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落此刻》徐意筱

3、夫人，学妹

　　秦奕淮不说话，将手上的文件排了拱序。
　　“我不知道他对地球有没有威
　　胁
　　“我也不知道你对他有没有威
　　胁。
　　秦平把烟叼在嘴里挥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他倾身做出妥协的姿态，“你让我单独见见他，我就问些话……”他观察着侄子的神色，“我允许你们结婚。”
　　秦奕淮把那些文件都推到他面前，“签了。”
　　《生育自由权利保障法案》，《四级人员同工同酬法案》，《人员分级制度重整提案》，《灾难救援保障细则(审议版)》……
　　“……”秦平颤着手把文件整理整齐，“你等我看看……”
　　“明天见，他需要休息。”
　　温祈一边找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跟Andrew聊天。
　　“那他夫人呢，这间房间一点另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
　　刚才还对答如流的Andrew像是突然卡住一般，不再说话，只是发出一段忙音。
　　温祈没有觉得奇怪，他走到门前拧了一下门把手，没有拧动。
　　“Andrew，开门。’
　　“啪嗒——”
　　熟悉的“好的，主人”没有响起，门直接被打开了。
　　一同打开的还有主卧对面书房的门，漆黑的书房里闪着幽暗的蓝光，忽明忽暗，仿佛在召唤他。
　　那是书房电脑的指纹感应处，温祈神使鬼差地伸手过去，然而还没有碰到原本黑屏的电脑自动开始播放开机动画，在漆黑的房间里，映出一小片荧光。
　　温祈坐在电脑前打开检索网站搜索“联盟上将秦奕淮夫人”。
　　“上将夫人当众被袭，或将变成植物人……”
　　“上将夫人被扯头发，扒衣服图片流出……”
　　“上将夫人巡游时被d级贱民侮辱，第一夫人声誉毁于一旦……”
　　“上将夫人被难民扯掉珍珠耳坠，左耳或将失聪……”
　　……
　　就在温祈放在鼠标上的手指将要用力点下的那霎，黑暗里传来Andrew的声音。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
　　温祈在毛骨悚然的歌声中回头，盯着黑暗中虚无的某处，仿佛Andrew就在那里。
　　“Andrew，别唱了……”
　　“真奇怪，真奇怪，真奇怪……奇怪，奇怪，奇怪……”
　　——
　　秦奕淮回家的时候，家里静得可怕，卧室的门板焦黑，露出一个大洞。
　　“他人呢？”
　　“抱歉主人，我没能拦住小主人，他轰开门出去了。”
　　秦奕淮站在那，盯着焦黑的门板没有说话。
　　“主人”，Andrew叫到，“您要看看监控吗？”
　　Andrew之前从不会主动问他要不要看监控……温祈回来对他的影响还真是大。
　　监控画面里，温祈的确如Andrew所说的那般，轰开卧室门去了书房，动了电脑。
　　秦奕淮在还有余热的电脑上输了串代码，输入口令，“确认恢复电脑数据”。
　　“联盟上将秦奕淮夫人”
　　“上将夫人疗养院”
　　……
　　秦奕淮平静地暗灭电脑，“Andrew，今天的排骨炖了吗？”
　　“已经在恒温箱中保温了，我的主人。”
　　——
　　VIP病房很是安静，只有仪器的滴滴声，和病人孱弱的呼吸声。
　　“我亲爱的小学妹，有人来看你吗？”
　　秦奕淮倾身，动作轻柔地将她橄榄色的长发抚到耳后，不动声色地将枕边的U盘攥紧掌心。
　　而温祈就蜷缩在旁边的柜子里，看着，听着这一切，黑暗逼涩的环境里只有门缝透出的一束光。
　　他的耳边还在不断回响那只童谣。
　　——
　　“学妹，表笔接反了。”
　　“啊，我说怎么不转……”
　　温祈坐在秦奕淮的办公桌上，好笑地看着在一堆发动机，稿纸，电线中忙碌的女孩。
　　秦奕淮坐在工位，面色不善，正在因为被强行征用办公室和老婆而闷闷不乐。
　　他不满地扯扯温祈的衣服，渴望讨点利息。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学长，我去接个电话……”
　　“在学校”
　　“……你让司机晚点来吧……知道了……”
　　不到半分钟她就挂了电话。
　　“学妹，你这铃声……是童谣吗？”
　　“是啦……”她散下马尾，手指穿梭在橄榄色的长发里，试图恢复名门闺秀的端庄。
　　“母亲说，这是很久以前，地球核污染以前，大人们哄孩子的歌。”
　　——
　　“吱呀——”柜门被秦奕淮从外面拉开，他手指间夹着内售新型机械烟，也不说话，单是看着缩在柜子里的温祈。
　　那是他们分手前的最后一个晚上。
　　秦奕淮收拾行李为后天前往一线做准备。
　　当他拉开衣柜，刚被他送回学校的温祈就缩在里面。
　　他披着秦奕淮宽大制服外套，露出一双细白的长腿，他抬手堪堪环住秦奕淮的脖颈。
　　“哥哥，你不想要吗……马上又要分开了……”
　　秦奕淮单手环住他的腰将他从衣柜里拎出来，“今天这么主动？”
　　“嗯……潜规则呀，我贿赂贿赂你，希望明天的面试审核官大人能给通过呀。”
　　秦奕淮多想好好享受爱人难得的主动，但这太难了。
　　“怎么心不在焉的……”
　　知道第二天温祈站在教务处门口才知道他为什么心不在焉。
　　“抱歉，温同学，我们并没有收到您提交的一线机械师后续面试申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