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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一行人肩上扛着人来到山下,掏出手腕粗细的麻绳将人都捆个严实,特别是谢真那几个,手脚都被捆的很紧,手腕别在身后,没一会就被磨出红痕。

      他们被锁在一间土黄色小屋,唯一的光亮还是一个铁窗户,像是关犯人的那种,里面也是异常难闻,像是难闻的呕吐物与粪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整个村子年久失修,不知落后外面多少,家家户户都是纸糊的窗子,吱呀作响的木门,但只这间屋子窗户与门都是铁的。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谢真不知何时睁眼,感受到手脚的束缚,他皱眉,立马看向周围,目光在昏倒的几人脸上扫过,旋即他眉皱的更紧。

      手别在腰后,这个姿势让他使不上劲,脚腕也被缠住,他靠在角落,手一点点摸着绳索。

      *

      裴嘤嘤从人被带走就一直在后面跟着,夜幕沉沉,本就瘦小的她更不被发觉,悄无声息摸进去。

      在看到铁门被锁上时,她还上前摸了下锁,是很粗的铁链缠在一起,稍微一动铁链就哗啦啦响。

      裴嘤嘤又将手放下,透过铁门看了眼里面,确认没事,她又趁着夜色潜入村民家中。

      什么都没干,只挨家挨户的巡视,摸进院子屋内,谁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谁也没发现她。

      “你在干什么?”

      稚嫩的童音自身后响起,裴嘤嘤一怔,手转瞬就掐住身后人脖子,力道大到足已能在这寂静夜色中听到咔咔声。

      手腕被指甲扣进肉里,面前小孩脸被憋的青紫,嘴大口张着想要呼吸,却只能几声如同老坏风箱的“嗬嗬”。

      裴嘤嘤脸歪着,漆黑的眼仁打量着面前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眼见手腕处扣着的指甲泛白,她这才将手松开。

      少女一被松开救开始大口大口呼吸,她既没有逃跑也没有求救,只是坐在原处捂着脖子。

      裴嘤嘤看了几眼,转身就走,身后女孩一直跟着,于是她又转身,这次女孩立马捂住脖子,裴嘤嘤却不在意。

      “你跟着我跟什么?”

      女孩没有犹豫,脖子上的掐痕触目惊心,说出的话也吓人一跳,“你是要杀了他们吗?”

      “?”

      “前天王麻子摸了村头老李的媳妇儿,第二天那媳妇儿就被老李砍死了。”女孩似乎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奇怪,还在继续说着,“我看见了,你叫那个人妈咪,她也被摸了,你是不是也要去砍死她?”

      裴嘤嘤听着,渐渐懂了,脸上的不解也变成嘴角弯起的弧度,同样的,她说,“不会的,我喊她妈咪,所以有人摸了她,我就砍下那人的手然后剁碎塞他自己嘴里。”

      女孩没懂,但她却很兴奋,甚至主动上前来拉裴嘤嘤,“那我们走吧!”

      裴嘤嘤却后退一步,女孩有些生气,“你干嘛!”

      “你在干嘛?”她反问。

      “你不是要砍山子的手吗?我给你带路呀!”

      说着,女孩又来拉裴嘤嘤,嘴里嘟囔着,“还有壮儿,老李……”女孩说了几个名字,随后笑的眼弯起来。

      “他们都摸过你们那伙人,你去把他们的手都砍了吧!”

      “不要。”

      “为什么!”

      “砍人会进局子,真真会气死的。”

      “那你刚才还说要去砍人!”

      女孩不可置信,这个差点掐死自己,张口就是砍人的少女竟然会怕进局子!

      女孩气急,竟然直接上前来扯裴嘤嘤,但是没什么用,甚至整个人被裴嘤嘤带着往一边走。

      裴嘤嘤没有去救人,反而带着女孩往反方向离开。

      越走女孩的心跳就越快,就在这时裴嘤嘤突然扭头,手指着她的心口,“你的心跳的好快呀!”

      女孩缩了下肩,只觉得面前人又重说不出的诡异,“我,有点害怕……”

      裴嘤嘤想了想,毫无预兆一把抱住她,手摸摸她的脑袋,“别怕,别怕,噜噜毛,嘤嘤抱着你。”

      说是安慰的话,却将女孩后退的脚步撤了回来,整个身子被抱住径直朝前走去。

      越走山里就显得越寂静,月光,蝉鸣全都消失,只剩下两人走路时的踏踏声。

      裴嘤嘤看着眼前浓重的阴气,以及周围环绕的怨气扬了下头。

      很快两人来到一片荒芜的土地,光秃秃的,甚至连杂草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土堆,有一些甚至还隐约露出白森森的指骨。

      裴嘤嘤注意到旁边有一个看上去像是新堆的的土堆,上面泥土明显是新挖的,颜色比起其他土堆要更深,底部还染着更深的褐色,格外明显。

      瞧着地面,裴嘤嘤突然扭头,“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手捏着衣摆,犹豫几秒开口,“我没有名字,村里人都叫我李家丫头。”

      裴嘤嘤似乎遇上很苦恼的事,摸了两下下巴才语重心长拍着女孩的肩说道,“不行的呀,没有名字就没有根,连家都回不了的。”

      女孩见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才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几乎要碎掉的纸张。

      她小心递给裴嘤嘤,枯黄的脸上此刻浮起一点希冀,“这是妈妈走之前给我的,她说这是她给我起的名字,我不识字,你帮我看看。”

      裴嘤嘤接过,看了很久才从纸张上看清上面用红色写出的歪七扭八的字。

      希乐

      裴嘤嘤将纸还给她,并不问她妈妈去哪了,而是咬字清晰的念出这两个子。

      女孩抱着那张纸,嘴里重复着,“希乐…希乐,原来我有名字,我的名字是李希乐。”

      裴嘤嘤听到又看她一眼,这会她不知道嘴里塞得什么,说起话来含糊不清的,“唔,磕氏商米歇的市霖洗了。”

      嘴里嚼了好一会,她才咽下,清晰吐出那句话,“上面写的是林希乐,不是李希乐呀?”

      说完,裴嘤嘤也不管林希乐,径直走向荒地,手在地上扒拉,没一会手就被磨破,她像是感觉不到疼,自顾自看着自己挖出的东西。

      是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头,灰扑扑的石头在碰到裴嘤嘤的瞬间泛起微光,几乎没怎么犹豫,确认是自己要找的东西后,她直接张开嘴将石头塞进嘴里,嘎吱嘎吱的咀嚼,像野狗啃咬骨头的声音。

      再转身,不知是不是林希乐的错觉,似乎周围温度冷了许多。

      没了石头的压制,这里怨气如潮水般疯狂上涨,甚至掺杂着大片血红的怨气。

      哼着小曲,裴嘤嘤牵着呆愣的李希乐朝着村里走去。

      怨气如影随形,跟在两人身后渐渐形成一个女人的样子,也朝着村里缓缓移动。

      来到村口,裴嘤嘤并没有急着救人,而是朝着自己之前的轨迹再次潜进去。

      院内屋门紧闭,裴嘤嘤脚步一转,来到喂猪的棚子,里面躺着一个女人,浑身青紫,脚腕上绑着铁链,她的小腿此刻正不自然扭曲着,很显然她的腿断了。

      女人双目无神,即使见到裴嘤嘤这个陌生人表情也没发生太大变化。

      这里臭气熏天,越靠近女人越能闻见一股腐烂的臭肉味。

      女人下巴被捏住,被迫转头,眼神落在那白皙的脸上,只见她眼尾弯起,让女人跟着她重复一句话。

      裴嘤嘤念出一个名字,让女人跟着说。

      眼见女人无动于衷,她随手扯断女人一条腿上的铁链,然后继续看着她。

      女人这下动了,被打到充血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腿上断掉的铁链,许久,她张嘴,声音像海边风吹日晒的礁石一般粗粝。

      “…裴 * * ,欢,欢迎回,家——!”

      很久没人和她说话,女人说起话来磕磕绊绊,但最后家这个字她却说的格外用力!

      裴嘤嘤没有骗她,她将女人另一条腿上镣铐扯断,并朝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随后她指了指大开的院门,什么都没说,只是轻快起身,去往下一家。

      裴嘤嘤走后,女人拖着断腿,迫不及待起身,在踏出院门的刹那,她停住,被殴打的记忆历历在目,她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手抓着脖子,似乎被殴打的痛楚又浮现在身上各处。

      汗珠一滴滴砸落,她的脚迟迟不敢踏出,院门外的黑暗像一只漆黑的野兽,只要踏出就会被立马吞噬。

      就在这时,屋内亮起微光,有人似乎醒了。

      女人咬紧的牙间溢出血红,疼痛与恐惧此刻化为驱动身体的动力,她毅然逃离院内看似温暖的光亮,朝着黑暗中的野兽跑去!

      几乎半瞎的左眼也在此刻变得清晰,断掉的小腿也变得轻快,她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朝着脑海中莫名浮现的感觉奔跑,向着黑暗,向着远方,身影慢慢消失。

      裴嘤嘤一直站在墙边,盯着女人的身影,身后亮起的灯光又渐渐熄灭,猩红的怨气透过缝隙悄悄钻进去,一片宁静。

      收回目光,漂浮的女人跟在她身后,林希乐瞪大眼,眼中满是震惊,甚至在看到灯光暗下的瞬间,她几乎要尖叫出声。

      好嫉妒好嫉妒!

      但她不敢,没有人能逃出这里,她不敢,她怕下一个被打断腿的就是她。

      今夜,裴嘤嘤给她带来的震撼,让她和那个女人都忽略为什么一个小腿断掉的人怎么会跑的那样快,多日不曾进食的身体又是怎么坚持她行动的。

      回过神,裴嘤嘤早就将隔壁院门撬开,没多久第二个女人跑出,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她们共同喊出那个名字,那句话,然后死死抓住裴嘤嘤给予的时间拼命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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