然可以。”
赛洛很轻易地就答应了。
或者说如果他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而是选择了后者，他也会先拉着小精灵先出去跑一趟再入学。
“嗯，那这事明天我再跟你说具体的。刚刚我定的家具什么的都到了，等会儿你看需要什么，不够再说。不管怎么样近几年这地方可能还要用几次，先凑合着布置一下以防不时之需。”
这时候他又看上去很靠谱，语气是之前在星舰时一样的和蔼温和，很有点长辈的腔调。
这和他前不久的表现联系在一起看有些矛盾，但并不突兀，反而给人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那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了，阁下。”
安东尼想，看起来接下来的日子还是有些盼头的，起码不会像之前想象的一样完全不靠谱。
他有点期待赛洛的教导了。
一边的幻想种对此挑挑眉，但对他的回答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是懒洋洋地转身打开门去看一眼刚刚送到的家具们。
“如果你没有其他要做的事就赶紧过来一起摆放刚到的家具，毕竟我也是老人家了，可没有你们年轻人利索。”
于是他们就开始理所当然地进行着房间的整理工作。
那并不是什么很复杂很麻烦的活计，就算正在进行的这两人都不是什么熟手也很快的完成了。
于是那天傍晚，暂且有着老师和学生关系的两人坐在木桌旁开始了今日份晚餐，当然，那是点的外卖。
“我点了些惯例来说符合精灵口味的东西以及多蕾娜提过的你爱吃的西丽果炒肉，要来尝尝吗？”
习惯性地做好今日份猫饭才坐下来的赛洛依然是那副笑容，很有长辈范儿地指了指桌上的那些东西。
“啊，好。”
安东尼又有些恍然了。
他其实并不那么喜欢吃西丽果这种东西，但那是多蕾娜阁下喜欢并且爱做的果实，所以他也理所应当地告诉那位阁下“我喜欢它”。
多蕾娜听到的时候似乎有些高兴但又有些沉默，她最终只是摸摸他的头没有多说话。
“趁着晚餐期间，我和你聊聊王冠的事吧。毕竟那个东西对你来说是实实在在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赛洛夹着蔬菜，半眯着眼这么说。
“关于精神力共调。”
他开了个头。
“和王冠建立联系的实质是精神力波动和王冠的频率达成一致，在这个基础上二者产生灵魂上的共鸣，这就是共调。”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祂对于操作者的精神力要求的底线都相当高。”
“因为王冠这种东西永远都是高傲的，祂永远不会为任何原因对被选者放宽要求，祂只接受祂认为有资格的候选人。”
安东尼敏锐地察觉到赛洛对王冠的态度有些矛盾。他对于王冠并没有什么尊敬或者说推崇的情绪，相反的有一种莫名的嘲讽和微妙的期待。
他看上去并没有多在乎王冠的样子，但事实上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是为了王冠而来。
“阁下，”
光精灵有些好奇，
“我能知道王冠到底是什么吗？”
在赛洛口中王冠似乎拥有自我意识，是傲慢和强大的代名词，甚至安东尼总感觉他描述的不像是什么单纯的精神体，更像是一种，嗯，活着的生物？
赛洛顿了顿，他最后这么说。
“这需要你之后自己去寻找答案，我不负责泄题。”
晚餐的科普时间到此戞然而止。
安东尼不知道赛洛是真的只准备今晚说这些还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想到了什么才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明白王冠的重要性，以及对自己来说的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双面性。
他需要去了解祂，而目前最好的渠道就是赛洛。
多蕾娜阁下也在信息里提到，赛洛是目前宇宙中最了解王冠的人之一。
“你可以问他关于王冠的一切问题，但他可能不一定全然回答。”
多蕾娜这么说。
“对于祂，有赛洛在你暂且不用担心负面影响，你会拥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接近他的要求。而在这基础之上你需要有足够的耐心，我的小安东尼。”
“你可以尽可能地去信任他，唯独在面对王冠的候选者这件事上他绝对不可能辜负。”
这是那段信息结尾的句子。
安东尼会全然相信多蕾娜，而赛洛是多蕾娜信任的同伴，于是他也会尽可能快地去信任赛洛。
因为多蕾娜阁下是不会骗自己的。
他想。
……
赛洛看着光精灵走进房间的身影，紫色的瞳孔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映衬着繁复的图纹，影影绰绰，若隐若现。
多蕾娜是王国内最标准的王冠拥戴者，这毫无疑问。但事实上因为长时间没有拥有过王的统领，大部分精灵其实并不怎么明白精灵王存在的意义。这一千多年来没有精灵王他们不是也做的很好吗？真的有必要拥有王吗？
这样的质问一直存在在族群中。
这意味着，王国内排斥王冠的人同样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新时代的大多数精灵都这么认为。
想到这里，赛洛忍不住垂眸笑了。
是啊，已经一千多年没有做出选择的王冠怎么会突然又找到了祂心仪的人选了呢？
王，精灵王……还能再次看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