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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威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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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江南西湖断桥流传了一段凄美爱情故事。白蛇为报牧童的救命之恩,艰辛修炼千年,又经观音点化修得人身,与其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那知法海生死纠缠,不惜一切将其镇压雷峰塔下,苦命的爱人生死两别,独遗留一子,名为许仕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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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睸儿一醒来就看见一位身着藕粉罗裙、貌美肤白的女子,正搂着她。
两人错愕对视一瞬,烈阳灼眼,胡睸儿继而虚眯着眼。
“姐姐!你可算是醒了!”采因清秀柔和的面容满是惊喜,紧接着着满眼的慌张里夹杂着害怕:“快,那金钹法王快追来了!”
胡睸儿还没搞清楚状况,太阳穴突突跳动,浑身生出一股灵魂出窍的瘫软感,愣然中听见“金钹法王”,顿时疑惑缠绕在心头。
她张了张干疼的嘴唇,说:“这是哪?”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近在咫尺的草地上就炸起弥漫黑烟,泥土四溅,毫不留情地砸在二人身上,黑火迅速蔓延成圈,将二人死死包围。
采因惊呼一声,下一瞬,弯腰护住胡睸儿,可害怕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姐姐,呜呜呜,怎么办?我俩好不容易修得人形,今日竟要被蜈蚣精吃掉了!”
“呵!本王看你们往哪逃!”金钹法王一身华丽黑袍,脖间腰间皆挂着奇形怪状的法器,胡睸儿看清那张脸,他头发像鸟窝一般,一对细小眼睛,看起来尤其凶狠。
“胡媚娘!本王与你好商量,竟敢忤逆本王,待我杀了你们两个丑兔子精,再去杀了那许仕林!为本王的儿子报仇雪恨!”
胡睸儿眼眶张大,满眼不可置信。
她穿越了?!
还是《白蛇》里臭名昭著的兔子精——胡媚娘?!她明明只是简单熬个夜,练习了师傅教的针灸针法而已!就这么毫无原则的穿了?
不待她思考完,金钹法王此时高举起金灿灿的金钹,他面色狰狞,身子高高跳起,像一团恐怖的黑雾一样,采因见此浑身颤抖害怕着,却死死护着胡睸儿,不肯离开半步。
就在那庞大金钹即将扣下,将两只刚化为人形的兔子精炼化时,胡睸儿大喊一句:“停!”
这时,隐匿在她衣袖内的玉镯发出刺眼青光,竟将法力威猛的金钹法王震慑数十米!
砰隆——
巨石硬生生被金钹法王撞出一道大坑,碎石飞溅。
胡睸儿眸中赫然震惊,采因也因刺眼的光芒抬手遮住了双眼。她反应迅速过来,起身拉起采因,急促地说:“采因!快!”
可霎时间,金钹法王又杀了回来!
“拿命来!”他声色俱厉,猛地抽出腰间藤条,将采因捆住托于他的金灿灿的金钹法器下。
“姐姐!”采因哭喊不已。
胡睸儿抓了一个空,后背一凉。
“胡媚娘!你若是答应本王!我这就免你们不死!”金钹法王话语刚尽。
“我答应我答应!快放了她!”她见采因受苦,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刻就要炸了。
周遭顿时静了下来,金钹法王嚣张大笑,眼前刺眼的金钹也被他好生收起。
“早说,你妹妹也不必遭罪!”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不就是杀许仕林吗?这活儿我接了!”胡睸儿一股脑地说完,又狠戾地盯着金钹法王,“还不松开我妹妹!”
金钹阴笑着,将藤条一松,便收了起来,采因得了自由,忙不连跌地跑向胡睸儿,一对圆溜溜的眼睛哭的红肿。
“姐姐……妹妹对不住姐姐。”语罢,又埋头低泣。
胡睸儿看得心中不忍,轻轻抚了抚她的肩头,“没事,痛不痛?”
采因弱弱地摇了摇头,将脸颊的泪擦了去。
胡睸儿警惕地盯着金钹法王,“你要我如何做?”
“我要你接近许仕林,然后杀了他!替我儿子报仇!如若你完不成,本王定会杀了你妹妹,然后再杀了你!”
“好。”胡睸儿应了下来。
现下她还不得不答应下来,故事里胡媚娘法力薄弱不敌金钹法王,又对许仕林一见钟情,私心一起便答应了金钹法王。
胡睸儿心里门儿清,许仕林那可是文曲星下凡,俗称佛祖罩着的人,金钹法王自是不敢杀,只能借愚笨的胡媚娘来达到目的。不过这胡媚娘对许仕林是真真切切地痴心一片,最后竟然心甘情愿舍弃千年法力,保他性命无忧。
可怜,可悲!
最后,金钹法王还留下一袋银两便离去,虽走时臭着脸警告胡睸儿。
目送金钹法王的身影消失,胡睸儿脑中突然清明了起来,她自是不可能像胡媚娘那般愚笨又单纯。
只听,“姐姐!你的脸!”
采因眼中惊骇,却又激动地抬手摸了摸胡睸儿的脸蛋。触碰掌心皮肤像海蚌里的珍珠,白皙光滑,采因心中顿生爱不释手之情。
“姐姐,你现在可真美!”
这赞美听得胡睸儿一愣,届时无奈一笑,那张绝色漂亮的脸蛋竟然多了丝神性,看怔了采因。
胡睸儿想起胡媚娘右脸的大片深紫色的疤痕,外人看了都会吓得跑远,就连早些天,胡媚娘与许仕林偶然相遇,他见到都说:“这脸真丑。”
当然,现在的胡睸儿也不记不清许仕林到底说没说,她可不在乎。
“可别乱说,我这脸……”
采因立马变出一面铜镜,雀跃地道:“姐姐,你看看!”
突然出现铜镜里立马映出了一张精致动人的面颊,眉黛如墨,雪肤清冷,尤其是那双眼眸,鸦黑睫羽纤长卷翘,轻轻一颤,连着淡红的眼尾微微勾起,黝黑的眼瞳又亮又媚,却干净得纤尘不染。
胡睸儿出神地看着,她穿个越把自己的脸都带过来了?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测,她急匆匆地将蓝色轻罗广袖撩至胳膊上臂,赫然看见一块硬币大小的红色胎记附着在雪肤藕臂上,形状似莲,看着格外醒目。
“姐姐,你的胳膊…又是佛祖的惩罚吗?”采因越说越委屈,“我们的命好苦啊!”
胡睸儿将袖子放下,自己是身穿,心中尘埃落地。也不忘安慰采因,“不怕,这胎记我自小便有。”
接着,胡睸儿捡起地上的一袋银子,颠了颠,分量很足,“采因,咱们先去好好吃一顿。”
采因困惑,拉住胡睸儿:“姐姐,咱们是妖精,不吃饭的。”
胡睸儿倒忘了这一茬,妖精不食人间烟火。但她本身又不是妖精,胡媚娘是瑶池修炼的玉兔,只是无缘无故被贬下凡,还连错自己的妹妹,最后采因也因胡媚娘的一己之私死去。
而故事结局,胡媚娘也凄苦死去,妖精的爱来的直白,又过于热烈,也误伤了身边人。
只是当下,她不得不下山,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要是不从金钹法王,那神经定追杀她们到天涯海角。
“采因,姐姐对不起你。“胡睸儿诚挚地说,双眼凝望着采因,女子清秀柔美,眼中突然酸涩,“姐姐不强求你,如果你不愿意跟着我,往后我每隔七天都上山看望你,人间太疾苦太危险。”
采因泪眼朦胧,一瞪,“姐姐你嫌弃我拖你后腿是不是?你居然想抛弃我!”
胡睸儿哪知道她是这个反应,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金钹难缠,我们俩又弱得很,我不想连累你。”
“不,我要生生世世都跟着姐姐。”随即低下头擦了擦泪,语气弱了弱,“姐姐分明就是嫌弃我弱。”
“哪里的话。”胡睸儿被眼前的小女子逗笑,“好,那我们便一同下山,姐姐定护着你。”
采因这才绽放笑容,挽上胡睸儿的胳膊,“好姐姐,你下次可不能这样嫌弃我,我在瑶池修炼时就决定跟定你了。”
胡睸儿被这话揉得心中一暖。
“只是,姐姐,你对那书生一见钟情,真的要杀他吗?”采因神色担忧。
胡睸儿摇了摇头,“许仕林我们惹不得,金钹那边我们见机行事。”
话音一拐,“采因,你怎么知道我对许仕林一见钟情?”
采因一懵,答:“姐姐你那天一回来就愁容满面,说那书生辱你容貌。”
她脸上一下子变得愤愤不平,“要我说,这书生无礼得很,怎么配得上姐姐的喜欢?”
胡睸儿感觉面子丢完了,难堪极了。
她不是胡媚娘,她不是恋爱脑。
“算了算了,咱们先下山。”
一路上,胡睸儿变着法子问东问西,倒是身体与这个世界的融合度又变得更高了,体内蕴藏的法力被她轻而易举地掌握熟练。
眼下,她的习惯就是身上常备一份全套的针灸器具,只是她这人生地不熟的……
很快,她们抵达杭州的河坊街。横日当空,阳光金晃晃的,长长的街道四通八达,小贩摊主云集,各种奇形怪样的东西被吆喝着介绍着。
“采因,你知道哪卖针灸器具吗?”胡睸儿凑近问。
采因眼眸一眨,思索几秒:“嗯…我记得东街那家药铺里有,不过姐姐你怎么突然想买这个?”
胡睸儿笑着低语:“我前些天参悟了一本医谱,想买来试试。”
采因未多想,在她心里姐姐就是她的主心骨,姐姐会的多一分,她就多崇拜一分。
两人款步,身着绸缎,亭亭气质吸引了不少视线,见是两位弱女子,都争相妄图割一把韭菜。
“姑娘,看看我这耳坠!”
“两位美人儿来看看胭脂啊!”
胡睸儿应接不暇,拉着采因直奔东街药铺。
到了同庆药铺,胡睸儿挡着眉眼瞧了瞧,门楣上深褐匾牌镶嵌着四个金色大字。
采因跟在她身旁,“姐姐,我们去看看,那针具好像是他们的镇店之宝。”
胡睸儿点了点头,想必不好买,不过她们可不缺钱。
一进门,一个满脸笑容的药小二便涌了上来,“诶,二位姑娘,是哪不舒服啊?”
胡睸儿开门见山,”我想买一套针灸器具,最好是全金打造的。”
药小二眼神一惊,又上下打量胡睸儿与采因,“姑娘年轻,口出狂言可使不得。”
胡睸儿低笑,“叫你们掌柜的来,我诚心诚意想买,并非儿戏。”
“我这就去叫陈掌柜的。”药小二没多怠慢,点点头疾步走向药堂内屋。
不过多时,一位身着灰黑长袍,气质温润的中年男子走来,打眼瞧着胡睸儿眉头一蹙,眼中多了探究,“姑娘听说你要买我们店的镇店之宝灵枢妙针—?”
胡睸儿欣然点头,眼中诚恳无比。
“陈掌柜,小女子真心实意,绝无作假。”
陈掌柜眉宇一沉,冷声拒绝:“这宝物本店不卖。”
胡睸儿轻轻皱眉,她只知晓故事内的事情,但是她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在陌生之地,就像眼前的陈掌柜,是自己误触的额外 NPC。
简称:一概不知。
“陈掌柜如何才能卖给我?”她试探发问。
药小二见陈掌柜气势低压,见机好言相劝:“姑娘,你又没什么医术,得了妙针也是浪费。”
“若是我能证明呢?陈掌柜家中可有病人之类,我定当医治好。”
巧,极巧。
陈掌柜学医数十载,医好了无数人,偏偏对自己的女儿的病症无从下手。
这坊间传遍,医者不自医。
陈掌柜眼中一顿,重挥衣袖,“真是不自量力,劝你们二位速速离去!”
胡睸儿低叹,“陈掌柜,可否让小女子一试,失败了我定远离再不叨扰。”
陈掌柜心中微动,斜眼一瞟胡睸儿,想起自己的小女儿,心脏抽痛不已,女儿是娘子用命换来的,自小的病症是他一生的遗憾与痛苦。
场面静了下来。
半晌。
“可以。”陈掌柜答。
胡睸儿弯了弯唇,“那便借灵枢妙针一用。”