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落此刻》徐意筱

2、小流浪猫

　　“你又不是没来过。”
　　“……进步了呀，秦上将，三分钟亲两次，还能抽出时间改个目的地。”
　　“你也有进步，都学会一心二用了。”
　　秦奕淮拉着他去门边的monitor上认证。
　　温祈在他操作的时候瞥了一眼屏幕，只一眼他就好像被剥夺了思考的权力。
　　屏幕上赫然写着“主人——夫人”
　　干干净净两个词块，想不看清都难。
　　“你结婚了？”
　　“嗯”秦奕淮的声音异常冷静。
　　温祈扭头欲走，“我宁可和流浪猫住……”
　　“滴——认证成功，请选择与房主的关系。”
　　温祈不走了，等着看他选什么，“最好有前男友这个选项。”
　　秦奕淮不语，指尖一下又下滑过屏幕。
　　“夫人”“恋人”这两个是灰的，下面跟着的全绿。
　　“第三者”
　　“跑友”
　　“情-人”
　　“前任”
　　“前前任”
　　“前前前任”
　　……
　　秦奕淮最后选了“情-人”
　　“欢迎您的入住，秦上将的情-人先生。”
　　温祈一分钟被劈两次，“……人性化，太人性化了。”
　　“走了，小流浪猫。”
　　八年，秦奕淮的家里所有摆设都没怎么变，东西只多不少，温祈轻车熟路地窝进沙发，呼叫管家机器人。
　　“Andrew”
　　“很高兴再次见面，小主人。”
　　“把门口那个入住认证给我删了。”
　　“抱歉，小主人，我是管家，没有主人的授意不能动用家里任何机器。”
　　“你是怕你主人会生气吧。”
　　“我只是个机器没有人的情感。”
　　“哈哈哈……”温祈抱着抱枕，眼眶泛红，“你们地球科技太智障了吧！”
　　“Andrew，闭嘴。”
　　“好的，主人。”

　　“手给我。”

　　温祈把手伸过去让他给自己上药，阖上了双眼。

　　长距离，长时间的驾驶让他有些累。

　　秦奕淮单膝跪在沙发边，小心翼翼给他上药，这情景有些可怕的熟悉。

　　对于秦奕淮来说他们的相爱就是一次次的自己弄哭的自己哄，自己弄伤的自己一边道歉一边上药。

　　他弄好的时候温祈已经睡熟了，一点防备心没有，他把人抱到主卧床上去睡，自己躺在旁边看着。

　　秦奕淮有太多的话想问，星疆还有多少幸存者，为什么不向总部求救，为什么突然一个人只身回来……为什么这么多年一个电话都不打，为什么和他分手。

　　有些问题在他心头缠绕了八年，有些问题关乎全人类的未来，然而他舍不得，舍不得像从前那样把人逼得那么紧，舍不得再把人弄得浑身是伤，躲在衣柜里哭，舍不得把他失而复得的宝贝叫醒。

　　“嗡——”

　　秦奕淮看了眼消息，是于弦发来的，

　　“cos：消息没压住，秦平知道了。

　　cos：联盟议员紧急会议！速！

　　cos：嘶——你不会在和温温……打扰了……

　　cos：秦奕淮你混内出-轨啊”

　　秦奕淮看了后面这两条就知道，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淮：你这么说沈星知道吗？”

　　“cos：你还有脸提小师妹的名字？！”

　　秦奕淮揉揉眉心，不再理他。

　　他把温祈的衣服脱了，给人盖好被子。

　　大概很多次事后都是这样的，盖好被子，留一个早安吻，在上班的路上帮他男朋友给早八老师请假。

　　秦奕淮深吸一口气，锁上了卧室门。

　　“Andrew，不许给他开门。”

　　“好的主人”，冰冷的机械音充满了顺从。

　　联盟总部的顶层会议室，秦奕淮推门进去的时候，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每个人面前都堆了一堆烟灰。

　　他随手打开百叶窗，坐在了秦平旁边。

　　“人呢？”

　　“在睡觉。”

　　坐在斜对面的一个体态肥硕的科长愤愤掐了烟，“睡觉？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去接济星疆的幸存者吗？他不应该过来说明一下情况吗？”

　　秦奕淮随意翻看着面前的文件，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您是代表赈灾局在这里表示迫切心情吗？还真是真心实意为人民，真情实感抱不平。”

　　“我……当然是……”

　　“你要是真关心，五年前就去了。”

　　那名科长张张嘴，说不出话只得又重新点上了烟。

　　旁边的老议员掸了掸袖子冲秦平投去不满的眼神。

　　那是他的人，他的贵婿，秦奕淮这么拂面子，就是在跟他作对！

　　秦平敲敲桌子，示意秦奕淮看他，“淮淮呀，温工这次回来时干什么的呀？这么些年他在星疆还好吗？”

　　“想我了，回来看看。”

　　秦奕淮忽略了后面的问题，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想说“好”，因为不想替爱人卖惨，他又想说“不好”因为这大概率就是事实，他心里同样这么认为，没有他，温祈一个人是不可以的，自己是活不幸福的。

　　秦平抿了口铁观音，他们当时那恋爱谈的差点昭告整个可观测宇宙，人人都知道，他们秦家小辈里出了个哄骗未成年谈恋爱的，但温祈那孩子很讨长辈喜欢，全家上下只有他这个当叔叔的不同意。

　　秦平有自己的打算，他想让秦奕淮和他岳母的小孙女沈星结婚，后来星疆前脚刚被炸，他就逼着秦奕淮和沈星结了婚，他知道为此秦奕淮一直心存芥蒂，这事好办不了。

　　“孩子，我得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